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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

    阴雨霏霏的傍晚,市中心一栋气派的商业大楼里,元昕若正匆匆忙忙打算离开办公室。看了看手上的錶,她语气带着焦虑“真糟糕,都已经快要六点半了!杜副理真会给我找麻烦,临下班时才把报表交给我。。这下好了!我又得去跟安亲班老师说抱歉。。。”

    脚步不停的来到大楼门口,望着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元昕若深深吸了口气,撑开雨伞,准备迈开步子往公车站快跑而去。

    “元小姐,请等一下!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忽然,身后有个温润的声音硬生生的把元昕若的脚步给唤了下来。

    闻声转过头来,居然是隔壁部门的帅哥业务张凯修,睁着水灵大眼,元昕若讶异看着他问道“你找我。。有事?”

    见她真的转头望向自己,张凯修脸上掩不住雀跃“那个。。冒昧叫住你,我是业务部的张凯修,我们曾经在跨部门会议里见过几次面。。是这样的,今天刚好周末,我们业务部晚上有个聚会,不知道元小姐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聚餐?”

    真没想到在公司里大受单身女性欢迎的他,居然会主动邀请自己参加聚餐,元昕若心里虽然带着一丝意外欣喜,但此时此刻的她,心中更牵掛的却是另一名「男性」,想她今早出门的时候可是跟他勾勾手达成协议,说是下了班要带他到麦当劳去吃晚餐。眼下都过了下班时间了,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失落表情,心里那股nongnong的歉意彷彿就要将自己吞没。自己真的不可以再耽误下去。。。

    “谢谢你的邀请,可是对不起。。今天我有点急事,没办法跟你们一道聚餐。。。真抱歉,我得先走了。”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朝着他点了点头,元昕若满脸着急的转身离去。

    见自己在短短两分鐘之内就被她乾脆的拒绝,张凯修有些傻眼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心里不禁开始抱怨“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这也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元昕若,你等着吧!我可是跟同事打了赌,为了维护我攻无不克的名声,为了别让大家耻笑,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终于在接近七点的时刻,元昕若赶到了位于公司不远处的安亲班,只见本来热闹不已的教室里早已经没了小朋友的喧闹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謐与昏黄的灯光。

    而她的嘉嘉此刻正由值班老师陪着,小小的身影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教职员休息室中,专心的在老师给的画纸上涂鸦。

    “李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真的很抱歉。。。嘉嘉,若姨来接你回家了,对不起呀,若姨迟到了。。。嘉嘉肚子是不是饿扁扁了呢?”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元昕若劈头就是一阵道歉。

    终于盼到自己等候多时的人,嘉嘉,这名四岁小男孩清秀的脸上却满是倔强的不发一语,只是一个劲的在画纸上使劲的画着。。。

    “元小姐,你终于来了!嘉嘉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呢。刚才我怕他饿了,所以先给他吃了点饼乾牛奶。本来他说你今天要带他到麦当劳,所以怎么都不肯吃,后来应该是饿得有些受不了。。。”

    挥别了安亲班的李老师,元昕若牵着嘉嘉的手,语气宠溺“嘉嘉是不是在生若姨的气?对不起嘛,谁让若姨的老闆临时出了好多功课给若姨做,害得我一下子做不完。。。幸好若姨在做功课的时候,不断的念着嘉嘉最喜欢的钢铁人的名字,结果钢铁人果然出现来帮我,要不然我一定永远都做不完。。。”

    听她提起自己最爱的钢铁人,小嘉嘉果然忍不住开口了“是钢铁人帮你把功课写完了吗?!我就说他是最厉害的,我有时候一个人睡的时候也需要钢铁人来陪我,要不然黑黑的,我就很害怕。。。若姨,下次可以早点来接我吗?小慈还有宣宣他们的mama都很早就来带他们回家了。。。只有我每次都要等好久,我也想早点跟若姨回家。。。以前mama也都不会这么晚来接我。。。若姨,mama去的地方会不会很远,是不是跟超人的故乡一样远,她真的要等我长大了以后才会回来吗?”

    他的话让昕若忍不住眼角发酸,只见她吸了口气,频频点头“嗯,mama去的地方真的很远,搞不好就是在超人的故乡,嘉嘉就跟着若姨一起安安静静的等,等到有一天,嘉嘉长大了,或许就会明白mama距离我们到底有多遥远。。。”

    轻抚着他的头,昕若接着柔声说“若姨答应你,以后一定尽量早点来接你,不会老是让嘉嘉等那么久了。。。走吧!我们到麦当劳去,吃完了,我们就回家,若姨今天给你说另一则新的故事。”

    周末的早晨,昕若将嘉嘉托给隔壁的简婆婆暂时看照,自己则是抽空来到菜市场,她得趁着难得的假期採买整个星期要用的菜。对于带着孩子的小资上班族而言,能尽量在家做饭才是最经济实惠的省钱法则。

    距离住处不远的市场,是昕若常来採买的地方,许多菜贩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带着个孩子的漂亮女孩都很有印象,只要见到她出现,总是会主动热情的招呼。

    “元小姐,来买菜哟!今天的芥蓝菜又漂亮又新鲜呢。咦,小嘉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出现?一个礼拜没有看到他,我很想念你们家的小帅哥耶。”王阿姨扯着一贯宏亮的嗓门,笑得热络。

