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势
日子一天天过去，同事们总觉得云芷玥和江总在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很有可能发生点什么，虽然从未有人临时敲江总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发现两人有异样，但他们还是对云芷玥敬而远之，导致她在江远集团总是形单影只。 中午吃饭，云芷玥自觉坐在角落里，旁边四人桌的女生尽可能压低嗓音讲话，但因为距离很近，还是被她听得清楚。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启明集团的董事长，意外去世了哎，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怎么可能？！！” 云芷玥手中的筷子停住了，一时间头脑混乱：雷弘生去世了？皓岩、雷澈失去了父亲，启明集团的继承人从未公开定夺，婚礼上见到的雷澈的母亲.....失去了丈夫，虽然有暴躁的一面，但确实开创了启明集团的伟业，堪称业界传奇的雷弘生......去世了？意外？？ 云芷玥不相信雷弘生会遇到他人迫害。启明集团现下最大的对手就是江远集团，而江御珏作为总裁，真有这样的事情他不会不参与策划，也不可能有人做了不和他汇报，而且，从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看来，她相信江御珏不会做这样的事。从前在启明，她觉得江御珏动用恶劣的手段污蔑启明集团的名誉，但从启明集团离开，再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其实市场上这样的竞争很多，只不过皓岩不用这些，所以她会觉得江御珏过分。实际和江御珏朝夕相处，他并不像他在皓岩面前表现得那样狂妄，他也会沉浸在工作中忘记时间，也会冥思苦想，也会加班加点，对她的要求也很高，而且除了宴会那印在额头的一吻，并未和她有过亲昵举动。这也让她可以安心工作，如果说被雷弘生赶出启明集团，江御珏收留了她，她没有一点儿欣慰和感激是假的。 显然，启明集团要混乱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皓岩他会怎么应对董事会的领导关于公司继承人的议论，势必会形成两派。雷澈虽然也是其中的主角，但他并不必为此过多露面，就会有人因为雷弘生对他的宠爱而将他推上风口，再加上雷澈并不懂治理一家大公司的门道，有人想借此机会通过控制雷澈，进而控制启明公司也是可以理解的。米芙和纪森.....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别说啦，她就在旁边。” “哎哟，你看我这，光顾着跟你们说事儿了，郁闷！” “看她那样，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她还是启明总裁的未婚妻呢，你说话小心点！” “都被赶出来了，啧，谁知道还是不是。” 云芷玥的思绪飘得太远，几个女生议论到她了，才慢慢回过神，却完全没有胃口，直接端起餐盘倒掉了饭菜，走出食堂向电梯间走去。 “早。” 云芷玥扭头，是总裁秘书，他总是不苟言笑，打招呼的语调也和别人不同，所以容易分辨。她急忙向对方点头示意，“您早。” “你也听说了启明的新闻吧？”秘书看着她的眼睛。 “是的。”云芷玥微微低头，眼里全是遗憾。 电梯到了，云芷玥请对方先进了电梯，自己再进，二人都是去顶层，电梯内再无他人。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去江总办公室的次数最多，能看出来你是个工作认真努力的人，”秘书诚恳的说，这还是云芷玥进江远集团以来第一次听到有同事表扬自己，她回以微笑，秘书也跟着她笑了，接着说：“江远集团的工作强度并不低，你这个年纪能这么快适应确实很厉害。但是云芷玥，同为在江总身边的同事，我想出于我个人提醒你一句。” “您请讲。” “恕我冒昧，如果你不打算回到启明集团，就该找时间和余总商量一下，解除你们的婚约。”秘书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似乎担心这番话会带给她压力，又觉得不说不行了，“江总很重视培养你，作为江总的助理和对手公司的总裁保持亲密关系是不妥的。江总虽然有意和启明集团竞争，但并无心差遣助理打探对方的秘密，希望你也不是因此才选择我们。” “请恕我不能和您说我离开启明的缘由，但请您放心，我决无意打探江远集团的秘密，江总会将我安排在他的办公室工作，想必您也能感觉到，江总并不认为我会做出有害江远集团发展的举动。至于解除婚约......”云芷玥面露难色，笑容有些尴尬，“或许得等余总联系我了。” 秘书睁大双眼，吃惊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但他快速调整了表情。 电梯到了，两个人走出去。云芷玥和秘书道别，秘书无奈一笑：“再见，希望今天的新闻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她点点头，目送对方走反方向进了办公室。 “你们聊了什么？”江御珏捧着咖啡站在云芷玥身后。