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紫宝石戒指
25 紫宝石戒指 昀皇贵妃被禁足,毓臻宫外的看守全撤走了,太医日日值守,珍贵的药材一筐筐往里送,所有这些都表明了瑶帝的立场。 见风使舵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陆言之是最着急的一个。 他在宫门外等了半天,白茸终于同意见他。 一进去,他就先对着床磕头行大礼,然后膝行到床边哭丧着脸:“昼小主受苦了,奴才……也是没办法,皇贵妃懿旨不敢不从。” 白茸不想看他那张老脸,撇过头:“你说有事禀报,就是对着我哭丧?” 陆言之的脸像翻书页一样马上露出笑意,低声说:“药可还好用?” “药是你给的?”他惊讶地转过头。 “嘿嘿,那是慎刑司的秘方,专门给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用,保证不死,下次还能接着……” 白茸表情复杂地看着陆言之。 玄青清清嗓子,陆言之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自个儿轻轻抽了一巴掌:“瞧奴才这张臭嘴!该打!” 白茸道懒得理他,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没事就回去吧,你既然是奉了皇贵妃懿旨办差,我还能说什么。” “不不……”陆言之道,“奴才确实有件事要说。皇贵妃一开始找到奴才,说要把小主贬到浣衣局,然后再找辙打死,后来事情有变,他就暗示奴才当场动手,他是存心想打死小主。” “他果然是这样想的。”白茸道,“那你又为何没照做?” “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有位份的主子下狠手啊,何况奴才也知道小主是冤枉的。” “书到底是谁的?” 陆言之叹口气:“这事真的不算事,宫人们寂寞,都指着那东西过过眼瘾,以往就算查出来,训斥一番也就罢了。这回皇贵妃动真格的,没人敢站出来自首。” “那他是怎么找到筝儿的?” “皇贵妃详查都谁到过树下,筝儿是其中之一。后来搜查住处时,搜出个银镯子,他承认说是从小主宫里偷的,皇贵妃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还让奴才害小主。” 玄青插嘴:“算你聪明。我家小主恩宠正盛,皇贵妃不喜也是正常,可要是慎刑司也跟着掺乎,皇上怪罪下来……” “是,是,奴才懂。” 白茸道:“你起来吧,说不定以后咱们还得打交道呢。” 陆言之何等聪明,马上会意:“一切好说。” 玄青在陆言之走后道:“真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救了一命。” “我还一直以为是薛嫔送的药。”白茸想起薛嫔说过的话,“不过想来他是看准风向,不敢与我走的太近。” “唉,人心最是复杂看不透。你看筝儿,小主三番两次退让,甚至救他,他不思回报反而欲置你于死地……” “罢了,反正他也得了报应,就当买了教训。” *** 太医院的药都是最好的,大概又过了十多天,身后的伤全结了痂,白茸终于能侧着身子躺着了。期间瑶帝又来过五六次,每次都想跟他说话,但他只是礼节性地回答,其余时间皆是沉默以对。 玄青劝他:“奴才知道小主觉得委屈,不舒坦,可总这么跟皇上冷战也不是办法啊。皇贵妃的禁足期限将满,要是皇上厌倦了小主,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我就是气不过,我白挨打了吗?皇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实际呢……”白茸拿着个九连环边玩边说,“皇贵妃的猫死了,他还要亲自过问,打死了行凶者。现在我一个大活人快死了,他却罚得轻描淡写,我连只猫都不如。” “小主疯了!这样的话也敢说,这不是摆明了质疑圣裁吗?” 他气得把九连环放一边:“我困了,要睡觉。” 玄青帮他盖好被子:“困了就睡吧,太医说了,心平气和有利于伤口恢复。” 白茸睡了一觉,被一阵哗啦声吵醒,醒来一看,瑶帝坐在床边正摆弄九连环,瞬间又闭上眼。 手指被轻轻拾起,无名指被戴了个冰凉的东西,他一下子睁开眼,指头上是个精美的紫色宝石戒指。 瑶帝笑着说:“怎么不装睡了?” 被戳穿后,他窘迫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瑶帝笑而不语,他的心思全在床上之人,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怎会不知。 白茸举着手,道:“真好看,我喜欢。” “朕已经下旨晋你为嫔,高兴了吗?” 他十分开心:“谢皇上。” “等你好了,朕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保密。”瑶帝拉着他的手,先是亲吻宝石,然后遍及整个手背,最后将手指全含在嘴里吮吸。 “陛下……” “快点好起来,朕等你。” *** 白茸升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宫廷。 皎月宫里,晔贵妃裹着披肩喝着参茶,觉得不可思议。