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前朝旧事,萧恒过往
一番闹剧后,景轻尘看着北辰被火光映得温暖的脸庞,正色问道:“北辰,能给我们讲讲萧恒的过去吗?也许我们不用打,可以劝说萧恒”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估计你们劝不了” 北辰对景轻尘还是很客气的,因为他从北夙口中知道,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景轻尘多次保护北夙,对待自己弟弟的好友,北辰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接着,北辰向众人讲述了萧恒的过去。 八百多年前,在神州中东部,有一个叫澧朝的国家,皇族为姬姓,而萧家,是咒术传承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澧朝的国师,在澧朝拥有极高的声誉和威望。 那一年,萧恒接任国师,同年,澧朝皇宫里降生了澧朝的第六名小皇子。 按照澧朝惯例,皇子百日时,由国师进行祈福,向上天祷告,保佑皇子一生平安。 那是萧恒第一个祈福的皇子,小皇子在奶娘怀里哭个不停,但不知怎的,被放到萧恒怀里时,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 萧恒祈福得很认真,祈福期间,尚在襁褓的小皇子不哭不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盯着萧恒看,乖得不得了。 后来小皇子逐渐长大,萧恒依旧安安心心地做着国师,只是小皇子很黏萧恒,没事儿就跟在萧恒屁股后头转,有时还强行赖在萧恒的寝宫,理由是,萧恒这里的东西比较好吃。 初时萧恒也没在意,只当是小孩心性,但到了小皇子十四岁的时候,萧恒不得不出言提醒,毕竟皇子和国师走得太近,会让有心人作文章。 可谁知小皇子根本不在乎,还大言不惭道,做皇帝有什么好,天天要看那么多奏折,还要忍受后宫嫔妃勾心斗角,哪有国师有趣…… 小皇子说完这话就红着脸跑了,而萧恒愣在原地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个孩子给调戏了? 在萧恒心里,小皇子就是个孩子,但是小皇子已经长大了。 小皇子十六岁的时候,天天都到萧恒宫里,跟萧恒抱怨自己宫里饭菜不好吃,然后缠着萧恒给他做吃的,下人做的还不行,必须要萧恒亲自做。 那时候萧恒很纳闷,皇子都是锦衣玉食,怎么可能饭菜不好吃,但他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给小皇子换着花样做菜,虽然麻烦,但一看到小皇子拽着自己衣袖说“饿”的时候,他的心就莫名其妙地软了。 相依相伴,日久生情,当萧恒反应过来自己爱上了小皇子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小皇子十八岁的时候,外朝来供,并带来了和亲公主,皇帝的意思是让小皇子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萧恒称病没去参加宴席。 夕阳西下,萧恒心烦意乱了一天,正当他途径回廊时,金冠玉带盛装打扮的小皇子匆匆而来,一看到萧恒,小皇子就喜笑颜开,大喊道:“萧国师,这么巧啊” 听到对方喊自己,萧恒的脚步顿了一顿,但他眸光都没动一下,就跟没听见似的,拐过弯径直往里走去。 见此,小皇子连忙跑着跟了上去,他一脚踩在萧恒拖地的衣摆上,嬉笑道:“萧国师,我喊你呢,这么巧又遇见了” “巧什么,这是臣的住所,殿下来这里除了臣哪里还能遇得上别人!” “我不管,就是很巧嘛,萧国师,我饿了” “国宴那么丰盛还不够殿下吃的吗,非要来臣这里吃些糙米粗饭” 听着萧恒不善的语气,小皇子三两步跨到萧恒跟前,浅笑道:“萧国师,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臣不敢,怎么敢对皇子殿下生气呢,若殿下没事就请回吧,别耽搁了您娶美娇娘” 说罢萧恒一甩衣袖,绕过小皇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萧恒的背影,小皇子大喊道:“萧国师,别走啊” 萧恒依旧当没听到,一步都没停。 见此,小皇子眸光轻动,呵斥道:“萧恒,本皇子命令你站住!” 听得小皇子带着怒气的声音,萧恒真的停下了脚步,而小皇子一路小跑,跑到萧恒面前,抬头道:“萧国师,没想到你这么会吃醋呢,放心吧,我让我四哥娶那个公主了,我嘛,嘿嘿…” 听小皇子如此说,萧恒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微微垂眸看着面前已经长高到自己下巴的小皇子,淡淡道:“臣没吃醋” “哼,真讨厌,明明就是吃醋吃到连国宴都不去了,还跟我装!” “臣没有” “你有你就有!萧恒,我都十八了!