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是缘分
“暗物质的存在，检测到的能量很高，造成了这片海岛的磁场异常。”洛昆继续说道。 “你的腿不能走路，我也出现了并发症，我的嗅觉和味觉都失灵了，我今天检查发现我们细胞DNA的复制转录过程受损。我不确定的是，这种伤害是否可逆，其实外面的人也有类似的变异，但他们的病变很缓慢，可以抑制，所以对身体没有损伤。” 杨景缠好绷带，本应干净利落地剪断绷带，但他的手忽然停留在绷带上，抬起眼睛与洛昆对视，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为了什么，都不能呆太久了，按照约定，如果我判断危险指数超标，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将你带回地球。” “好啊，”洛昆回答得很爽快，“博士，但不能让我空手回去吧，至少得知道暗物质结核到底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洛昆嘴中的暗物质结核是什么，希恩维文听得倒是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据说整个宇宙中，每立方米中有通常物质0.29个，而暗物质是其5倍，暗物质不是某种物质，而是不可被光学机器观察的物质集合，形成结核是否是一种可视形式？亦或者是一团虚无？ 希恩维文完全搞不懂这什么东西，只听明白这是一种星际航行的燃料，明礼代表的新人类行星需要，洛昆代表的旧家园地球也需要，只有他们不需要。 实际上，很少有兽人产生去外星球探索的想法，在信仰中，生命诞生，死亡必须在同一个地方，才能完成物质和灵魂循环，前往下一个生命的旅程。 “要是他们拿去那些东西，都走了就好了……”希恩维文痴痴地说着，却马上警觉地竖起了尖耳朵，摇头说道，“不，人有了燃料，还是能回来的。” “对啊，岛上的野兽要都像你这样，迟早会被人挖空的。” 洛昆转头又看向希恩维文，问道：“小猫咪，能陪我出去散散步吗？” 也许他真的被这个岛暗物质携带的能量影响了，变得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希恩维文眨了眨眼，瞳孔眯成了竖瞳，答应了他的请求。 － 希恩维文背着洛昆，从山洞走出去，顺着石板台阶往山顶走去。由于刚刚消耗得太多，洛昆半睁着眼睛，靠着他宽厚的背部肌rou趴着，听着海风吹过，吹得他耳朵痒痒的。另一边肩上还趴着长了一圈毛的小猫崽，不哭也不闹，出奇的安静。 希恩维文的尖耳朵一抖，听着洛昆原先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有节奏起来，然后慢慢变得微弱了。 到了山顶，希恩维文将洛昆放下，他似乎完全睡着了，后背倚着山顶的巨石，海风吹起他的白色长发，胸前一丝起伏都看不出来，和他的呼吸一样轻。 在一瞬间，除了四处吹来的海风，空气都安静得凝固了，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希恩维文甚至觉得洛昆死了。 希恩维文看了他一会，伸出了手，手指颤抖着，探到洛昆的鼻息下，感受到有股湿湿的气息出来，他才放下心来。 “干什么？”洛昆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尴尬的希恩维文，他两只耳朵因为惊讶而往后竖起，不由大笑了起来，取笑着他，“不会是觉得我死了吧？” “就是……担心你。” “我没事。” “不，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吧，而且你的目的也不是这座岛，你总是什么都不说，说正事也跟开玩笑一样，每次都是我自己猜……”希恩维文蹲在洛昆身前，两只手随意拔着地上的野菜，“说实话，我很累，上次我控制不住情绪要掐死你，对不起，其实你就想和我开个玩笑吧。” 洛昆挺起背，握住了希恩维文的手腕，立马感到皮毛一阵伴着柔软触感的温暖。 “小猫咪，不用费劲心思来猜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毕竟，我们都是很渺小的生物，不过是石粒和沙子的区别而已。” 洛昆突然停止了言语，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海岛群环绕的中心，里面赫然矗立着一颗巨大的树，和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大树一样。 大树被粉色海洋包围着，海波每动一次，上面的树叶就“沙沙”作响一次，短短一日，他叹过的气，比希恩维文认识他见过的还多，希恩维文不敢插嘴打扰他，而是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回想着洛昆以前说过的话，半真半假，希恩维文大概明白了，在洛昆眼中，他仿佛是他的猫，驯化和被驯化，组成了两人的关系。 “我一直都相信，文明从无到有需要启蒙。”洛昆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以前和地球上最聪明的人，设计过一个‘文明’程序，以cao作哲为造物主，进行星际开荒。除了计算机模拟，我们还将它投入到市场游戏中，由许多玩家设计，后台再收集数据改进程序，当然，中间出了很多可笑的结果……但最后的结果都避免不了的毁灭，终结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希恩维文静静地听着，他也不自觉挺直了腰背，预感洛昆即将会说出很令人震惊的事。 “人类文明存在几万年，但宇宙已存在了一百四十亿年，中间必定诞生过神级文明，根据人类收集的数据，不明的外星飞行物频繁访问地球，被曾经的古人奉为神，我想他们也在做一个实验，观察我们这些生物。”洛昆继续说道。 希恩维文睁大了眼睛，手指更加暴躁，又开始用力扯着野草，野草的根被他扯出一半，还剩另一半牢牢固定在石缝下，“为什么他们只是看，没有对我们采取手段？” “神不在乎。” “那你……” “我始终是人，不是神，就连我如今在你面前……”洛昆说着，双手摸上了他的脸，眼睛发出柔和的光点，“并不是缘分，是被安排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