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忙活完一通，齐喻看了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也许还是因为药物的效果，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他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铃，确保自己不会耽误事之后，才随意地往沙发上一靠，准备稍睡一会。

    虽然高领毛衣很好地遮住了脖子后面的伤口，但这并不意味着那缝了足足几针的伤口不存在。齐喻蜷在沙发的一角，找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在冬日并不热情的阳光下浅浅睡去。

    将齐喻从睡梦中吵醒的是一阵令人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他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冷不丁一下，疼得他直抽气。

    他揉了揉眼，从桌上拿起手机，来电并没有备注。齐喻只是瞅了一眼，便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

    “下楼，我在车库。”是齐宴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命令口吻。

    “……哦。”大脑还没完全开机，齐喻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赶忙又补了一句，“大少爷，我马上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在齐喻几乎要头冒冷汗的时候，齐宴一句话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喻心有余悸地从沙发上下来，他定睛一看，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响，证明离他原先给自己定的出发的时间还早。他嘴上偷偷抱怨了两句，动作上却还是麻利地穿好了外套，同时也没有忘了门口的生日礼物。

    齐喻很快便下到了车库中，抬眼就看见一辆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自己面前。想起刚刚的事儿，齐喻下意识地便去拉后面的车门，却没想到一下子没拉开，随之，副驾驶的门自动弹开了。

    “……”齐喻头皮一紧，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坐上了副驾驶。

    齐宴开着车，余光瞥见副驾驶位上把头扭向窗外，噤若寒蝉的齐喻，不禁有些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怕我？”

    不然呢，换我朝你开一枪试试？齐喻腹诽，说出来的却又是另一番话：“有点。”

    齐宴轻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买了什么？”

    “手表。”举起手中的袋子，齐喻介绍道，“抱歉，我不太清楚小少爷喜欢什么。”

    “别在他面前这么叫他。”齐宴没去赞同或批评礼物的好坏，“他不喜欢。”

    这齐家兄弟俩性子完全不同，大少爷齐宴一直让齐喻叫他“大少爷”，似乎是为了让齐喻认清自己的位置，只有人前才会破例让他称自己为“哥哥”；而小少爷齐遥却一点不喜欢“小少爷”这个叫法，始终都让齐喻直接叫他“哥”，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为了圆自己从小就想当哥哥的愿望。

    刚开始齐喻还会因为这俩兄弟不一样的想法而叫串口，但经过几年的相处，他已经几乎没有过口误出现了。齐宴这句话，显然是听出了方才电话里不满的语调，提醒齐喻把自己的情绪收住点，安安心心当齐家的傀儡娃娃。

    “……我明白的。”

    齐喻说完，又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车内气氛仿佛要结了冰。

    齐宴轻咳一声，接着问道：“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齐喻没抬头。

    齐宴的右手食指不自然地敲击着方向盘：“回头让乐萱再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程乐萱，齐宴的私人助理。

    “不用麻烦乐萱姐了，我自己去吧。”

    “乐萱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齐宴态度强硬，“去完医院那边之后，你自己再去实验室那边做一个全面检查。”

    就像是电子产品的保修期一样，生产齐喻这种人造人的实验室也有“售后服务”，以便于更好地改进产品——哪怕人造人这件事属于违法犯罪，但是在利益驱使下，不泛有人铤而走险。

    说来，齐喻其实是很幸运的一个，不仅在几百个“齐喻”中脱颖而出，还有着一个较为自由的生活环境。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造人的出现，都是为了满足一些有钱人的特殊癖好罢了。实验室可以根据买家的需求，将这些人造人定制成各种模样供人亵玩。

    齐喻很厌恶实验室，不过听齐宴这语气，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最终还是乖乖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