其他皇子十四就娶亲了,我十八了都没有!” “那不是您一直跟陛下说有心仪之人,不愿意娶别的女子吗” 注视着面前长身玉立容色淡然的俊雅男人,小皇子恨得牙痒痒,憋得脸都红了,他犹豫了几瞬,然后大声道:“萧恒,你再给我装傻!我的心仪之人就是你啊!” 一听此话,萧恒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但他还是故作沉静道:“殿下,您和臣走得这么近,会让别人诟病,影响日后登位的” “别跟我扯这些,我不稀罕什么皇位,让我那几个哥哥去争吧,我只要你” 说罢小皇子拉着萧恒的手就一路狂奔,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萧恒的寝居。 进屋后,小皇子直接把萧恒推到在床上,他骑在萧恒身上,动手扒萧恒的衣服。 看着身上急切的小皇子,萧恒眸光幽深,勾唇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宠幸你啊,本皇子算是看明白了,等你开口,怕是等到我死都等不到,你能活很久,但我只能活几十年,本皇子得趁着年轻力壮,把你收归己有” “殿下可是认真的?不在乎皇位,不在乎流言?殿下当真要想清楚” “废什么话,本皇子早就想清楚了!” 说话间,小皇子已经把萧恒的外袍扒开了,这时只见萧恒抬手搂着小皇子就是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下面,眸光深沉道:“殿下,往日臣担心误了你的前程,但你如此不在乎,那臣就要以下犯上了” “快点的!!!” 小皇子比萧恒还急迫,抬起手臂就搂住了萧恒的脖颈,今日他好说歹说,才把那和亲公主推给了四皇子,他是真被吓到了,差点被赐婚的那一刻,他心里无比清明,他知道自己只喜欢萧恒。 当被萧恒狠狠插入填满的时候,小皇子痛得直哭,但心里又很幸福,他攀着萧恒的肩臂,抽噎着难耐道:“恒哥…疼…” 见身下人被插哭了,萧恒满心怜爱,他放缓了动作,柔声安抚道:“乖,等下就不痛了,等你不痛了我再动好不好” “嗯~恒哥,其实十三岁的时候就有嬷嬷教我怎么宠幸妃子了,但是我每次想到的都是你…” “怎么?那时候就想宠幸我了?” “嗯…喜欢你…看到你就想跟你亲近…想宠幸你…可是你老是不认真…父皇又总是想给我赐婚…我好着急…不想宠幸别人嘛…” 听得身下人委屈又气呼呼的话语,萧恒勾唇轻笑,他低头亲了亲小皇子的红唇,愉悦道:“那今天不是实现了吗,殿下可以用你的小saoxue宠幸臣一辈子” “哼,那以后父皇又要给我赐婚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cao心了,皇子那么多,足够传宗接代了,过几天我就算一卦,说我朝六皇子姬千离命犯孤煞,不宜娶亲,娶了有扰国运,这样你就不用娶亲,没有子嗣也不会陷入争权的漩涡” “这个理由好,但是你不就犯了欺君之罪了吗,被发现是会杀头的” “小笨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澧朝的天运,就是我萧恒说了算的” 见萧恒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后路,小皇子心中高兴不已,但他还是傲娇道:“国师大人,你在这里和我商量怎么欺骗我父皇是不是不太好?” “哦?不愿意啊?那殿下自己说说,要不要欺君?” 说罢萧恒下身狠狠挺动了一下,顶得小皇子仰头高吟,被cao到sao处,小皇子双颊潮红呼吸急促,难耐地喘息道:“要…要欺君,恒哥,别顶那里,好奇怪,我受不了…” “殿下的sao点真是好找,随便一顶就顶到了,今天可是殿下主动宠幸臣的,接下来,就让臣好好服侍殿下吧” “嗯~不、不要…恒哥…那里不要…嗯啊~好奇怪…呜…不可以…好胀…太深了…为什么要那么大…呜呜呜…” 在小皇子的哭叫声中,二人激情交合,此番定情,两人都满心欢喜。 可是,祸福相依,盛极必衰。 十年后,老皇帝病重,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精明,疑心也更重,他被有心人挑拨离间,居然开始不相信萧恒,还听信谗言,削去了萧恒的国师之位,把萧恒流放到了远方。 一听萧恒要被流放,小皇子跪在宫门外苦苦哀求,但这涉及到政治权益,已经不是小皇子哭一哭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了。 后来,老皇帝的病更重了,几乎卧床不起,皇子夺权也浮上了明面,此次斗争异常激烈,其中二皇子沟通外敌,想借用敌国的势力登基,可谁知敌国背弃盟约,在帮二皇子铲除对手后,竟也对二皇子下了手。 谁也没想到,强盛了许久的澧朝,竟然因为皇子夺权而走向了没落,那一年,老皇帝病逝,几个皇子或死或残废,只有姬千离,因为无心皇权,几个哥哥竟然都没对他下手。 借助敌国势力登基的二皇子,上位才三个月,就一夜暴毙,翌日,敌国兵将长驱直入,就这样占领了皇宫。