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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拜访

    第五章

    “殿下,这,借一步说话。”章太医收了脉枕,给了身边小太医个眼神,小太医立马上前开始收拾东西,只留下了狼毫宣纸和雕花木镇尺,晏沉抬起慕烟的手放入纱帘后,收了搭在慕烟腕上浅黛色的手帕放入怀中,晏沉难得的温柔场景怔了怔章太医,章太医给小太医道——“去把开胸顺气,安神养身的香佩的方子抄录一份,去掉麝香。”

    晏沉左手附在身后,右手做了请的姿势,章太医立马弯下腰缩的像个鹌鹑,膝盖弯下去欲跪倒在地,“殿下莫要折煞微臣了。”晏沉轻哼一声,甩袖走屏风后面,章太医颤颤腿跟了上去 ,“依臣拙见,这坤君数年情潮都是喝猛药熬过去的,加上底子虚,这番不好生将养,莫说是生养,这命保不齐都要去上半条 ,此番话殿下莫要怪罪,但万万不得背行,初次承欢,这血倒流进孕腔,此番若有了孩子,就留不得了,下回行那云雨之事,莫要逼出不速信香给坤君,看样子!精神上隐约有惊吓留下的遗症,定要注意着坤君娇弱的身子…………”

    “本王……本王的确孟浪了。”

    半晌嘱托后,晏沉走在医者前面走到桌前,章太医提起徒弟抄录好的方子,扫了眼配方:苏合香、安息香、藿香、丁香、麝香、檀香、石菖蒲……

    “置于香囊里随身佩戴,夜晚置于枕边,可达到安神助眠,开胸顺气,提高坤君对病症的抗力……”

    “这第二副——侧柏叶、黄柏、大黄、薄荷、泽兰……所为何用??”晏沉略显疑惑的看着章太医。

    “将双柏散装进亲肤柔软的无纺布包裹在下身那处——消肿止痛,活血化瘀,桌上那一小盏瓷罐药膏化瘀生肌,日日抹在xue道里滋养……汤药药方边烦请王爷遣随从至太医院抓取。”

    晏沉听的甩袖坐在熟睡的慕烟旁,烦躁的捏了捏眉间,轻声吩咐下人:“找个稳妥点的略懂点药理的,跟着章太医,医嘱都给我弄清楚!”

    “是,王爷。”

    “章临,少傅的脉象可还记得起,以后日日代为师把脉,日日告知他的身体状况。”

    “少傅不是和者吗?那是……?”,一想到今日那番场景,得知将要谈论的是皇室密辛,快要说出口的话立马被冷汗生生压了下去,坐在成王府马车惬意合眼的章晟睁开双眸,食指搭在紧闭的双唇上,指了指帘外,“章临慎言,防引火上身。”章临一副了然的样子,悻悻地低下头。

    “明日你便带着我给你的塌泽方子煎煮了带到王府,直接坐浴。有劳小郎君了,这便是这几日的药,章临去给小郎君拿细麻绳捆好。”

    “太医多礼了。”

    “爹,您为何对少傅大人如此上心?”

    “权当真是一场豪赌!站错了队伍就是章老头命不好了,为了章家,更是为了你,你放心,赌输了,定要让你安然无恙!”

    章临瞬间哽咽住了哭着对章晟说:“爹,您,横贯朝野都是太子一党居多,成王暴戾,坊间传言成王有二心者不在少数,您这不是兵行险招吗?!爹!您再好好想想啊!”

    章晟放下手里的小秤,拿过晏临手里准备好的金漆,提起羊毫中楷描画着百子柜上的褪色中药名,环顾了偌大的太医院,剩下的医者归家心切,此刻恐早已返回家中,盯着头顶横梁上的蛛网发神,盯得眼睛出神,看向太医院朱门外略显灰暗的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居高位,也得拼几分薄运,不是吗?这话皇子王孙行得通,我们这些普通人亦然,有人图着这深宫的繁华锦绣,我只盼个你日后官运亨通,娶个坤君或是和者阖家团圆,章家子孙都能受着皇恩荫蔽……”

    章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滴在青砖上,“爹,儿子无能,不能光耀门楣,扬名立万,还让父亲为我谋划未来,儿子愧对父亲,愧对母亲。”章晟听到儿子提起自己离世的妻子,热泪顿时湿了眼眶,眼角唇边的细纹颤抖着。

    “罢了罢了,都行了冠礼了,都是有表字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丧着脸,丢不丢人,都是个成年干君了,这幅样子怎么护住爱人,怎么护住章家的牌匾!”

    “是,爹爹!”

    成王府

    晏沉看着躺在床上疼的皱眉,嘴唇紧咬的人,愈发沉闷,坤君身子当真是弱,这么不经cao,一阵轻嗤,想起返程时抱在怀里的软糯温热,还有那可可爱爱的顺从模样,“倒是比清醒时听话多了”,晏沉冷冷的心还是微微动摇了,“一想到你那副看谁谁如垃圾般的神色,我就恨不得把你做到现在这幅样子,让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让你动弹不得,就这样安静的睡着,嗯!真乖。以后你的眼里只能看我一个人,只能看我一个人”晏沉的脑袋轻轻地枕在床边,神神叨叨的呢喃着。

    站在博古架后守着的方总管,看着这幅场景,湿了眼眶,自己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好事将近,终于有人能和殿下作伴了。

    “方总管,准备些稀粥,汤药你亲自盯着煎,谁人经手都要拿捏得事无巨细。”

    喂了药后,沉沉睡去,晏沉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幔,把准备好的香囊,放在枕边,吹灭了几盏烛火,走到廊上阖上了门,“方总管,留几个心细的好生看顾着,找些人随我去趟幕府。”

    “二爷,你思忖思忖,我们和这成王无冤无仇的,为何扣下了烟儿还不许我们声张,这可如何是好?”一根玉簪挽起青丝置于脑后,穿戴正式的年轻坤君在堂前急得团团转,“老爷夫人云游四海,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断,我这便修书一封遣人快快送到北面去!”

    “大嫂,行不通的,大哥素来疼爱幺弟,边关刀剑无眼,绝对不成,老三的事容我再想想。”

    “二爷可要上心些,明日我回趟母家,问问父亲母亲。”

    暗香扶着自家主母,也是一脸愁容,大嫂不顾仪态急冲冲疾步道二门口张望,抽出侧腰的绣花金线锁边的绢帕擦拭着鬓间额前的汗珠,见一个小厮挑着灯往里冲,看到主母停下问礼:“大夫人,成王殿下的车架眼见着就到大门口了,您和二爷也准备准备。”

    “行了,知道了,赶快知会二爷一声,暗香和我去趟里屋整理整理妆面。”

    “成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慕言面朝正门并步站立拱手行礼,侧坐在一旁的柳檀竹起身右手合于左手上作握拳状,微微屈膝低头致礼,晏沉颔首致意,待晏沉踏步坐上主位,暗香上前扶起自家夫人到座椅上,慕言看着成王,长嫂落座,两步坐在大嫂对面,不卑不亢地盯着成王威仪,柳檀竹则敛眉盯着砖缝,一时间,屋内十分寂静,三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