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元
这个男孩子孤单地在街上走着,他穿着一件白不白黄不黄的大汗衫,看着就像是用他爸爸的背心裁掉了一半,那条裤子大得能漏风,两条腿细瘦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脚上踩着一双脏兮兮的鞋后跟起了胶的拖鞋。 这样的男孩在这片老城区的居民楼里随处可见。他们往往有着一个酒鬼父亲,父亲可能还有赌博的习性,最大的消遣是花三十元在粉红色灯光的按摩店里找个小姐。他们可能还有一个整天打麻将的母亲,从来不过问自己的孩子今天去了哪里。直到孩子找上门来,才会从牌桌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让他去小店里买碗炒素面吃,要是心情不好输了牌,骂他几句,男孩也就十分识趣地灰溜溜地走了。 这样的男孩有的独来独往,有的如同落单的流浪猫狗一样聚在一起,没有目标,也没有固定的事情要做,只是在那片破旧的居民区里,走来走去。 叶连不太爱和他们掺和在一块。因为他太瘦弱了,他也长得和他们太不一样了。为什么同样是苍白着一张脸,同样是单薄的身躯,叶连的五官就那样漂亮,那样——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过于阴柔了。从他那发了胖的母亲挤在一起的五官中,能够勉强看出他确实遗传了他母亲年轻时的美貌,否则也不会早早地初中辍学,和一些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可能还有菜市场杀鸡杀狗的伙计之类。 他知道那些男孩会去哪里玩,他们会去一个满是烟臭味的台球馆——假如那个连白漆都没上的小房间也能叫馆的话,他们在那里打桌球,抽地上的烟屁股,偶尔玩一下街机,或者看别人玩老虎机。他们还会在三轮车边买一个西瓜分着吃,一人一块吃得满嘴都是黏糊糊的西瓜汁。 除去五官的不同外,叶连还有一个地方和他们不一样,可能是他总是担忧这个秘密被他的同伴们发现,所以他主动选择了疏远他们。而他的秘密他的父母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如他母亲认为的那样,这种小问题只要叶连以后自己解决一下就行,花个三四万块钱做个小手术。这也可以说是一个事实。叶连不能完全说是一个双性人,他只是单纯地在两腿之间多了一个有点畸形的孔洞,而且没有任何配套设施,比如说zigong或者卵巢。所以理论上,只要把这个东西移出,再把洞缝上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简单的手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做,只能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要是兜里面能一下子拿出三四万的话,也不至于烂死在这危房一般的筒子楼里了。 叶连在街上孤单地走着,脑袋垂在肩膀上到处巡逻着地面,像一个吊死的人。 他试图捡到一个五毛钱的硬币,这样就能去买一根五毛钱的冰棍当作无聊夏日的消遣。然而在这一路上他一无所获,于是当他路过小卖店的时候他也没有转手进去,而是慢吞吞地走向居民楼四栋,走向二楼。 他们家对门住着一个姓刘的老大爷,六十多岁,头发没有全白,老婆已经死了。老刘人心肠很热,时常给叶连他们家送点桃子葡萄之类的水果,而叶连的母亲似乎也不太领情的样子,不,或者说她觉得刘大爷送他们水果仿佛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他的儿子就是开水果摊的嘛,叶连的母亲总是这样说。 叶连上楼时刚巧碰到刘大爷出门扔垃圾,这个老头说他家又有水果叫叶连进去拿。 于是叶连没有多想就进去了,而刘大爷把垃圾袋仍在门口就进了屋,叫叶连在这就多吃点,拿回家就不够他吃了。 他坐在大爷家的木板凳上,两条腿岔开着坐着,剥开香蕉的皮吃起来,这香甜的香蕉看着非常新鲜,叶连吃得很专注,甚至不愿意两三口吃完,含着吃才行。他并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的,让人产生一种犯罪的欲望。他如此单薄美丽,毫无反抗的能力,因此当刘大爷枯枝般的手抓着叶连的胳膊时,几乎像铁钳一样焊在他的身上。果皮掉在地上,男孩有些不明所以。 老头三下五除二地扒下叶连的裤子,那条裤子本来就松松垮垮,只要一扯就掉在了地上。 摸一下jiba,给四十块钱。 刘大爷给出了这个数,还没等叶连答应,猴急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便往叶连的胯下摸去,抓着那个疲软的幼稚的性器撸动,好像要把叶连秃噜出一层皮。