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情
偷情 吃完饭,何擎接过碗筷,极自然地说道:“我来洗吧。” “不不不!”江颂一叠声地拦着,又伸手欲接,“您别和我抢活干啊!” 何擎被他逗笑了,转身把碗筷搁进洗碗池:“做饭的人不洗碗,按我的规矩来。” 江颂杵在边上欲哭无泪:“别啊,这钱收的我心里没底了。” “那你去给我泡壶普洱,端进我书房,再把桌上那本翻到第三部第七节摊开,然后把门口的纸袋也带进去。”何擎开了水却停了下来,无奈地举起手,“帮我把袖子挽起来,表也拆了。” “我是太久没做事了。” 江颂帮他折起袖子,又摘下表——那是百达翡丽Catrava系列的白金表,简洁,在这牌子里也并不昂贵,但戴在他的手腕上显得尤其高级。江颂看着这手臂上隐隐的白色旧疤,心里疑惑。但他未显山露水,很快接了茬:“您是做得新鲜,我以前也去酒店洗碟子,又油又麻烦,一天刷几百上千个,脑子都麻了,后来最讨厌的家务就是洗碗。” “你适合享福。”何擎转过身开始洗碗,“别多想,我从前是当兵的,有些疤很正常。” 江颂眨了眨眼:“您怎么就又知道我多想了?” “猜的。”何擎捏起一团泡沫,作势要抹在江颂鼻尖,青年连忙后退。 “快去吧。”他笑着摇头,“磨磨蹭蹭的江颂小同志。” 江颂挪出了厨房,又挪回去踮起脚亲了何擎的耳垂一口,惹得男人无奈的“诶”了声,才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他脚步轻快,把纸袋拎进书房,又把打开,但是却认不出普洱是哪种茶,用手机搜了半天,还是问道:“我认不出来普洱,是哪种?” “柜子右边第一个抽屉绿色盒子。”男人顿了顿,“以后我把它们贴上标签好了。” 江颂又感到惭愧,决定恶补茶叶知识,至少也得认得出来种类——既然是做情人,就没有让金主丢份的道理:“行,我以后多了解了解这些。”他拿起茶叶坐在茶几前。 水正在烧,他望着氤氲的水汽微微发怔——他父亲也喝茶,以前拿着玻璃保温杯装着茶叶,浇上一泡滚水,又倒出来,教他说喝茶不能喝第一泡....... 后来么——母亲出轨被父亲捉jian在床,两人大吵一架,激愤的父亲举着刀与母亲的情人大打出手,他那年十四,亲眼目睹母亲的情人被捅了三刀。父亲入狱,又死在了里头。母亲的与情人彻底分手也无法挽回名声,不得不带着他背井离乡到了现在的城市。 于是他在十六岁遇见了傅临止。少年清俊远人,当年他到班上时甚至没有抬头多看他几眼,只低头画画.......江颂惊出一身冷汗——他骤然发现自己与母亲轨迹的微妙重合,后怕起今天的放纵,身上的吻痕都发起热,要灼热地烫化了皮rou钻进骨血里一样——即使他与何擎绝不是夫妻关系,但他确实是在偷情。 偷情。他恍惚地咀嚼这个字眼。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江颂,水开了。”何擎依旧背对着他收拾碗筷,宽阔的肩背仿佛一扇青山。 “好的!”江颂如梦初醒,连忙拔了插头,又生疏地泡好了茶,送进书房。 何擎的书房很干净,书架上也没有摆满,只不过寥寥十来本,红木桌椅光洁亮丽,江颂端着茶,放在桌子上,怕茶水撒了,又把盖子拧紧。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百无聊赖的视线溜进包装精美的纸袋里——奈何里头是个盒子,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 何擎去洗了澡,换了居家的高领白色毛衣搭格纹马甲,穿着米色的宽松长裤,被发胶固定的刘海湿漉漉的散着,显得年轻文雅不少,他坐下道:“你会吹头发吗?”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不会。江颂点头,去拿了吹风机,很温顺地站在何擎身侧为他吹头发。他的发丝乌黑而浓密,即使四十出头,也找不到白头发。 “吹完,你也去洗洗。”何擎垂着眼,翻了一页,“洗干净点。” 江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解读错误,但这话似乎是有些暗示的意思——性暗示,他想起身上层叠的吻痕,心乱如麻地推拒:“昨天刚洗.......” “你累了?”