云芷玥回头，江御珏的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雷弘生去世而受到影响。 “在电梯间遇到了，没什么。” 江御珏平静的点头，转身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云芷玥有点纳闷，这不像平时的江御珏，不打趣她一番他是不会罢休的。今天怎么异常的安静？她赶紧跟上去，江御珏甚至开着门等着她进来，让她更加受宠若惊。进屋后，江御珏自然而然的关上门。云芷玥却再也忍不住了：“这是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吧？” “怎么这么想？”江御珏浅抿了一口咖啡，无所谓的模样。 “你今天很反常，江御珏。怎么了？” “你在担心我吗？”他清浅一笑，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但也就一瞬间，他再次恢复常态，“与其说担心我，不如说此时此刻头脑慌乱的人是你吧？”在他深棕色瞳孔的注视下，云芷玥叹了口气：“所以你猜到我们谈了什么，对吗？” “等你收到最新的业内新闻，它早就过时了。” “江御珏，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接说好了。”这次云芷玥不耐烦了，她并没有时刻盯着手机看新闻的习惯，原本今天早上得知这个消息头就已经很大了，他还要拐弯抹角。 江御珏见到没有耐心的云芷玥也是感到很陌生，一气之下揪住她的脸，“小妮子，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说，余皓岩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没有，没有。”她不开心的摇头，晃掉了江御珏的手，“江总，今天我只想好好工作，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她沮丧的回到工位，埋头沉浸在工作中，没再抬头。江御珏有些恼了，但一想到她作为助理，脑子里再乱也得在工作期间保持专注，只小声嘀咕了一句“无聊”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果要云芷玥坦诚，那么她今天无比期待午休和下班。午餐的时间一到，她就借着去卫生间为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下班时她本想故伎重演，却被江御珏叫住。 “工作之外，暴露出本性，你心里就这么乱么？” “江御珏，难道你没有心乱的时候么？我不是弥勒佛，总能微笑示人，我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话刚说出口，云芷玥就有点后悔。和江御珏私下一起工作，她习惯了自然的和他沟通交流，但也时刻注重他的身份，换做是余皓岩，在工作环境里，她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原以为江御珏会发火、调侃，或者将自己堵在墙角，但他并没有，而是一手拎起靠背后的外套，顺势搭在手臂上，握住她的手就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并非没人，云芷玥后脚刚迈出门就看到行政办公室的同事正在锁门，眼看着就要看见江御珏拉着自己的一幕了。她用力抽出手，所幸江御珏没使劲儿抓着，她重获自由，松了口气。三个人一起上了电梯，江御珏甚至随和的和行政部的同事聊了几句，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在一旁保持笑容。到一楼的时候，行政部的同事见云芷玥没一起出来，再想到江总按的地下车库的楼层，表面十分有眼力的快速离开，心里对两人关系的怀疑更深了。 “去哪儿？” “散散心。”江御珏头也不回，直接向车子走去。云芷玥只好跟在他身后，任由江御珏载着她离开江远集团。车上了马路，云芷玥才发现自己绷紧了一天的神经此刻有多疲惫，江御珏专心开车，车上也没播放音乐，云芷玥迷迷糊糊合上眼，竟睡了过去。 江御珏趁着红灯，看向身旁的女孩，她的眼珠似乎在转，睫毛一动不动，显然是和周公约会去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泛着橙色的灯光映在她身上，将整个人裹在温暖的色调里。正好他想带她去个远一点的地方，要开好一会儿，就让她休息好了。 他理解不了，为什么面对云芷玥，他会变成这样。如果硬要说的话，是被她内心的柔软感染了吧。江御珏遇到了太多为了利益靠近自己的人，作为江家的独子，掌上明珠的存在，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也习惯了被人拍马屁，如果不是很多事情江御珏确实做得比别人都好，他就更要感叹身边的人有多虚伪了。等他长大后，渐渐发现其实人们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好。在他还处于“30岁前看父敬子”的年纪，这就是他最想改变的状态。他喜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成为焦点，不是借助父辈的光环，而是他自己创造的神话。 