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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上辈子的事情,参与秋季狩猎原计划让沈妃伴驾,但是沈妃在一个月前会因为烟花崩面吓到,失足跌下游廊摔断右腿,只好改成金妃、容妃、柳嫔三人伴驾。其中柳嫔因为善马上射箭而被皇上宠幸了两晚,回宫她贪凉得了风寒,太医把脉的时候发现柳嫔是喜脉,这简直是宫里宫外天大的喜事,皇上拟旨等柳嫔生下孩子给她晋升妃位,皇后也隔几天就去一次照看喜不自胜。但是在柳嫔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赐浴山泉池摔了一跤,流产了。 她将此次关键的人物都写下来,然后在下面写上事件。 沈妃因为先被烟花吓到,再加上接下来摔断了腿,两下相加,还没等皇上秋季狩猎回来就一病呜呼。母亲一直自责因为自己千秋宴想看烟花,结果害死沈妃的事情,终日郁郁。柳嫔是第一次怀孕,本以为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没想到自己流产了,整日以泪洗面,还没到年底竟然上吊死了。而父亲也因此对宠幸嫔妃的事情淡了心思。 “我要怎么做呢?”她看着纸犯愁。自己母亲今日来看自己的时候还说马上就到千秋宴要放烟花助兴,她不忍心告诉母亲不能放烟花。千秋宴所有嫔妃都要过来祝寿,沈妃肯定不能不去,她一去,一跌,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走向不可控的极端。但是有什么能让沈妃不去的理由吗?太妃娘娘们会在秋季狩猎之前提前一个月去万安寺为先皇,先太后,先太妃们祈福,然后一直在万安寺念佛度过整个秋季狩猎,为杀生而死的动物超度,这是宫中的惯例,但是太妃娘娘们只会带宫女太监去祈福。除此之外宫中还有什么活动呢? 她不耐烦的将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因为这件事她已经思索半个月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不想让母亲因此自责,也不想让柳嫔自杀而死。说实话,她本以为这件事办起来会很容易,所以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现下却觉得难如登天,就连下午去学骑射也没什么心思去讨好王将军。说起来王将军就更令人郁闷,自己想要请几天假把这堆烦心事处理好,他就冷嘲热讽说自己果然只是一时兴起玩玩。母亲那边又让梁姑姑来马场看着,说是心里头惦记。梁姑姑在一边看着,自己也不敢和王将军说笑,生怕被人看出来真正的心思。不过自从梁姑姑来了,王将军对自己的态度缓和多了,很快就让她骑着黏黏满场小跑。 恨啊,自己从不知道骑马这么累,这么痛。骑上半天,大腿磨得生疼。虽然嬷嬷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个软垫系在大腿上,但是晚上回来她都忍不住想要痛哭出声。至于陆文鸾那家伙,哼,她倒是有鬼点子,不过想到王将军的事情心里还有气,自己不想找她去商量,就让她念书,念死在书里吧。不过陆文鸾真的再也没来过马场,除了一起上课的时候能见到,下午她也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说起来好像差不多两个多月两个人没私下说过话了。沈少君想到这儿嘀咕说:“她难道在和我生气?”就因为王将军?真是小气! 叹口气又将皱巴巴的纸拿回来,看着纸上面无解的事,心里觉得十分疲惫。有时候知道命运并不是好事,并不是每件事都能因为提前知道结局而事先弥补,有些事就是会发生,有些事就是改变不了,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将事情缓和向好的方向。 若是这个时候有个人能和自己说说话就好了,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些烦恼,不用藏在心里遮遮掩掩。但是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歇息一会儿头脑,看着窗上透过的树影,忽然内心涌起一股伤感:自己这阶段最能说上话的人,竟然只有陆文鸾那个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清清嗓子叫一个宫女进来,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宫女说:“回殿下,奴婢叫从安。” 她敲着桌子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叫这个丫头去清幽院。