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
再那天过后,韩默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名叫张清的医生。 但他也没有在检查过后如期的出院,因为他的这个破烂身子又出问题了。 就在那天早上,护士送来了早餐,然后顺便替韩默做例行的晨间检查时,发现了对方正在低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折腾。 整个过程里,韩默都迷迷糊糊的,想睡但是一直有人在干扰着自己,想醒却又觉得浑身无力,有种被掛在了海上的小船上晃呀晃,不知道会顺着海流晃到何方的无力。 韩默的这一病可吓坏了晏齐凝他们。 晏齐凝对于韩默发烧这件事情的心理阴影可能比他自己认知中的还要严重,先前在f国天天护在庄园里,天冷了加被子、天热了开空调,比照顾自己还注意,结果这人一回国来先是受伤了不说,过没多久还住院了,本来以为就稍微检查一下就可以回家治疗,哪知道这一住就出不去了……晏齐凝的眉头深到可以夹死一票苍蝇了。 魏叔懊恼着自己的照顾不周,如果他再心细一点说不定可以提早发现韩默的不对劲,用不着等到发烧了才知道。他还记得当年韩默烧得有多严重,现在就算只是轻微的低烧他也不敢小看了,万一烧着烧着就着火了那该怎么办? 费尔修德是非常非常担心小傢伙这一病不起,晏齐凝不会又把公司丢下让他一个人面对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他就……很想把身体分享给对方,他这百毒不侵万年没感冒的体质可以说是羡煞眾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说起这个令他自豪的体质就有人开始偷笑,但问他们笑什么又只是拍拍他的肩,然后摇了摇头之后就去找别人说话了……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笑? 不过费尔修德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晏齐凝也不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他只是在韩默住院的这段期间要求最晚八点,八点他就要回医院,虽然这一点也够他头痛的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韩默,迷迷糊糊的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温度才彻底恢復正常。 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本来身体底子就已经被掏空了,这一回可以说又是元气大伤,晏齐凝也不管医生说什么,又让韩默继续在医院待满了一整个月这才准许他出院。 也许是因为晏齐凝每晚都守在病房的缘故吧,所以张清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出现。有时候,韩默会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也许对方只是个同名同姓,又恰好体型相似的医生吧…… 从韩默被晏齐凝推着出医院大门,一直到驱车离开,始终都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 不,应该说是两双眼睛。 韩岑跟雷殤就在大楼的一角,看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这是韩岑第一次亲眼确认韩默还活着,虽然看上去比已经虚弱得多,笑容也不见了,但那确实是自己的弟弟没错……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有一些懊恼,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发现手里抱着的人居然是个冒牌货?亏他们还是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亲人啊…… 有一些开心,韩諭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的弟弟还活着!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还好好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带他回家…… 曾经的屈辱歷歷在目,这一回,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他们要让晏齐凝好好体验什么叫做失败,而且,不会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旁的雷殤始终不发一语,韩岑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男人,印象中的他沉稳中带着一丝平静,看似对任何事情都淡然的他却独独对韩默的事情万分上心。而现在的他,依旧沉稳,依然平静,但韩岑有一种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寧静,沉睡的狮子不代表他的失去了咬人的能力,河中的鱷鱼潜伏着等待捕捉猎物的最佳时机。 车子逐渐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明明是白天,但天色却逐渐变暗,一场暴雨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