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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微渴望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后来遇见你我才懂,我要的是,简单平凡的生活】 陆蔚萱不在的那段时间,是errol心中的梦魘。 他亲眼目睹陆家支离破碎,且无能为力。他怨吗?当然,但是比起怨恨,他更担心陆蔚萱的安危。 陆蔚萱走后,陆母曾打算搜括所有的画作全数燃烧,是errol出声阻拦,并以「留给陆蔚萱自行善后」为由,让那些画作免于成为灰烬之可能。 相较于陆母的崩溃与痛恨,errol其实并不觉得陆蔚萱不可饶恕,反之,他暗暗地羡慕陆蔚萱的勇气。 他甚至想,能逃离这个家,真好…… 这个家,并没有因为陆蔚萱离去而改变些什么──陆父与陆母感情恶化,天天吵得天翻地覆,甚至,剑指陆蔚萱。 陆父指责陆母教子无方、陆母责怪陆父疏于陪伴家庭,没有人关心,陆蔚萱经歷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似所有的错,都是陆蔚萱自己造就的。 而面对父母双方的针锋相对,errol选择逃避,早出晚归,不是在学校图书馆自习,便是在附近的公园发呆。 与陆家兄妹一同长大的dan不可能坐视不管,主动跑到公园找errol。 两个少年各坐一个鞦韆,dan一面盪着鞦韆,一面道:「还是没有蔚萱的消息?」 errol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见状,dan轻吁口气,叹道:「蔚萱其实胆子不大,怎么敢……」 「……全部都是那个恶魔的错。」 听到errol咬牙切齿地低语,dan停下鞦韆,望向errol,面色有些复杂。 「errol,你知道那个人是蔚萱喜欢的人……」 「不,」errol抬起头,双眼气红,「我不会承认、也不会同意──像joan那种人,不值得。」 不值得陆蔚萱的喜欢,没有资格成为陆家的人。 dan别开眼,看着errol的球鞋,颤颤问道:「你是不同意蔚萱喜欢joan,还是,不接受蔚萱她……」 errol自然不明白dan所怀着的心思与恐惧,斩钉截铁地说:「我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因为蔚萱是我的meimei。」 所以,除此之外的「外人」,errol是无法接受的。 dan其实早就知道了,可还是在听到这话之后,为之心碎。 在同天晚上,dan收到了一通电话。 dan接起家中电话,出了几次声后,话筒另端仍旧沉默,dan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影。 「……蔚萱?你是蔚萱吗?」 话音方落,dan随即听到压抑的哭声,这样悲伤的哭声令dan整颗心揪成一团。 在啜泣声中,dan听见陆蔚萱沙哑的嗓音颤颤道: 「dan,我要回家了……」 dan本想追问细节,可陆蔚萱下句一落,便掛上了电话。 「joan拋下我了,消失了……」 「蔚萱?陆蔚萱!」 电话无情掛上,dan拿着话筒,脑海一片空白。听到陆蔚萱的声音,dan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陆蔚萱,恨不得这份思念化为羽翼,飞到那人身边,将她带回。 dan不知道这段日子陆蔚萱到底经歷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了。 在破旧的老房子住下时,陆蔚萱曾这么问过joan: 「你想家吗?」 在充满霉味的狭小空间里,陆蔚萱与joan躺在外套上,陆蔚萱心里有股声音正在喧嚣,要自己离开这里。 但是,见到joan的神情时,陆蔚萱便将这样的想法给吞下。 「你有我,不够吗?我也有你啊,这样就足够了。」 joan是真心这么认为,也是真的想拋弃家人……可是,陆蔚萱无法如她那般决绝,但joan的拥抱又让她忍不住沉沦。 那时的陆蔚萱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可后来她才明白,这不过是种「自私」。 缺乏同理心的爱情,会有多可怕?陆蔚萱后来懂了。 爱一个人,不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全世界,让自己只能绕着对方转,而是应该牵着彼此的手,相偕走遍世界,分享彼此的生活。 不是佔有也不是追逐,更不是残忍的取代所有。 陆蔚萱知道得太晚了──这样的领悟,太痛了。 又一日于霉味中醒来,每日陆蔚萱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与joan道声早安,可当陆蔚萱迷濛地睁开眼,摸向joan的位子时,却扑了空。 陆蔚萱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环视屋里,空荡得让人害怕。陆蔚萱正站起身想出门找人时,便听到楼下传来脚踩过腐木阶梯时发出的吱嘎声。 joan打开门,一见到陆蔚萱便露齿微笑,喜形于色,「蔚萱,你醒啦?」 joan的脸上出现睽违多日的愉悦笑容,陆蔚萱问了缘由,joan一边放下画箱一边道: 「早上去公园画画时,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她说我画得很好,还给了我小费。」 joan一面说,一面走进浴间,陆蔚萱在后道:「你去画画可以,但下次给我张纸条好吗?」 joan瞥了一眼陆蔚萱,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吧。」便关上了们。 陆蔚萱叹口气,正提起画箱欲放到桌上时,摸到了一张画纸。陆蔚萱抽出一看,目光一滞。 即使仅是简单的线条,仍勾勒出女人的成熟韵味,其姿态丰雅,相当迷人。让陆蔚萱在意的是,joan的笔触一向大胆强烈,可这幅画却相当细腻用心,陆蔚萱望了半晌,轻轻放下。 接下来几日,陆蔚萱总是在早晨睁开眼后,见到空荡荡的床位,而joan总是满脸笑容地归来,常是只带回一份早餐。 当陆蔚萱问起joan的那份早餐时,joan总是如此答道:「在外吃过了。」 是与谁一起吃的,昭然若揭。 陆蔚萱告诉自己,她不能限制joan的交友自由,可同时也会想,离家到这,不是为了过上只有彼此的生活吗? 陆蔚萱望着屋内那小小的铁窗,不禁想,这就是「自由」吗? 若说自由是扇窗,那么陆蔚萱日日夜夜的望着、盼着,终究不见蓝天白云,她没有翅膀无法飞翔,纵然执意纵身跃出,也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就像后来那座与joan别离的游乐园里,那随着音乐啟动的旋转木马,以为自己奔驰于一片草原之上,却忘了綺丽的旋木永远地上了锁。 当音乐终止时,旋木停下,每一个人终究会离场。 joan是不是也总会离开呢? 当陆蔚萱亲眼见到joan与那名陌生女人谈笑风生时,胸口一凉。 陆蔚萱告诉过自己,要全然地相信joan,可她还是感到痛心不已,甚至是在joan的视线与自己对上时,下意识转身逃开。 而joan先是一愣,随即扔下画箱,回头看了眼女人,见到对方扬起无所谓的笑容,赶紧大步才追上陆蔚萱。 「蔚萱!」 joan从后抱住陆蔚萱,紧紧的。陆蔚萱没挣扎,只是安静地流泪。至于为什么哭了出来,陆蔚萱自己也不明白。 见到陆蔚萱的眼泪,joan感到既慌张又生气,急道:「蔚萱!你为什么要跑?难道你认为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陆蔚萱摇摇头,回头对着joan说道: 「我只是,觉得好累……」 陆蔚萱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家人、学校、朋友与最爱的钢琴,可如今……她总觉得,连joan也要失去了。 joan用指腹抹去陆蔚萱的眼泪,认真地道:「别哭了,我一定会带你去游乐园玩,我们要开开心心的,好吗?」 陆蔚萱靠着joan,眼泪彷彿流尽,嗓音乾哑: 「我只有你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