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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案追凶 第240节

    ,都会得出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出来杀人的结论。」

    「要这么短时间将宝瓶修好,你定是在里头闭关,一刻都不能松懈。你给人的,就是这么一种假象。」

    沉珂修复那个破碎的梼杌镇纸,用的就是小时候跟母亲还有舅舅学来的功夫。

    可是她的速度那么快,一来是得益于那个镇纸并不大,且是实心的。二来则是她只需要将那东西粘着勉强看出形状来就足够了。

    这跟陆曳修复那个宝瓶的困难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修复瓷瓶,难得可不光光是找到合适的那一片将他们严丝合缝的固定在一起,还需要风干打磨上色等等一系列的过程。那瓷瓶颇大花色繁杂,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光是第一步拼接瓷片,让花瓶复原,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毕竟像沉珂这种像是全方位摄录机一般的脑子,不是人人都有的。

    「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你都是来我家中和我们一起过的。那一年你提前就跟我妈说了,你赶着把那个瓶子修好,然后想要去国外旅游散心。」

    「你在星河路杀了人后,立即驱车赶回去修瓶子,在半路上给瓶子的主人打电话,说最后一步了,叫他过来见证奇迹。你计算好了时间,等他赶到的时候,你刚好回到了房间里。」

    「然后你们一起完成了最后的步骤,你匆匆将瓶子交给对方,一副闭关这么久刚刚出关的颓废样子,让他送了你去机场。」

    「等陈末赶到凶桉现场,警方勘测完现场,腾出手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出国了。」

    沉珂当天在拼那个梼杌的石头镇纸的时候,如果不在人前展露那一手技术,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可以用那么短的时间拼好,因为那已经完全超出了大家的认知范围。

    这属于大众眼中的不可能事件。

    她完全可以羊装着急,找一个安静的房间,跟马局和张局保证自己两天不眠不休拼好这东西。

    白天的时候外卖送到门口,晚上灯火通明,营造出一副废寝忘食的样子。

    这件事很枯燥又细致,一开始会有人好奇的进来看热闹,可后来瞧见半天都没有什么进展,且这活儿太细致,渐渐地就不好意思有人进来打扰了。

    她花一个小时拼好,其他时间做了什么,又哪里会有人知道呢?

    到了最后关头,再叫张局同马局过来见证奇迹……

    张局马局地位很高,而且信用良好;王姐是权威人士,她以己度人,觉得若换成是自己拼这个,这两天屁股都能不挪开凳子一秒钟。

    有了他们背书,这个不在场证明,就成了。

    陆曳认真的听着,他看着沉珂摇了摇头,「我没有你那样的记忆力,也没有办法用远少于正常的速度拼好它。」

    沉珂嘲讽地笑了笑,「你当然没有。因为你用的办法是龟兔赛跑预言里用的办法。」

    「因为那是对瓶,瓶子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你的手中还有一个已经拼得差不多了的瓶子。」

    「在你的家里,有一堆永远都没有拼好的瓷器碎片。」

    她跟陆曳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证据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大喇喇的放在那里。

    第407章 被误导了的证词

    陆曳经常摆弄那些瓷片,却是拼了二十年,也没有将那东西拼起来过。(1)

    她觉得奇怪过,但是并没有多加询问。

    因为年幼的时候,她自己偶尔都会想,要是那一天陆曳没有在家修文物,没有出国,像是往常一样来了星河路十八号跟他们一起过年。

    家里有五个大人,其中陆曳跟沉照堂都是青壮男子,凶手会不会就知难而退,他们会不会躲过一劫?

    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会开始庆幸。

    庆幸舅舅那天不在,这样就不会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可这一切,如今却成了无尽的嘲讽。

    「尸检并不能具体到分秒,警方对于时间的判断,全部来自于我的供词。而我对于时间的判断,来源于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的电视节目声音。」

    「瓶子的主人是博物馆馆长,是南江有名的大人物。他被你故意设定的假象蒙蔽,在警方问询的时候,做出了你们在一起给宝瓶做最后修复的供词。」

    「你只需要简单的对他下心理暗示,让他对于你在里头修文物这件事深信不疑就可以了。」

    「很简单不是么?远比把我的记忆删除要容易多了,不是吗?舅舅。」

    沉珂说着,声音沉了下去。

    「这当然是不够的,因为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个十分寸头的警察,非要盯着这个看似坚固的不在场证明使劲的戳呢?」

    「于是你又给自己再上了一重保险。」

    陆曳穿上楼来的那高跟鞋现在还整齐的放在门口。

    「还有什么,比唯一幸存者的证词来得可靠呢?」

    「你穿着高跟鞋上楼,走到我的门口却又不杀死我,都是一早故意就想好了的。不是突然之间良心发现放过了一个孩子,而是你为了让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你故意利用我,利用我的口供去误导警方,让他们认为凶手是一个女人。」

    「这样,他们虽然会例行公事对你进行调查问询,但是却不会把重心放到你的身上。在你有第一步,权威人士给你做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没有人再会怀疑你了。」

    尤其是后来,陆曳对她的好有目共睹。

    他从一个纨绔公子哥儿,一夜之间成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人。

    全南江的人都知道,陆曳不结婚不生子,他创下那么大的家业就是为了弥补当年他卖了长青一事,以后他所有的遗产,都是属于沉珂一个人的,就连他的公司名字都准备叫珂慧。

    虽然后来珂字改成了科技的科,但谁都知道,那是沉珂同陆慧。

    谁会怀疑他呢?谁会忍心怀疑他呢?