“琢玉和小惠呢?”“回殿下,琢玉姑娘病了,小惠姑娘被皇后娘娘叫去问话,因为时间太晚,只派人来传话说宫门关了回不来。王嬷嬷叫我和玉书先在这儿守着,她陪大夫去琢玉姑娘那儿看病,等会就来。林嬷嬷还要再等一个时辰才能起来交班。”从安依次回禀。 又是头痛的大事,她都忘记琢玉生病的事情了。真是乱上添乱。 “殿下,您头痛吗?我来帮你揉揉?”从安看她皱眉揉着额头的样子以为是头痛。她摇摇头说不用,然后让她去找个传话的丫头去清幽院喊陆文鸾过来,睡了也喊起来,不用打扮,过来就行。 没一会儿,陆文鸾睡眼惺忪的跟着宫女过来,头发只梳了一下用一根发簪挽着,身上披着杏粉色大衫防止受风。进门的时候,她因为没醒,在门槛那里还绊了一脚。 “殿下还没睡啊,天色真的很晚了,明早还要早起念书。”陆文鸾强忍着不打哈欠,但是最终还是打了个哈欠。 沈少君摇摇头说:“我这不是睡不着才找你过来吗,从安,你让她们都回去吧,今晚文鸾住我这儿。玉书,你让人再抱一床被子送屋里,等会我和文鸾去睡。” “不用了,殿下,我等下回去睡就好。”陆文鸾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合拢,显然脑子还是不太清醒。她被人从熟睡中叫醒,还能爬起来就算厉害了。沈少君强行给她拉到面前坐到椅子上说:“醒醒,醒醒,我有急事。”陆文鸾脑袋点了一下,并不是她听到了,而是困得,口齿不清的问:“王将军吗?” “陆文鸾,你给我醒过来!” 显然这样的威逼没有任何用处。 “文鸾啊,我知道你也喜欢王将军,你要是现在醒了,我就让你下午跟我去马场看王将军。” 显然这样的利诱也没有任何用处。 “行啦,你俩给她送房里睡觉去吧,真是该用得上的时候用不上,用不上的时候话又多。王嬷嬷,你过来了?琢玉怎么样了?”气的直跺脚,但是打着瞌睡的人显然并不在乎。 陆文鸾察觉到有人扶自己起来,迷迷糊糊的说:“商量好了?” “商量个屁!” 王嬷嬷没看过殿下生气到用词不雅,皱起眉头有些不赞成殿下这样说话。沈少君烦恼的要命,她可不在乎王嬷嬷到底怎么想。 陆文鸾睡在里侧,宫女给她用被子裹起来。沈少君示意宫女今晚不用进屋里听差,自己扒拉着被子躺下,一扭头就看到陆文鸾的脸,开玩笑说:“文鸾,今晚我就宠幸你一个。漫漫长夜,别太扫兴。” “别闹了。”陆文鸾受不了对方缠着自己,干脆的翻个身睡。 沈少君用头发在她脖子上搔痒,她一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用手捂住脖子说:“殿下,真的很晚了。” “那你醒一会儿听我说完,说完我就放你睡。” 陆文鸾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咬牙切齿的问:“到底什么事?殿下。” 沈少君幽幽的一叹说:“其实也没什么。” 如果不是怕牵连自己的父兄,陆文鸾觉得自己真的会伸手掐死眼前这个人。 “就是很久我们没说话,想找你聊聊天。”沈少君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口,于是找了另外一个借口。 “殿下,我保证明天和你聊天。”快放过我睡觉吧。 沈少君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拥抱着她说:“真奇怪,文鸾,我有这么多的烦恼,而你却睡得着觉。分我一点睡意好不好?” 陆文鸾干脆的闭上眼睛不再回答她了。 她看对方下定决心不理自己,心里有点委屈,松开手躺好还觉得有点被拒绝的气愤,于是悄悄给对方压在身下的被子都拽出来,悄悄给她把被子丢在一边。冻死你!沈少君终于满意的躺好闭上眼睛。 等林嬷嬷蹑手蹑脚进来的时候,看到沈少君的被子被拽走了,她整个人黏在对方身上。林嬷嬷将那床丢在一边的被给殿下盖上,又蹑手蹑脚的出去。 第二天早上最先醒的是沈少君,她觉得脸颊有点痒,蹭了蹭,发现自己脸压着陆文鸾的头发,而对方还在睡。悄悄把搭在人家身上的胳膊和腿收回来,然后将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她可不想等陆文鸾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晚一直欺负人来着。 又是没能说上话的一天。等晚上回到房中睡觉的时候,沈少君想。对方是年纪大的嬷嬷吗?睡那么早? 今天王将军训斥自己了,因为她上马的姿势不对。她看对方生气,凑过去请教看过的兵书,本以为能让他开心点,结果是又来了一位令人头痛的夫子。王将军明明才二十二岁,但是讲起兵书的语气和今年五十有八的太傅一模一样。 不过他似乎对自己有点另眼相待了!后来对自己语气都柔和多了,下次自己还要多找借口请教他念书。 因为这点变柔和的语气,沈少君忘记了绝大多数的烦恼在床上兴奋的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