白茸竟然真挺过来了,还因祸得福变成昼嫔,而昀皇贵妃仅仅是禁足半个月了事。 这唱的是哪出啊,他真看不懂了。 他以为瑶帝震怒之下一定会将皇贵妃严办,但听人说,两人只是很平和地谈话,而后共赴巫山云雨。 这是不生气吗?可瑶帝几乎天天都去探望白茸,难道就能忍心美人受苦? 他思来想去,竟发现在这场事件中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去密报,先整死白茸再说。 所幸,他也没有实质损失,不过就是跟以前一样罢了,然而这种情况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陷入了更大的焦虑中。 旼妃和昙妃被召回了。 *** 昀皇贵妃觉得要被气死了,先是白茸成了昼嫔,然后就是那两个贱人咸鱼翻身。 他解禁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皎月宫找晔贵妃算账。 “瞧你做的好事!”他手里拿着茶杯,恨不能摔在晔贵妃脸上,忍了又忍,最终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溅出些许茶水。 晔贵妃坐在下首,茫然无措:“这……我也不知道会成这样,本以为他俩在庵堂里就……” “就什么?”昀皇贵妃打断他,“就安分守己了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召回,陛下反悔了?” “陛下的心思我说不准。不过南边幽逻岛战事吃紧,北域各国瞅准机会也想在边境捞一笔,陛下想安抚住灵海洲,让它代为在各蕃国间斡旋。所以,我们这位灵海洲的小王子自然也就要重回宫廷。” “那周桐呢,他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没夺了旼妃的头衔已经算他走运,怎么还能跟着回来?” “肯定又是颜梦华跟皇上说的,他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对于皇上来说,回来一个是回,回来两个也是回,都是无所谓的事。” 晔贵妃看昀皇贵妃的手上还沾有茶渍,用手帕轻轻擦了,凑近说:“他俩是戴罪之身,回来还能是妃位?” “也许吧,颜梦华肯定降不了,至于周桐……应该也是原封不动。” 晔贵妃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听说周桐的父亲是都察院江南道御史……” 昀皇贵妃忽然开怀大笑:“真是妙啊!昔妃的父亲身为一省巡府却收受贿赂,与盐商勾结,从中获利,这事好像就是江南道御史参本弹劾的吧。” “确实。”晔贵妃难掩笑意,“所以咱们急什么呢,自有人出头。” “昔妃知道消息了吗?” “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不定怎么郁闷呢。” “说起来昔妃也真是倒霉,好容易复宠,结果又被他父亲给搅黄了,听说盐商一次贿赂就是三万两白银,他在巡府位子上做了十几年,攒下的银子那是富可敌国。” “赏菊宴上昔妃进献的两个可以变色的琉璃碗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外邦工艺。当时我就在想,他哪来的钱置办豪礼,原来用的都是他父亲的银子和人脉。” “说不定就是盐商献给他父亲的,他再拿来献皇上。” 晔贵妃马上来了精神:“那要不要去核对一下,若是真的,皇上肯定不会高兴。这样一来昔妃就算栽了。” “不用,献礼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关系到国事,咱们去说那就是干政,反倒惹了一身臊。” “还是哥哥想的远。” 昀皇贵妃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急躁。昙、旼二妃回来又能如何,他还是后宫的实际掌权者。诚然,局势变得微妙了,但这盘棋还在他手上cao控,该怎么下,依然是他说了算。 他脑子里又梳理一遍,突然道:“恐怕这回得势的还不止昙、旼两人。” “还有谁?” “昱贵人。”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活动活动筋骨:“他出自燕陵冯家,冯氏世代盘踞东北,和各个藩国的世家贵族皆有往来,皇上想安抚北域各国,势必要动用冯家在当地的势力和人脉。所以给他们些甜头是肯定的,再说昱贵人位份高,冯家对外的底气也就更足,说话更好使。等着吧,昱贵人又要风光一阵子了。” 晔贵妃想了想:“听哥哥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看来,我也得做些准备。”昀皇贵妃从花瓶里抽出枝花,用花茎搅动鱼盆里的水,里面的几只小金鱼疯狂游蹿,“我的好叔父这些年没少沾我的光,是时候让他们家也出出力了。” “哥哥的意思是?” “我有个堂弟,年纪虽然小些,但生性活泼,长得可水灵了,皇上见了一定喜欢。” “可选秀时间已过……” “谁说要选秀,让他过来陪陪我,后面还不是水到渠成。” 晔贵妃恍然:“还是哥哥聪慧。那白茸呢?” “他……”昀皇贵妃冷笑,“皇上现在正心疼着呢,咱们就先不往前凑了,先静静地观虎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