男孩用手捶打着老头的手,刘大爷反复强调着说,四十块钱!按摩店的小姐我才给三十块钱! 眼见叶连的jiba依旧十分疲软,刘大爷也歇了这个心思,转而把叶连的手按到了自己已经勃起的jiba上,叶连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过了六十岁的老人性欲还能如此旺盛,力气也很大,看得出年轻时是做过重体力活的人。 老头一把将叶连抱了起来,抱进了自己的屋里,屋里充斥着一股老年人的酸臭味,床单上好像有种暗黄色的污渍。他扒开叶连的腿,突然发现这个邻居家的小男孩腿间居然有个女人的xue洞。 “原来你是个小女孩。”刘大爷恍然大悟了,笑着说道当初叶连他mama怀孕,医院查出来是个男孩,自己的老婆有个中药的方子,能生男胎,就把方子给了叶连他妈。结果这药没有完全把叶连变成男孩。他腿间的畸形就是证据。 既然是女孩,那我cao你这里就是天经地义了。刘老汉用手指抠挖着男孩的女xue,可是那个xue又干又涩,一点水都没有,把叶连痛得直叫唤,腿一把蹬在老头的脸上。那老头啪啪给了叶连两巴掌,闪得叶连两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床上。还不等他爬起来,老头握着自己的阳具就往叶连的xue中插去,顶着干涩的甬道往里硬塞,一边cao一边骂叶连是个小怪胎,脸长得好看,洞也紧,今天他就要给叶连开苞让他学着做女人。 可那老头到底是年纪大了,体力再好,放在jiba上也是一根银枪蜡样头,在男孩的下体里坚挺了没五分钟,就泄在了里面,成了一条软绵绵的橡皮管。腥臭的jingye留在那个鲜红的洞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老头说话算话,从床头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元,塞给叶连。 刘大爷发xieleyin欲之后,又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他穿上裤子,找来一块手巾把从洞里流出来的jingye擦干净,还叫叶连一会儿偷偷去下个馆子,吃碗牛rou面,多加些牛rou,说他腿瘦得和麻杆似的,一看就是没有吃饱饭。 叶连攥着那四十元钱,他还从来没有从别人手里拿到过那么多钱,毕竟像刘大爷说的那样,三十元就能找个小姐,他无论如何都不值那四十元。他爸妈给他十块钱都能算是天上掉下来的恩赏。 刘大爷还骂叶连的爸妈,说这两个畜生把好好的小孩养得像个瘦猴,怜爱地摸着叶连光滑的脸颊,说叶连过两天再来找他,他还能给四十块钱。 “刘大爷,您哪来的那么多钱?”叶连问。 我有退休金,这年头国家好,给我一老头每个月发一千多块钱,你要是乖乖听话,我把一半的钱分给你。 刘大爷如是说道。 可是把刘大爷杀了,我不就有全部的钱了,但是大爷死了,就又拿不到退休金,叶连左右一想,发现让刘大爷好好活着,他才能源源不断地拿到钱。他只有十三四岁,就开始思考起这样的问题,不得不说是一种绝妙的悲哀。 他没有回答刘大爷的话,忍着痛回了家,也没有去吃牛rou面,拿来的水果随便往地上一扔,他就躺在了家里的那张小沙发上,两张二十元还在自己的裤兜里,那些钱好像突然之前不能给他安慰了,伴随着两腿间的疼痛和鼻间萦绕不去的体臭味,叶连的心中忽然滋生出年轻的仇恨,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就被这个恶心的老头给欺负了。可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他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能指望他皮包骨头的手能一拳打破老头的额角么。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腿间黏糊糊的,从那个陌生的总是尽可能被他忽略的缝隙里流出了恶露,也有可能是他的幻觉。他总感觉那根jiba其实还插在他的下体,从来没有拔出来过。那老头还在大叫,四十元,我给你四十元! 他不想要那四十块钱了,他现在只想要那个老头的命。 叶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他的恨意正在逐步孵化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在哪一天,他的仇恨真的会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