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夏则站在门外，听着卫生间里面砰砰作响的声音，他的裤子虽然穿着，但是总感觉里面有点漏风，底下有点凉飕飕的。还有那块碎布，等他们打完，他要不要进去捡一下，要不然被清洁人员看到，怪尴尬的。

    他就在门口溜达来，溜达去，强势威严的信息素泄露出来的时候，还跑远了一点。alpha打架就是这样，猛烈起来的时候恋阻隔贴都控制不住信息素。

    说实话，夏则没想到他能过来，毕竟秦哲下午还有课。他只不过和往常一样，来训练室之前提了一嘴，他是想过让他们两个发生冲突，只不过没这么快。

    其他人就算有权限进入训练室，但房间的所有者是能得到消息提醒的，但他以为秦哲很早就关闭了。没想到，对方盯的要比他想象的紧，齐宣出手的速度也不慢。

    秦哲出来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手里还有来不及收拾的书。他拉着夏则的手腕走在前面，夏则就侧过头，毫不遮掩地来回打量这个人，最终在他的裤子口袋发现了自己的白内裤一角。

    果然，拿出来了。

    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嗤笑，不由得回过头去看，就看到齐宣靠在门框上，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指缝露出来白白的一角。他见夏则回头，拿着那块布擦了擦自己的白衬衫。

    夏则脸色微沉，觉得喉咙里都在翻滚作呕。腰部那块碎布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变态吧。

    他们两没有回寝室，秦哲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训练室。

    夏则坐在椅子上，秦哲就半跪地蹲在他面前。

    两人的目光对视胶着，过了一会儿，夏则问:“你在生气吗？”他手指贴着秦哲的脸，蜷缩着往上，颧骨的位置有一块红了，他就挨着那块，轻轻地来回蹭。

    秦哲点点头，接着又摇头，温声说“没有生你的气。”说着他低下头帮夏则整理裤腿，又帮他穿好鞋子。

    夏则说“但我有点生气，我裤子脏了。”

    秦哲回他，“那我给你洗裤子。”

    夏则笑了，“还有一条内裤。”

    秦哲:“我买新的给你。”

    夏则:“还有考试重点。”

    秦哲:“明天去图书馆边画边说。”

    夏则不说话了。

    秦哲:“还有呢？”

    夏则:“没了。”

    他们在高级训练室待到很晚，以往夏则都是趁对方不在的时候来，发现训练室“有人使用中”就离开了。这次有秦哲陪着，对方教了他很多技巧，不像是双人训练，更像是引导带着他。

    他毕竟是上大学才开始学习的，比一些本来就想加入军校，早期就得到相关身体以及思维训练的alpha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训练完就直接回宿舍了，秦哲把外套脱下来给他围着，自己去食堂买饭了。夏则回宿舍先去洗了澡，把背包里面的营养剂扔进了抽屉里。

    可惜了，他有点想念草莓味的。

    宿舍到十一点的时候自动熄灯，夏则刚好钻到了床上，把台灯打开。他向床帘外伸出手往上，拍了拍上下床铺连接的那块铁板，“晚安。”

    秦哲的手也伸出来，好像也要拍拍，“早点睡。”接着一块有棱角的塑料牌就趁机塞进他手心里。

    “实习课上激光雕刻的成品，当作你今天教我的报酬。”

    “好。”秦哲的声音依旧温和沉稳，只不过黑暗里，他听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似乎急促了起来，兴奋，愉悦，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他把塑料牌伸出床外，对着从窗帘上边泄进来的月光，好奇地看了一眼。

    雕刻的是他站在窗边，抱着书看过来的样子。夏则那节课老师拖堂了，下课的时候，他就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着教室前门等他。

    记得这样清楚吗？

    秦哲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揉捏了一下，接着一股暖流慢慢流淌进来，整个包围住它。

    实习课前两天就结束了，明显这个礼物只是找个借口。

    他好像真的……有在尝试。

    秦哲下了床，到书桌边喝了一口水。他回到床边，在下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暖黄的灯光突然关闭了，一个毛绒绒的头从里面伸出来，寝室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接着，温暖宽厚的手掌贴上了夏则的脸，浓重的呼吸凑得很近，彼此之间仿佛都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但事实上阻隔剂很管用。

    鼻尖的，只是想象中对方的气息。

    他似乎要亲他。

    秦哲靠近了，夏则也微微抬起头。

    大指拇贴着对方的脸庞擦了擦，秦哲哑着声音说“晚安。”