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娇生惯养的小皇子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国家亡了,还是自己的哥哥们一手毁掉的,如今,他已经不是澧朝高高在上的皇子了,只是一个亡国之奴,阶下之囚。 小皇子虽然痛苦,但他没有放弃,他想着,在远方的萧恒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来救自己的,只要萧恒回来,凭自己的皇子身份和萧恒的威望,一定能重整旧部,赶走这些侵占家园的倭寇。 但小皇子没等到萧恒回来,只等到萧恒已经 死亡的消息。 那天,敌国将军收刮完了澧朝皇宫的宝物,终于想起来处理“前朝余孽”了,他让人把姬千离带到了正殿。 看着坐在自己父皇位置上的敌人,小皇子满腔悲愤,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恨不得用眼神杀了那人。 见小皇子如此倔强,敌国将军很是不屑,他走过去一脚将小皇子踢倒在地,冷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你这模样,细皮嫩rou长得不错,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吧,别惹本将军生气,今时不同往日,可没人会惯着你” “呵,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这宝座上坐的是天子,今时,坐的是条狗,确实大不相同” 小皇子眸光愤恨,虽然处于弱势,但他嘴上却不饶人。 听小皇子骂自己是狗,敌国将军冷眼相看,漠然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昨日派人悄悄传信出去的就是你吧,可惜,被我截住了,想通知萧恒?别做梦了,你那萧大国师,此刻怕是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你胡说,萧国师身附异术,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对付的,你等着吧,等他回来,你们全都得死!” “回来?六殿下,你可真是天真,难怪不得你的哥哥们都不杀你,你就没想过你的父皇为什么不信任萧恒还把他流放吗?这些都是你的好二哥做的,萧恒一出皇城,就被人暗杀了,我还得感谢你那二哥呢,给我行了这么大的方便” “暗杀?为什么?萧国师没参与争权,没依附任何一方,为什么要害他?” “六殿下,你是真傻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萧家可是澧朝最大的保障,我们要攻破澧朝,自然得先废了萧家,萧恒不在了,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我就坐在了你父皇的位置上” 敌国将军略显得意地说着,他们觊觎澧朝已经很久了,只是忌惮于萧家的咒术,而这次皇子夺权,正好给了他们挑拨离间从内瓦解的机会,此次夺下澧朝,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功绩。 听得萧恒遇害,小皇子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低着头沉默不语,眸中雾气氤氲,眼眶泛红神色悲痛。 见小皇子不说话了,敌国将军上前蹲下,伸手勾起了小皇子的下巴,眸光暧昧道:“六殿下,如今澧朝灭亡已经是事实,你想要活命,就只能求我了” “滚,要杀便杀,别碰我!” 小皇子怒声呵斥,还一口咬在了捏自己下巴的手上。 如此行为,敌国将军勃然大怒,他直接扇了小皇子一巴掌,怒斥道:“给脸不要脸,拖下去,先饿上三天,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跟我犟嘴” 被拖出去后,小皇子心如死灰,突然,他奋力挣开了束缚,并仗着熟悉路线,一路跑到了城门上。 一想到国破家亡,萧恒也回不来了,小皇子失声痛哭,他泪眼朦胧地回头看了看追来的兵将,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城头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城门下,小皇子的瞳孔已经涣散,身下血迹慢慢晕开,刺目的血泊里,小皇子的意识开始混沌,看到的图像也开始模糊,他觉得好累,好想睡一觉,也许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睡醒了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千离”传来,接着,小皇子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萧恒的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骏马飞奔而来。 