而她，像明月星辉闯入他的生命，像轻风徐徐沁入他的心房。虽然她的身份无法不让人介意，但他还是一点点被散发着温暖，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的她吸引了。江御珏不是会轻易后悔的人，但他确实想过，第一次和她在一起做的时候，是不是太粗鲁了，以至于每天面对近在咫尺的她，他却不确定该怎么去对待。不知道是她的身份阻碍了，还是两个人发生过的事无形中筑起了一道高墙。即便是正常相处，也让他摸不到脉。没有哪个女人让江御珏的心思乱过，一个都没有，一刻都没有。 他再次看向副驾驶位的女孩，她睡得比刚刚更熟了。脸上没有表情，坐姿还是规规矩矩的。江御珏想给她放下靠背，又怕弄醒她，只好安静开车。 不到两小时，终于到了海岸。江御珏熄了火，先是喊了句“醒醒”，语气温和的令他自己都惊讶，云芷玥没反应，江御珏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灵感”，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吹了口热气。云芷玥浑身战栗了一下，昏昏沉沉的醒了，像是刚做了一场梦，揉揉眼嘀咕着：“这是哪儿呀？” “海边，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哇，八点！”云芷玥小声叫出来，江御珏没有理睬她，径自下车到后备箱拿了两根代餐棒丢给云芷玥：“吃了，今天没有晚饭。” 平时她吃饭总是很规律，睡醒了正感到饥饿，心里暗中感叹江御珏还是蛮细心的。等等..... 云芷玥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不确定江御珏对她到底是不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了，今天一整天，从她知道雷弘生去世开始，他就很反常。看着窗外神色淡漠的江御珏，云芷玥发现自己越接近他，和他相处的越久就越不懂他。最初和皓岩、纪森讨论江御珏的时候，他是小有实力的纨绔公子，自私自利、不择手段，他把她从雷澈婚礼的礼堂劫走，带回家，两个人做的时候，他表现出极端到变态的征服欲。她被赶出启明，他又当了菩萨，拯救她于失业的煎熬之中。工作期间的朝夕相处，让她觉得江御珏的形象并不固化，更像是流水，需要仔细的观察波纹，才能看出个大概。 正发着呆胡思乱想，江御珏拉开了她的车门，硬是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让你吃，让你一口嚼一百下了吗？”说完，他抢过她手里还剩一半的代餐棒，完整的撕开包装袋，直接对着她的嘴塞进去。云芷玥困意仍在，不开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今天晚上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江御珏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几乎是粗鲁的抓起她的手带她离开了停车场。 夜晚的沙滩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几个强光灯投射出范围巨大的橙色光影，两个人行色匆匆，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放松心情，倒像是来赶路的。江御珏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焦急，好像他期盼着带她来这里好久了似的，其实这只是他周末到海边的饭店吃饭，路上偶遇的风景。身后的人渐渐追上来，没有多说什么。江御珏憋了一眼她的脚，还好，穿的是平底鞋。 原本云芷玥以为他只是带自己到沙滩上坐坐，心想着江御珏真是难得这么好心。毕竟他这身行头，任谁看一眼都知道价格不菲，却不惜到海边来，鞋里进沙子是必然，随着海风的吹拂，衣服裤子都会沾染尘土。这么随性亲近自然的事，真不像江御珏会做的。 谁知道他拉着她越走越偏，不仅远离了沙滩，甚至连路灯投下的光都渐行渐远。 “江御珏，你要带我去哪儿呢？再往前快没有路了.....” “你不相信我吗？”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邪魅一笑，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笑。云芷玥没心思跟他斗嘴，只好不动声色的叹口气。两个人脚下的沙由细变粗，石头越来越多，等云芷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了。 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大块礁石，几乎让她目瞪口呆。而且，它们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让人可以顺利走到最前面，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突出海面，礁石的四周都是海水。