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浮生长恨欢娱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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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花灯会,满地繁华盛世烟景。 桥头江南歌女清唱,字字婉转,句句珠玑,歌喉宛若天籁音,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别经年,再回北京城已觉物是人非,街头巷陌热闹非他处可比,果然天子脚下风气大不寻常。 人群中两个通身贵气的男子惹人注目,年轻的那个似畏寒,裹着厚厚的紫狐裘袍,样貌清俊,神似崩逝多年的前太子爷。 年长的那个端重稳健,眉目英俊,目光犀利,有着难以言喻的气势,不怒自威。 这两人正是四处游玩的前康熙和太子,神州大地闲逛一圈回到原点。 胤礽颇为赞许,“早些年还有旱灾,震灾,雨涝天祸,四弟都处理得很是恰当。听说他对贪官污吏最是没有容忍,几要追上前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单看这北京城,即便是上元花灯这样盛大的日子,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四弟还是有本事的。” 玄烨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很不以为然,“他既然接了那个位置,这些就是他应该做的。” 胤礽还要再说,突然前方出现sao动,像是打他的脸一样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马受了惊,不听指挥,将井然有序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犹如蝗虫嗡乱。 桥头的歌女受到惊吓,险些失足落水,惊叫声中被那一掠而过的马上年轻男子抱起带到马上,避免一遭惨祸。 玄烨看到闹像后脸色一沉,伸手将胤礽拉到身后,大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马辔头,惊马不能安静,他干脆拔出刀一刀就割断了咽喉。 可惜了一头大宛名马。胤礽走了过来,狼狈跌倒在地的年轻男子爬起来,一抬头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如被点xue一般僵住了。 胤礽也觉得这男子面貌熟悉,却没认出来。倒是玄烨认出了,但是没作声,拉着胤礽要走。 “二哥!皇阿玛!” 胤礽脚步顿住,豁然回身,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才认出原来他是胤祉。 胤祉晒黑了许多,模样只依稀残留着小时候的样子,和他记忆里的有些差距,所以乍一看没有认出来。 胤祉呆呆的望着他们,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们,生怕眨一下眼面前的两人就会变成幻觉消失。连被他救下的歌女道谢也恍然不觉。 但是太子胤礽和康熙都已不在这世上了。 胤礽定了定神,略掉眼底泛起的湿热,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胤祉把目光转向玄烨,玄烨更是不为所动,冷酷地道:“谁是你阿玛?” 可怜的胤祉呆住。 闹了这么大一场闹剧,要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会闻风而来,朝堂中老臣破多,玄烨和胤礽也怕被人认出来,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 玄烨抱怨道:“我说不要回来,你非要回来看看,这下好了,碰到老三了吧。” “碰到了不更好?都多久没见了,我还真有些想他了。” “老三就算了。”玄烨轻哼了一声,他可不想老四也来了,要是他来了倒也好,就拿不务正业耽误国事教训他一顿。 胤礽本来还预备着到处逛一逛,这下子玩闹的心思也没有了,但是离开之前他有一件事要去做。 七叔隆禧,多年未去祭拜了。 他们到了墓前,发现已有前人祭拜过,而且那人才刚走,烧过得纸钱残余着零星的火烬。地上的蒲团是两个,说明来的是两个人。 不用猜也知道来得人是谁,多年来都是他们二人——七叔的独子富尔祜伦,另一个则是七叔心心念念之人了。 “听说七叔去后,曹寅就去了纯亲王府当差,看顾着七叔的血脉,终身未娶。”胤礽半跪着摆放香烛,言语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人都去了,凭白的挂念着徒增烦恼。这一烦恼啊,就是一辈子的债,还不清了。” 玄烨站在一旁看着,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必跪祭隆禧。