最后一刻,小皇子听到耳旁有一声马儿的嘶鸣,还有人下马跑来的声音,接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眸,他好想看清楚那个人是不是萧恒,但他太累了,坚持不住了…… 城门下,身上血迹斑斑的萧恒飞奔到小皇子身边,他抱着血泊中的尸体仰天痛哭泪流满面,小皇子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那一天,夜色迟暮,残阳凄凄。 被老皇帝下令流放的这段时间,萧恒在不断被人追杀,几经危机,死里逃生,他始终放心不下姬千离,在听到皇宫被占领的消息时,他不顾一切赶了回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在宫门外,他远远看到有个黑影从城头坠落,那一刻,他的心脏狂跳,再近一些,他听到“砰”的一声,然后,他看清了,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皇子。 萧恒并不知道小皇子在弥留之际看到了他,为此,萧恒一直很自责。 后来,萧恒消失了,小皇子的尸体也不见了,城门外,那滩暗红的血迹也被人打扫干净了,一切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朝代更替,就是这么残酷。 二十年后,被敌国统治的皇宫里出现了很诡异的事情,只要在皇宫里,一入睡就会梦到恶鬼索命,一时间,整个皇宫人心惶惶,皇帝叫了许多法师来做法,但都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自告奋勇,来到皇宫说这些异象是前朝鬼魂作祟,自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闻此,皇帝很是高兴,对这黑袍人很是客气,他也曾要求黑袍人摘下面具,但黑袍人以面目丑陋为由拒绝了。 几场法事后,宫里人梦到恶鬼索命的情况好了很多,但黑袍人说这只是压制,并未断根,几番说道下,黑袍人让所有人喝下了自己特制的药水。 初时,喝下药水的人不再做梦,红光满面身体矍铄,看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见此,皇帝和妃子们也纷纷饮用,皇帝还对黑袍人大加封赏。 可一段时间后,情况急转直下,现在不仅是做梦,还会幻听幻视,宫中人一到黑夜就看到有鬼向自己扑过来,连皇帝也是同样。 但黑袍人只说是鬼祟太过厉害,让众人继续喝药,一个月后,不仅是黑夜,就连大白天也会见鬼,宫中时常看到有疯疯癫癫的宫女太监,边跑边大喊着“有鬼”。 各个宫中,嫔妃们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有的自残有的自杀,皇帝也日渐衰弱,眼底青乌白发激增,双颊也凹陷了进去。 如此情况,皇帝已经彻底急了,可当他想问罪黑袍人的时候,黑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宫中疯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诡异,皇帝准备带着人逃离皇宫,可当他跨出宫门的时候,却发现进了另一道宫门,不管他怎么走,都永远出不去。 所有人都是一样,再也出不去。 这是黑袍人故意弄的,鬼打墙,小小的咒术,就已经足够让这些凡人惊恐万分。 当皇宫里的人鬼哭狼嚎,像疯狗一样乱窜的时候,黑袍人站在皇宫的最高处,身形隐匿在黑夜中,他冷眼看着这一切,银色面具下,他噙着一丝冷笑,心想,不是喜欢吗,那就永远不要离开…… 一段时间后,皇宫里横尸遍野臭味冲天,还活着的人也几乎都疯了,黑袍人似乎没有耐心了,他开始动手,一刀一个,杀了两天两夜,生生屠了一座城。 杀完所有人后,黑袍人身上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害怕,就像那天在城墙下,被小皇子的血染红的时候一样。 完成这一切后,黑袍人独自伫立在城头,他摘下了那染血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他的脸并不丑陋,反而俊雅非凡,这黑袍人,赫然就是消失许久的萧恒,他是在给姬千离报仇。 他可以不做国师,可以被流放得很远,但是,姬千离不该死。 后来的几百年,萧恒游走四方,到处寻找回魂之法,几经辗转,他听说了灵域的冥山府君祭,他去到灵域,但由于他是人身,行事很不方便,且入不得幽冥宫,所以,他很是苦恼。 说到这儿,北辰停了下来,北夙着急地摇了摇北辰的手臂,眼巴巴望着道:“后来呢后来呢?” “别急嘛,后来就是有关我的了” “那我更要听了,哥哥快说!” 在北夙的催促下,北辰又继续讲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