如果视力不够好，一步踏错，就不仅仅是湿鞋的问题，很有可能会跌进海里，头撞到周围的石头，各种意外都有可能。要想走到最前面，距离海岸最远的那块最大的礁石上，必须集中注意力。如果要考虑礁石的湿滑程度，不如别挑战得好。 “我们.....不会要走到那里去吧？”云芷玥指着前方距离岸边最远的礁石，更远的地方是七彩色的灯光缓缓渐变的海上大桥。随着江御珏点头，她不禁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个举动有点幼稚，但云芷玥觉得此时此刻换成谁处于她的位置，都会是这个反应。 下一秒，江御珏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声音平静得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曾经的飞扬跋扈：“上来。” “这.......”云芷玥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趴了上去，双手环住江御珏的脖子，腿搁在他的腰两侧，江御珏扶好她的腿，慢慢起身，向前走去。云芷玥不敢说话，只是警惕的睁大双眼，仔细的看着江御珏一步步走过一块又一块礁石，心里替他们两个人捏了把汗，这几分钟，两个人的命运牢牢拴在了一起。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但江御珏可以听见风声、海水翻涌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因为那就在他耳畔。 “江远的伙食比启明的好吗？” 他突然的发问弄得云芷玥一愣，一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还在嘲笑她的体重！！！如果不是担心他脚下不稳，云芷玥简直想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为了安全，她只是哼了一声，心情却没有那么紧张了，江御珏没再说话。两个人终于到了最大的礁石上，也是相对最平稳最大的一块礁石。 江御珏将她放下，云芷玥看着对面的桥，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位置，没有任何遮挡的看着它，它有多美。正当她沉浸在眼前的景致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拉了下衣角。她回头，见江御珏已经坐下了，正对她招手，让她也坐下。云芷玥这次没有犹豫，眼前的场景太美，她决心要好好欣赏一番。刚坐稳，就被江御珏搂住了肩膀，他的下巴轻放在她的肩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云芷玥感到自己的脸红起来，面对美景也开始不知所措。海风异常的温柔湿润，气氛又很暧昧不明，她知道自己逃不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心静下来了吗？” “嗯，这里很美。”她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不忍心大声说话惊扰了此刻安宁。 “可你在抖，冷吗？”他狐疑的抬起头看向她，女孩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江御珏，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只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江御珏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再次习惯的露出无所谓的笑，“你还想着他。” “是，他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还是坚定不移的与我相守，现在他的父亲去世了，我虽然不在启明，但没有去找他，陪他一起经历伤痛是事实。我不能辜负他。” “不辜负，和爱是两码事。”江御珏的语气淡漠，注视着面色坚定的云芷玥，似乎要把她看穿，“说真的，你和余皓岩的年龄差，很难让人不留意，我相信你身边的人但凡知道的，他们的反应你比谁都清楚。云芷玥，虽然你表现得比多数同龄人沉静，但绝对够不上余皓岩的老谋深算。任谁都会觉得你们只是玩玩，但也正是因为你们没有，才会让人觉得更吃惊。” “如果我扛不住外界的压力，就不配做他的未婚妻。这些我都想过了，但并不妨碍我爱他。”云芷玥摇摇头，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清楚，余皓岩其实已经把她保护得很好了，他尽了全力。只是在这个位置，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是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应对的，她并不介意。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哈哈，你吗？”