    呼吸慢慢离远了，夏则刻意往前，好像忍不住似的，追上去了。接着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滞，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什么，陡然一拉帘子，整个人翻进了床铺里面。

    秦哲手指轻轻地贴在了嘴唇上，那股暖流好像又沸腾起来，带着热气漫上了脖颈，紧接着是耳垂，脸颊。

    心脏被泡的兴奋愉悦，却又带着一些奇异的酸胀感。

    这一个晚上，夏则睡得很熟。

    秦哲半夜才睡着了。

    ……

    考完的那一天，沈辞在空间里发了一张夕阳西下的图片:暮色四合，天地都是一片暗沉的。地平线最下面是发灰的，有些阴沉沉的，上面浮了一层娇俏的红晕，像涂抹在天边似的；再上边，是黄昏的霞光往四周蔓延，把云层向外晕染开了。

    所有的云都好像在追逐夕阳，挽留青春的美好与简短的时光。

    沈辞给夏则发消息，“快看我的空间，看我拍的云。”

    “好看吗？”

    “拍的很棒。”顺便发了一个大拇指过去。

    “不是给你看的，麻烦艾特一下我表哥。”

    夏则从善如流，在对方动态下面评论并圈了一下秦哲，“过来看云。”

    考试月基本这周就结束了，夏则还剩下一个论文没有交。他在书桌前码字，洗完澡头也没有吹，就披了一张毛巾放在肩膀上，接着沿着发丝垂下来的水滴。

    秦哲刚从浴室出来，又转进去拿了张干毛巾走到他身边，替他擦头发，“今天能写完吗?”

    “看情况，如果要拿满分的话，还要再写一点”。

    “射击课?姜老师的?”

    “嗯，我特地选的，他的课给分比较严。但是要是你写得好的话，他绝不吝啬。精神力方面的课多少有点拖后腿，我必须在这些课上面拿到全A”

    说着，夏则有些烦躁地想挠头，却跟秦哲的手打在了一起。像火烧一样，两人的手很快分开了，接着夏则又拉着人的手腕，贴上头上的毛巾，“这边这边，还有点湿。”

    手指贴上去的瞬间，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脉搏跳动。就这样静静地，时间慢慢地流淌着。

    过了一会儿，夏则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往后倒，“就这样吧，还剩下一点明天写，今天的论文已经完全失去我了。”

    秦哲还保持着给他擦拭头发的动作，他低头看，两人视线相对。

    夏则湿润的碎发贴在额头上，发尖处正凝聚着水珠，啪嗒掉在眼窝里。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接着手指在眼皮上轻轻一擦，一个吻也轻轻地落在了他眼角。

    夏则依旧闭着眼，抓住头上的毛巾往下一扯，整个人埋在里面。接着就听到对方低低的笑声，“明天写完了，带你出去，没有别的安排吧。”

    闷闷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没有，等你表现呢。”

    第二天夏则赶在下午地完成了论文，跟着秦哲上了飞行器，离暑期的机器实习大概还有五六天，老师完毕之后这段时间就空出来了，很多人跑出去玩，他们也算不上显眼。

    私人飞行器里面座椅是可以放下来的，夏则把自己蒙在空调被里面，开始在星网上搜索，和男朋友待一个下午应该怎么聊天。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生活，好像被课程充实得很满，他们的话题大多是围绕着，老师的性格，学习重点，有个题该怎么写，机甲课上哪台机甲最不好用。

    现在两个人待在一起，他又开始发愁了，谈恋爱真是个技术活。

    回答大多是去吃饭逛街，或者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怎么没有人说……去吃饭的路上应该做些什么吗？但是这样提问感觉自己好弱智啊！

    如果不是alpha呢，如果对方是个omega，他会做些什么?他会在飞行器上准备一些水果，或者一些杂志，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打发时间吧；也可能是斗斗嘴，和沈辞相处也很轻松。

    这样想着，飞行器里面的后舱门就打开了，秦哲拿着一盘水果走过来，放在他身边的小桌子上，“要尝尝看吗？”

    接着夏则就一口气吃完了一盘，秦哲躺在他身边看杂志，两个人的躺椅是靠在一起的。他为了打发时光，吃的有点多，肚子都有些鼓起来了。

    “可以睡一觉。飞行器设置了自动驾驶，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夏则不知道他是想搞什么名堂，但是不用他花费心思来谈恋爱，自然是乐得轻松，于是听话地蒙着空调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