所以等胤礽把东西摆放好,就把他拉起来,弯腰拜了三拜也罢。 胤礽轻声问:“阿玛,你说曹寅如果真的对七叔有情,为什么早不说呢?七叔如果知道这一点,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猜测这些是没用的,况且身在高位,有些东西注定了不能自由。”玄烨淡声道,看得很开,要不是他对保成生了心思,是绝不会体谅男风有何可体谅的。 胤礽想起了大阿哥,也为了一个男子闹得满城风雨,可惜隆禧生得太早了,他相信要是晚个十年,康熙或者雍正就不会为难他们了。 在封建的社会,上位者顺民意,也承天恩,恩旨如何,百姓自当服膺。 “好了,走吧。”玄烨牵着胤礽下山,逐渐走进满城灯火里。 夜宿望江楼,不速之客登堂入室。 胤礽正和玄烨举杯对饮,桃花酿的香气清香无比,浮动一室。 进来的人怔怔看着他们半晌,还不等开口就立刻纳倒便拜,“胤禛参见皇阿玛,参加太子殿下。” “咳咳……”胤礽被一口酒水呛住,咳嗽不止。 玄烨侧过去给胤礽顺气,不悦的盯着来人,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胤禛抬头时眼里竟然含着泪水,让胤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对他只剩下了愧疚。 当日假死他没想太多,只想给自己还有康熙一个机会,无意中竟然伤害到他和胤祉,已然是不该了。 可不论如何后悔,当今的皇上雍正的二哥的生父都不在世上,是铁一般的事实。 显然胤禛也知道这一点,即便相识,也不能相认。 胤禛低下头,眼泪掉下来,低声喃喃:“是,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胤礽看得不忍心,想起当日他把小老四带出来玩,耍着赖和他讲和,记忆里的小孩和现在的一样委屈,大概他们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了吧。 在胤禛出门前,胤礽还是说了一句:“皇上,你做得很好。” 这句话胤礽早就想和胤禛说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作为一个帝王,胤禛都是合格的。 而他和胤禛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随风而散了。 胤禛陡然抬头,望见胤礽鼓励赞许的微笑,眼里还有欣慰之色,顿时眼泪又滚了一圈,他还要说什么,可已经有人过来了,只好深深的看一眼就走了。 胤礽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胤祉和胤禛都长大了,知道他们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玄烨搂着他没说话,突然想起什么,掐着胤礽的腰一紧,惹来不满的一个白眼,胤礽放下酒杯问他,“你干什么呢?” 玄烨咬牙道:“我记得胤禛是不是对你心思不纯?上一世我明明让他把你放了,结果那小子竟然……他大逆不道,其心可诛!” 玄烨愤愤然,越想越气,就差冲出去把人揪回来打一顿了。 胤礽愣住,上一世的记忆遥远得模糊不清,他都有点想不起来前世的胤禛模样了。最后放弃了回想,说了一句:“现在的胤禛,只是我弟弟。” “哼,那也不见得。”玄烨就是不待见胤禛,拉着胤礽就要收拾东西走,“走,不待了,我去准备马车,连夜离开。” 胤礽哭笑不得,“你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 趁着夜色,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出了城。 城门头上两个融进黑夜里的人影痴痴的望着人马消失的方向。 胤祉问:“二哥和皇阿玛,还会回来吗?” 胤禛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轻摇了摇头,二哥不会回来了。 不过他知道二哥想让他成为一位盛世开明的明君,他一定不会辜负二哥期望的。 夜色沉沉,人影远去了。 几月后,胤礽和玄烨新的青山绿水落脚。 满山野杜鹃开得艳丽热闹,青年采满一把拿在手心,往山顶走去,嘴里呢喃着诗句:“……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啊……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美景盈目,当纵情山野,珍惜时光,温柔以待。 在他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不管他去哪儿,都会陪在他身边。 偶尔回头一看,对方会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保成,累了么?” “不累,比一比,看谁先到山顶。”说完胤礽就先跑一步。 玄烨笑着摇摇头,迈步追上去。 如此,在浩大天地里,一人相陪,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