昏暗的夜里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江御珏能辨出她怅然一笑，“如果要说共同点的话，你们带给我的影响差不多。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我成了狐假虎威，稍有不慎，人人避之不及。除了这个么.......” 她认认真真的看向江御珏，这是他们坐下之后她第一次看他，但她只说了四个字：“变化很大。” 江御珏挑眉。 “就比如，从前的你才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云芷玥说完，轻轻捂住嘴偷笑，江御珏看她的样子有点不爽，莫名激发她内心的窃喜。 “是我惯着你了？”江御珏揪了一下她的脸，但她还是傻笑，至少在他眼里那就是傻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御珏发现相对云芷玥露出挣扎、抗拒、心慌的神情，他更喜欢她笑。但只要她一天不彻底顺服于他，他就有一股执念。 云芷玥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开玩笑似的说：“江御珏，有一点我真的不太懂，你为我做的......是为什么呢？”她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孤寂，从她的角度出发，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安全感。或许换个人被他这样对待会欣喜若狂，但云芷玥深知自己并非传奇，运气有限。 “那还用问么？”江御珏单边唇角上扬，“自然是因为你作为我江远集团的员工，我对你很满意......”云芷玥端着下巴偏着头看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江御珏突然凑近她的脸，在她躲闪的眼神中，他幽幽的说出后半句：“所以不想放你走呀。” “你.......可是.....”云芷玥想躲远点，却发现礁石虽平稳，挪动身体却很困难。 “可是什么？可是你是余皓岩的未婚妻？”他眼中流露出攻击性，似乎只要提到余皓岩，他就控制不住加重语气。 “只要他不说解除婚约，也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他。江御珏，我感激你的好意，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提供了这样优越的工作机会，但......” “云芷玥，你考虑清楚。我不是慈善家，江远集团也不是收容所。你在我身边为工作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给启明集团的对手铺路，反之亦然。” 她没有开口，只是低垂眼帘。江御珏继续说：“雷弘生的事情一出，余皓岩和雷澈潜在的矛盾必然爆发，当初你们在一起殷殷我我，现在你再回到他身边，情况只会越来越复杂，身边的人会变得不可信。”说完，他缓缓起身，在她身后坐下，岔开双腿放在她身体两侧，下一秒，身体前倾从她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和我在一起。”他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云芷玥，你知道我喜欢你。” 她的心微微一颤，江御珏的声音比海风温柔，说得也是二人之间明知故问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讲，按照普世的逻辑。从他们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换做是一般的男女，都很难再正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男人会情不自禁将女方视为玩物，即便对方是被迫，而女人也会对这个男人避之不及。云芷玥也想不通，他们怎么会一点点走近彼此的心，一点点对对方敞开心扉。 “江御珏，我们不合适。”她轻轻咬着牙，略带迟疑的说出这么一句。崩溃和郁结同时交织在江御珏的心头，他一狠心，轻咬了她的耳垂。 “嘶.....”云芷玥疼痛的吸气，江御珏并没有松口，而是舔舐起她的耳朵。毕竟是敏感地带，被他稍微挑逗，她的呼吸就加重了，连连求饶：“不要这样，江御珏.....你问我的，我有拒绝的权力。” “我可没有问你。”江御珏霸道的说，原本温和的环绕着她身体的双臂此刻交叉合拢在她胸前，将她牢牢禁锢。 “你....呃.....江山易改.....别闹了.....” “是，你说得没错，云芷玥。”他扳过她的脸，亲吻她的脸颊，“不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可以坐上这个位子？我想要的，都会得到。你和江山我都要。” “你少来了，”话还没说完，就江御珏的唇堵住了嘴。他的吻缠绵、肆意、贪婪，好像永远不想结束。赤裸的占有欲、炽烈的感情，让云芷玥的理智陷入挣扎，但她心中清楚，这一夜他们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江御珏变了，面对她，早已不再只想着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