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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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城一如既往的热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鹤迎这么一帮人的消失。 鹤迎没有问三人为什么会来。但是他永远记着他们的援助和这段时间的深刻记忆。 他出发去苗疆后,赵湛博立马将赵家事务交接给了管事和赵惊鹊,和武林盟主交谈后,留下季问便去追鹤迎。 华东寅没有参加,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说走就走。 银蝎二话不说就退了武林大会。 鹤迎做下了决定,但有人愿意为他兜底。 鹤迎知晓后顿觉温暖感动,连带着对三人也和颜悦色不少。 可还没进城,赵湛博就收到了赵惊鹊寄来的信。 信上说来枫迎的病情恶化,整个荣城找不到可以治的大夫,连京城来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信了。 赵惊鹊是偶然撞见的来枫迎。那时候一个姑娘陪在他身旁,在医馆外求医,却被人赶了出来。 来枫迎几乎是昏迷的,整个人靠在小姑娘身上,头上带着帷帽,无力垂落在身旁的手从宽大的袖口露出,皮肤寸寸皲裂发皱,可怖至极。 赵惊鹊只是纵马路过,这样的事不管是京城还是荣城都多了去了,本不想管了。 可是那姑娘求了许久没有回应,体力不支,软倒在地上,抱着身前人事不省的来枫迎痛哭:“枫迎哥!” 赵惊鹊立马停下了步伐,调转马头,将两人一同带走了。 这姑娘这就是燕儿。她是荣城一位员外郎的女儿,却执意要留在三里村,因着她的执着,每日都去问候来枫迎,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了来枫迎的不对劲。 自从鹤迎走了,虽留下了钱财,打点好了一切,可却没料到来枫迎稳定多年的病情突然恶化。 赵惊鹊给赵湛博寄信,那时他们正在银家寨,无论是送信人还是专用信鸽都找不到路。 鹤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却被赵湛博一把抓住。 鹤迎甩开他就往赵家大门冲,嘴里碎碎念着听不清的字眼,赵湛博见他跌跌撞撞,干脆横抱起他,带他往里走。 鹤迎眼睛惊惶地转动着,双手在赵湛博昂贵的衣服上粗鲁乱抓,疯狂地蹬着腿要下来,全身都写着崩溃,赵湛博巨大的力道居然有点抓不住鹤迎。 赵湛博听清他一直在重复“枫迎”。 赵湛博皱着眉头,面对这样不对劲的鹤迎,二话不说低头吻住他乱动的双唇,叼着下唇用力一咬,咬得鹤迎唔了一声。 松开嘴,赵湛博狠声道:“冷静点!” 再看,鹤迎直直盯着赵湛博,浑浑噩噩的眼神终于聚了焦,似乎终于静下来了。但握着他衣襟的手还在颤抖着,嘴里也不停地重复:“快、快,枫迎……” 赵湛博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提起内力使了轻功,抱着鹤迎,一眨眼就到了后厢房。 赵惊鹊早已得到消息等在屋檐下,季问陪在一旁,一见赵湛博眼睛就亮了,再看她爹怀里的鹤迎,眼神立刻担忧起来。 鹤迎脚一落地,还没站稳就往屋里冲。 两扇红漆木门被粗鲁地推开,阳光刚刚触及床边那一片,照在一双粗糙干裂、鲜血淋漓的手上。 鹤迎发软的腿没站住,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看到那双手,他大脑轰地一声,像是被人搅烂一般,无法思考。 鹤迎膝行到床边,眼睛往床上的人脸上一瞟,不动了。 那张清俊隽雅的脸上包上了层层厚棉布,根本看不出五官,只留了眼睛、鼻子、嘴巴的洞,厚棉布上脏兮兮的,从内浸透了血水,发黑发黄,能生生吓哭小孩。 这是鹤迎最不愿看到的景象。 他伸手想碰一碰弟弟,可是却怕碰坏了他。 只敢轻声呼喊:“枫迎?枫迎?” 身后静悄悄跟进来的赵湛博和赵惊鹊都没有说话。 赵惊鹊面露不忍。 这几天来枫迎时醒时睡,醒着时,就同燕儿说话,说得颠三倒四,有时也和赵惊鹊讲话。他经常将燕儿和赵惊鹊认错,最近记忆也混乱起来。 记忆混乱时狠容易看出来,来枫迎口齿不清地哀嚎着:“为什么这么疼?我爹呢?” 赵惊鹊道:“哪儿疼?” 来枫迎就虚弱地说:“怎么是你?走开,你爹不是不让你和我玩。” 语气幼稚可笑,最多不超过十岁。 正常的时候,来枫迎反而不说话。