    面对她的热情招呼,昕若同样笑得灿烂“我是看今天下着点雨,所以就没敢带他出门,等下次天气好一点的时候,我再带他来给你瞧瞧。王姨既然说芥蓝菜不错,那我就买半斤吧!虽然小嘉总说芥蓝菜带着苦味,他不是太爱吃,但小朋友是不应该挑食的。。。”

    看着她儼然扮起了慈母严父的角色,王阿姨反倒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年纪轻轻就得带着jiejie的孩子过日子。。。我猜现在的你应该连男朋友没有时间交吧,为了小嘉,你真的牺牲很多。。。”

    这番话让正在挑菜的昕若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弯起嘴角,淡淡的说“jiejie临终前把她的心肝宝贝交到我的手上,无论如何我都要负起照顾他的责任。从那一刻起,我就是小嘉相依为命的唯一,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也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别怪王阿姨多问,小嘉的爸爸呢?怎么他对于小嘉的事情从来都不闻不问?这样的男人未免也太负心薄倖了吧。。。”发挥了三姑六婆的本事,王姨不死心的接着问。

    她的提问换来了昕若的一阵沉默,像是斟酌了许久之后,她才轻声回道“。。。小嘉的爸爸,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反正,小嘉的一切有我,我就是他的家人,永远的家人。。。”

    拎着重重的菜篮,满载而归的昕若正走到自家公寓楼下时,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铃铃响了起来,略显吃力的拿出手机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同事周雨娟打来的。

    “别告诉我今天周末要加班,你知道我可是个大忙人。。。”没等对方开口,昕若口吻轻松的抢先说话。

    “谁说要找你加班,是有个独家大消息要跟你说,你知道业务部的名人张凯修吗?他昨天居然在他们部门里放话,说要在一个月之内把你给追到手。昕若,这下子你可出名了!”手机那头的周雨娟,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兴奋。

    忽然被点名的昕若有些状况外的回道“不会吧,我跟张凯修完全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可别随便晃点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再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现在的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身为她的好友,周雨娟依旧不死心接着嚷嚷“我哪有晃点你,这件事情昨天就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有你这个迟钝的女人毫无所悉。。。还有啊,谁说你不适合谈恋爱,人家离婚妇女都有权力谈第二春,更何况你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小嘉又不是你的儿子,我相信张凯修不会介意的。”

    好友的这番话让昕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相当不以为然的接着回道“听你这么说,难不成我得要开开心心的接受这个叫张凯修的追求吗?!拜託,我对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好了,不跟你囉嗦,我得赶紧回家准备做饭,中午我答应嘉嘉要做通心粉给他吃。。。”

    结束了与周雨娟的对话,当昕若打开一楼公寓大门时,忽然听见了一阵孩子的争吵哭闹声自简婆婆家传了出来,这样的争吵声让昕若惊觉不妙,紧张的三步併作两步往「事发地点」赶了上去。

    当简婆婆打开了自家大门后,昕若一眼就见到简婆婆家的小孙女唯唯正张着嘴嚎啕大哭,而嘉嘉则是紧抿着嘴,站在墙角不发一语,客厅的地上则是散落着一地的玩具。。。

    连忙走进屋里安抚哭得伤心不已的小女孩,昕若语气歉然的问着身边的简婆婆“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嘉嘉把唯唯给弄哭了吧。。。”

    只听得简婆婆口气无奈“小孩子嘛,话说没几句就吵起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倒是唯唯的玩具被嘉嘉给弄坏了。。。我很怕唯唯mama等一下要生气。。。”

    跟简婆婆再三陪罪,并承诺要赔偿唯唯损坏的玩具之后,昕若这才带着嘉嘉回到自己屋里。看他依旧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昕若语气显得严肃“若姨不喜欢嘉嘉今天的表现,唯唯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可以弄坏她的玩具,还把她给惹哭了。。。你要不要跟若姨说说,到底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扁着一张小嘴的嘉嘉,看得出依旧相当气恼“谁让她笑我是没有mama的小孩!她说我是外太空来的孩子,所以才会没有爸爸也没有mama。。。我不喜欢她说我是外太空来的孩子。。。若姨,我要mama回来,你带我去把mama找回来好不好?”

    嘉嘉的这番话深深刺痛了昕若的心,只见她蹲了下来,伸手紧紧抱住这个小小身躯,以极其心疼却又温柔的声音说着“谁说嘉嘉没有mama。。。若姨就是嘉嘉的mama。。若姨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那就是若姨已经跟在星星的mama说好了,在嘉嘉长成大孩子之前,若姨会一直当嘉嘉的mama,一直当下去。。。”

    爱怜的轻吻他的额头,昕若接着开口“嘉嘉不总是问若姨,怎么我会跟mama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嘉嘉比别的孩子幸运,因为他有两个mama,两个深深爱着他的mama。。。”

    这般温柔的举动,如此轻柔的哄劝,让嘉嘉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若姨。。mama,嘉嘉知道错了!嘉嘉以后不会再欺负唯唯。。。因为嘉嘉有mama了。。。若姨就是嘉嘉的mama,嘉嘉会永远听mama的话。。。”

    孩子的真心话让昕若也忍不住频频拭泪“乖孩子别再哭了!我们俩得赶紧去洗手准备做饭,你忘了mama说过要煮通心粉给你吃,要不要来帮mama的忙?我们俩一起做顿丰盛的大餐出来好不好?”

    “嗯!我要跟mama一起煮通心粉,我来帮mama加盐巴。。。”

    擦乾眼泪,有了mama之后,这世界于他而言,又将会是一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