何擎没有抬头,嗓音依旧温醇。 这便是摆明了。江颂想。 “您太厉害了嘛。”他捧着半干的发丝缓缓吹着。 何擎抬起头,发丝从江颂掌心溜了出去,他不明所以地关了吹风机,有些惶惶,但很快保持住镇定与男人对视——然而那双眸子乌黑而深邃,不含有笑意时是相当冷漠的。他心如擂鼓,竟伸手捂住了这双眼睛。 他像捂住了一只蝴蝶,翅膀轻轻地蹭着掌心,酥麻得过于暧昧,他不知道这蝴蝶的颜色,不知道它的粼粉是否有毒,只凭着直觉将它拢在手里。房间是寂静的,钟表一分一秒的移动声清晰可闻。江颂闭上眼,在胸口里的那颗脏器要跃出喉咙口之前松开手,何擎眯起眼端详他,他感到那蝴蝶钻进了掌心,扑腾着,翻动着。 “我现在去洗,您等等。” 江颂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站在浴室涂抹着水汽的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身体,雪白的肌肤上遍布斑驳的吻痕,昨日何擎留下的颜色已经渐深,今日傅临止留下的颜色还正艳丽,腹部的一串齿痕更是如雪地里的红梅般显眼。江颂穿上秋衣又套了高领毛衣,宽松的长裤遮住了大腿内侧的指痕与牙印。他暗骂傅临止,但明白两个人都昏了头时不能只怪一个。 昏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穿戴整齐回到书房,何擎却瞥了他一眼说:“脱了。” “我先去拿套.......”江颂偷看何擎,男人并不接话。他抿了抿唇。 “不用,你把纸袋打开。”何擎把视线从书页里挪到青年略有些苍白的面孔上,“怎么了?” “您的态度很奇怪,我心慌。”江颂蹲下身,打开纸袋,拿出纸盒,里面竟是一套遥控的情趣用品,那小玩具是鹅颈般的形状,顶端圆润,尾部是贝壳状的,比成人手掌还要长些,粉红色的橡胶裹着。边上包装精致的润滑剂像一支香水般躺在松软的巴菲草里,江颂把它拿出来。 何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有江颂读不懂的情绪:“你今天和那位未来大画家开了房,做什么去了?画画吗?”他伸手,示意江颂过来,轻柔地捏住了青年精致的下巴。 江颂膝行过去,被迫仰起脸,他冲男人很羞涩地笑了:“是,我给他当模特。” “那就脱干净点,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当模特的。”何擎微微用力,半晌才松开手,他褪下玉扳指,丢进了guntang的茶杯,倾斜杯口把茶倒进桌上的废品罐。 他从空茶杯里拣起这枚热烫的扳指,塞进了江颂的嘴里。 “别吞下去了。” 江颂含着扳指,让软舌穿过指洞,既然何擎已经知道,他就没有遮掩和害怕的必要,现在最要紧的是取悦何擎,好叫金主大人不生气。他把毛衣脱了,略长的头发还被摩擦得飘了点,他继续脱了里衣,露出遍布吻痕的身体,把手撑在身前,脸靠上男人的膝盖,猫儿似的与男人对视。 “继续脱。” 正是冬日,虽到了午后,屋里也开了地暖,但江颂仍被冻得颤抖,白皙的手指捏住裤腰往下拽,露出精致的性器与因跪坐而显得尤其丰腴的大腿。他受不了何擎的冷待,很快拧开润滑剂倒在掌心,粘稠的液体溢满指缝,向还存有情爱余韵的后xue伸去。 他的头仰着,眼前半遮着那本的封面,由于距离过近,大字标头模糊得有了重影。 江颂嫌手指不够长,也太纤细,被轻易勾起了情致却难以疏解,握住那鹅颈状的橡胶棒缓缓抵入xue口,他见不得何擎置身事外,含糊着呻吟,招人又风情。 “何先生.......”他把橡胶棒推入一半,轻轻喘了口气,直起身靠在何擎腿间。 何擎换了只手捧书,推开了青年情欲迷蒙的脸:“把遥控器给我。”青年负气地把扳指抵到腮边,脸颊鼓起一块。 “您亲亲我。”江颂迫切需要一个吻,他被不温暖的气温与不安全的情欲折磨得如覆薄冰,明明跪在地上,又靠在男人腿间,却如临深渊似的,“亲一亲我,就去拿。” 男人托开江颂的下巴,站起身,江颂的眼前就只能看见那双长腿。江颂扭头去看何擎,他俯身拿起遥控器:“把它推到底。” “可是你都不亲亲我。”江颂仰起脸,有些固执。 “我没有这个习惯。”何擎看着青年僵持不动,半晌,叹了口气,蹲下身吻了吻他发热的脸颊。 