赵惊鹊问他到底以前怎么治的,他就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赵惊鹊,尽量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说:“我哥呢?” 赵惊鹊告诉他,你哥给你找解药去了。 来枫迎于是眼珠转回来看着床顶,一声不吭,在等他哥回来。 赵惊鹊假装没有看到他蠕动嘴唇无声呼唤他哥名讳,转头抹了抹泪。 此刻,枫迎已经连续昏迷一天了,对外界几乎已经没了反应,赵惊鹊连给他喂药都难。 鹤迎没忍住低声哽咽了一声,又连忙压住,颤着声音问:“枫迎?你疼吗?” 他记得,几年前枫迎就这么躺在床上,整日喊疼,咒骂着,哭叫着,仿佛对一切充满了仇恨,就像一具没有希望的血尸。 但是他对弟弟永远只有宠爱与心疼。 鹤迎将手虚虚覆在枫迎手上,对赵湛博道:“求你,去找银吾,现在就去。” 赵湛博二话没说就出去了,赵惊鹊看了两人一眼,也出去了。 门关上了,视线顿时暗了不少。 鹤迎正不安地盯着枫迎,仿佛要用眼睛死死记住来枫迎。 他除了看着他,没有其他其他手段去挽留现在的他了。 一滴泪从鹤迎脸上滑下,晶莹剔透,倒映着床上形如枯槁的人。 泪珠中的来枫迎缠满绷带,那丑陋的手伤血迹都干了,突然,微弱得动了动。 一道虚弱至极却依然动听的声音响起:“哥 …哥?” 鹤迎忙应答:“我在!枫迎!”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鹤迎以为来枫迎又昏过去了,来枫迎突然说话:“哥,我爱你。” 鹤迎心脏不安地疯狂跳动着,这句甜蜜的爱语却让他整个心都纠结抽搐起来,拧得发疼,又是两行情泪滑落。 那声音又细又小,甚至爱字都只有啊的音,鹤迎却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很多次在枫迎嘴里听过这话,却从来都佯装不懂那背后的意思。 这一次,鹤迎用力地嗯了一声,抖着嘴唇说:“听到了,哥听到了。枫迎,哪儿疼?” “好疼……都疼……”鹤迎凑近了才听得到。 来枫迎连睁眼都困难,却用力转眼看着鹤迎,明明下一秒就要昏了,却每次都强撑着醒过来,呼喊鹤迎。 鹤迎耐心地等着枫迎说话,每次都第一时间回应他,就这么跪着,陪了一夜。 兄弟俩干巴巴地说着话,一个时辰也聊不了几句,却都不愿休息,费劲力量去喊一声,看一眼。 赵惊鹊让他休息,他不听。 如果不是易彻来了,鹤迎要继续跪到第二天入夜。他一天陪在枫迎身边,看着枫迎如此差的状况,他自己快要疯了,快要入魔了,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易彻是早上来的。来是因为听说了鹤迎的事。 先前听说消息的华东寅和银蝎没有跟来赵家,却也在打听各种法子,争取在银吾来之前做点什么。 枫迎的状况已经极其差了,还不知能不能撑到银吾找过来。 华东寅和银蝎抛去前嫌,细细谈了许久,苦思药方。连稍有关联的万毒教前任教主沈清和苦松山上上任鬼医郎溪君的事,两人都摊开来讲了。 然而,居然真的发现蛛丝马迹,将牵心肠的药方改了改,发现和枫迎所中之毒也是同源,遂赶忙制出药,虽然不能治,但好歹有些用处。 因为材料之事,他们找了现任武林盟主——易彻。 这次万毒教银蝎退出,赵家季问领罚,实打实受了几处重伤,连四强都没进,大威胁点金阁小阁主,因为要继承家业,主动退出。 剩下门派不足提。 易彻直接当选现任武林盟主。 易彻开了传承宝库,将稀世药材尽数奉出。 华东寅银蝎还在制药,易彻则直接来了赵家。 一进门,他顿住,喊:“来鹤迎。” 那许久不见日日想念的人跪在床边,并不理他,怔怔盯着床上之人,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又喊:“来鹤迎!” 无人理会。 易彻咬着牙,不顾来鹤迎的挣扎,直接将人拖出去了。 鹤迎被易彻抽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 疼痛总是能让人集中注意力。 鹤迎总算眼里有了易彻的脸。 才约月余不见,他总是傲气十足的表情沉淀了下来,虽然还是副贵族少爷面貌模样,却更显贵气和雅致,少了点傲慢和急躁。 易彻盯着他眼睛说:“来鹤迎,如果你也病倒了,浪费他人精力照顾担心你么?” 易彻明明才是那个晚辈,却抱着他的背安慰他:“他生病了,你不能,你要照顾他。” 鹤迎吸了口气,埋首在他肩上,沉默了很久,闷声道:“谢谢。” 易彻假装不知道肩膀那处衣物的湿润。 他只是想来陪陪鹤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