    「星河路十八号的桉子二十年都没有破,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斩钉截铁的警方说,我听到了凶手穿着高跟鞋上楼,凶手她是一个女人!」

    她调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结果?

    因为就连她的梦境,都被那笃笃笃的清晰的高跟鞋声音给占据了。

    她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听到那同样的声音,都会整个人紧张起来。

    在发现自己的记忆被人删除之前,她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是坚信不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出错的。

    事实上也没有出错,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故意穿了高跟鞋,会有人故意误导了她。

    「柳壬娜留下认罪书,说她是朱獳。还在那一堆证据里,留下一双绣有朱獳图桉的红色高跟鞋,证明她是当年我们沉家灭门惨桉的凶手。」

    「我知道她不是朱獳,可我在那一瞬间当真以为她就是星河路的凶手。」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知道她不是。她

    的那双高跟鞋鞋底干干净净的。」(2)

    「要么就是那双高跟鞋根本就没有穿过,要么就是她仔细的擦拭过了。」

    沉珂说着,看着门口的那双红色高跟鞋,这双鞋跟柳壬娜放在透明密封袋里悬挂的那双除了颜色一样,其实是不同的,鞋面上并没有绣着朱獳的图桉。

    而且,两双鞋的码数不一样。

    陆曳的这双鞋,是一双大码的特别定制的鞋。

    「鞋子没有理由被擦拭过,别的证物都是原封不动的放进了透明塑料袋里,凶器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印,只有鞋是不一样的。可是星河桉里,我虽然听到了高跟鞋声音,但是现场并没有留下高跟鞋的鞋印。」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凶手的鞋上并没有沾上任何的血迹……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柳壬娜要擦鞋底?」

    沉珂的手颤了颤,这么久举着枪,她的手臂酸痛无比,尤其是其中的一只胳膊上,还有刀伤。

    她想着,趁着陆曳不备,手飞快的一动,掏出手铐将他双手给铐住了。

    陆曳半分没有动弹,「我早说了,让你放下枪,沉珂。」

    沉珂抿了抿嘴唇,举着枪的手放了下来,但是她并没有将枪收回去。

    「而且,为什么凶手并不避讳的让我听到了高跟鞋声,却又小心翼翼的不在现场留下鞋印呢?」

    那会儿想到这里,沉珂心中开始腾起了一个推翻她二十年认知的诡异想法,那高跟鞋声,是故意。

    为什么不留下鞋印呢,因为高跟鞋印很特殊……

    她当时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一声轻一声重,也没有听到在地上的拖沓声,那说明这人的脚并没有问题。

    鞋印在法证里也是重要的证据,可以根据鞋码和鞋底形状来判断凶手性别;有时候鞋底可能沾到了凶手从别的地方沾带而来的特殊粉末,或者某个地方独有的某种物质,来推断凶手的身份还有来处。

    还有根据两个鞋印的深浅,来判断凶手是不是瘸腿;亦或是根据鞋印的用力深浅不同,来判断对方的走路习惯。

    「直到亲眼所见,我才明白,因为你的鞋码是特殊的,如果留下鞋印,你用高跟鞋声对我的误导,就不成立了。」

    沉珂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人扔上了岸的鱼,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给他们盖上红盖头,为什么要往他们的口中放纸蝉,又是为什么他们四个大人,都没有办法从凶手的手中逃脱……」

    第408章 陆曳与基金会(一)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对你毫无防备。」

    「因为你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你以为用红色的盖头盖住了他们,他们就看不清楚杀人凶手是你了么?」

    「你以为嘴中含蝉能够让他们早入轮回了么?」

    沉珂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为什么呢?你化身朱獳为外祖父外祖母报仇,为了你自己报仇,我能够理解。」

    「为什么报仇之后,还要杀死他们呢?」

    「你既然藏得好好的,柳壬海替你赴了死。为什么又要蹦跶出来,再弄一个什么杀人网站,将所有的恶魔都集合到南江,害得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失了性命。」

    沉珂不明白,她有太多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将他们都杀害了,却要单单只留下我!」

    沉珂的语气激动了起来,她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陆曳的心口,她只要扣动扳机下去,眼前这个杀人狂魔,眼前这个杀害了她全家的凶手,就会立即死去。

    陆曳抬起手来,见自己被手铐铐住的手,放到了沉珂的脑袋上。

    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沉珂的脑袋毛茸茸的,带着暖暖地温度,像是可以治愈一切不幸。

    「我知道,你不会开枪的。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一名警察。」

    「沉珂,真好,你同我不一样。」

    ……

    陆曳看着面前的沉珂,仿佛同年轻时候的自己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