江颂点到为止,转过头乖乖把橡胶棒整根推入体内,顶得自己双腿分开跪坐在地上,丰满的臀与纤细的腰对比鲜明,背沟深邃迷人,腰窝若隐若现,后颈上的小痣很招人。 何擎欣赏着这幅美人背,问道:“是谁说你腰粗的呢?” “我前任。”江颂适应着体内有弧度的橡胶棒,垂眼答复,“他学美术的眼睛毒,大概我腰.......是不算细。” “既然是前任,所说的话就没有入耳入心的必要,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意义的评头论足。”何擎推到第一档,看着那截腰肢晃了晃。 “嗯.......”江颂转过身,折叠的小腿伸开,泛红的脚趾夹住裤脚,一蹭一蹭的褪下裤子,雪白的小腿上还有淡淡的指痕。他张开腿,那片贝壳状的尾端覆在会阴处。 何擎在正对着他的沙发上坐下,似乎对遥控器如何使用并不了解,滑动鼠标滚轮一样上下推动。 江颂惊叫着夹紧了双腿,手指攀在红木椅脚上,体内失控般痉挛,高挺的前端溢出几缕jingye:“何擎!” “我还在想,你喊敬称能坚持多久。”何擎把强度推至最高,“不装啦?” 江颂蹙着眉头缩在椅脚,手指塞在嘴里,扳指又套上软舌,还是溢出难耐的喘息,他湿红的眼角在阴影里愈发深红,上了妆般艳丽。那修长的小腿相互绞着,脚趾张合无所抓附,圆润臀间的贝壳都微微颤动,沉闷的震动被堵在胭红的xue口。 “先生——何先生——”江颂被逼出了哭腔,湿漉漉的扳指掉在颈窝,“不要这么大强度.......我受不了。” “读一遍包法利夫人与莱昂教堂重逢时,他那段心理描写。” 江颂明了。这有文化的男人是真可怕,变着法子折磨人,但他别无选择,这样逼人的快感要把他弄坏了。 他扶着椅子拿下那本摊开的,扳指滚进桌子底下,两个人都没有在意,他把湿黏的手指往腿上随便一抹,留下淡淡的湿痕。 “教堂仿佛是一间准备就绪、由她安排的大绣房.......拱顶——呃........俯下身来,投下一片阴影,好听她倾吐内心的爱情。”江颂难耐地喘息 ,望着端坐的男人,发觉自己是如此的yin乱而不体面,“彩画玻璃光辉闪烁,好照亮她的脸孔......而香炉里冒出轻烟,好让她在香雾缭绕中出现,有如,天使下凡。” “江颂,你的初恋情人与你重逢时,想必也如此想吧。”何擎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有如天使下凡。” “我不是天使.......我不是。”江颂丢开书本,“我是您的人,我——” “你是我的人,与他把你当作天使有什么妨碍?”何擎挑眉,“相互顾惜怜爱,似乎被谁拆散了一样。” 江颂无力地摇头。他想说他错了,但心有不甘,话卡在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 “怪可怜的。”何擎招了招手,“来。” 何擎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温柔而旖旎地揉了揉,他想起昨天夜里那无关风月的爱抚,混乱的情绪与情欲堆叠,坍塌作一片废墟,他颤抖着拽开男人的裤腰,握住半勃起的性器撸动。 “马车的窗帘拉下,关得比墓门还更紧。*”何擎轻喘着笑,“你们要私奔么?” “我不是包法利夫人,他也不是莱昂。”江颂抬头,“您更不是平庸的包法利。您是何擎,何先生。” “被您包养,是我的荣幸。”江颂俯身将完全勃起的性器含入口腔,任由它捅入喉咙,带来阵阵反胃感。 江颂神志不清,体内作乱的橡胶棒逼得xuerou痉挛地束紧,前端已经射不出什么了,愈发地备受折磨,只能凭着本能吞吐着何擎粗大的性器,暗自祈求何擎放过他——直接cao他也好。 漫长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江颂颤了颤睫毛,咽下腥膻的液体,艳红的舌尖舔过唇角,几乎有些蛮横地夺过了遥控器,可惜瞥了眼何擎的神情,就只唯唯诺诺调到第一档又还了回去。 “我知道错了,本来就是想今天了结.......您原谅我吧——” 这时门铃响了,何擎抽了纸收拾好自己,揉了揉江颂的耳尖:“去开门。” 江颂有些呆愣,明白男人没有让他把玩具拿出来的意思,撑着酥软的身子穿好衣服。 他现在什么都懒得想,只听何擎的话就好。 *包法利夫人与情人莱昂车上偷情时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