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榭千里 六：抱头痛哭

    “千里，千里！”程一榭猛地从床上惊醒，一入眼就是一片刺目的白。房间内又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猝不及防之下简直让他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大批的恐惧和无力感潮水般的涌现出来……

    他一把拔掉针管，急急的就要出去找他的弟弟。

    “千里，千里！千里……”

    “唉？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多休息。”林秋石刚一进来就发现了恍若疯狂的程一榭。

    程一榭其实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身体劳累过度，精神紧绷，加上在门里也受了伤。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门虽然让他们伤痕累累，可也赐予了他们新生。出来第十扇门后，他们的体质也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改善。否则，程千里这一回恐怕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千里呢？他怎么样了？”程一榭看见了林秋石，赶忙扑上去问道。

    “放心，千里抢救了一夜，已经没事了。医生都说是个奇迹。应该门改善了你们的体质。他就在隔壁病房，你…”

    林秋石话还没说完，程一榭就紧忙忙的冲了出去。

    程千里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瓷白的像个布娃娃。刚刚生产的肚子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仍旧鼓起了一个弧度。彰示着那里曾经存活过的生命。

    “他怎么还没醒？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看着弟弟一直不醒，程一榭焦急的。问着护士。

    “他大出血。好容易才救回来。而且产夫是不是遭过虐待，身上特别是肚子，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应该就快醒了。家属再耐心等等。”小护士也是没见过这样惨烈的孕夫。

    ………

    ………

    ………

    “咳！咳咳咳咳……”程千里呛咳着醒了过来，甫一睁眼就看到了他哥的眼神。他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见状，程一榭赶忙倒了杯温水喂给弟弟。

    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后，程千里才觉得略微好受些。虽然还是哑的厉害，至少能发出声音来了。

    “哥，孩子，孩子呢？”程千里急急的就问着。看他哥低头不答的样子，他强笑着道：

    “哥，我们的孩子呢？他们在哪里？啊？我要去看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好不好？”

    看着弟弟渴求的目光，程一榭知道，那一碰就碎。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才低低的讲：

    “千里，你，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哥，你告诉我孩子呢？他们还活着对不对，啊？”

    “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看着弟弟这样自欺欺人，程一榭终于是吼出来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抱着程千里，也哭了，“千里，孩子被耽搁的太久，加上被门里的鬼怪伤到，一出生，就……”

    “呜呜呜……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争气，在进门之前把孩子生下来，就不会——”

    “不！不怪你，千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怪我，是我让你受了这样的苦，是我，都怪我……”

    程一榭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皮，如果不是他，千里根本就不会怀孕，也不会受了那么多苦，现在还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都怪他，把弟弟害成这样，他算是哪门子的哥哥！

    一时间，兄弟两个都自责的不能自已。房内是弟弟崩溃的哭喊和哥哥隐忍的抽泣。

    程一榭把弟弟拉入怀里，程千里在怀里抽抽噎噎的到：“呜呜呜…哥，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　一男一女。”提到这个，程一榭也是忍不住的泪水肆意。这可是他们的第一对孩子啊！

    听到这个，程千里更是崩溃。

    一男一女，一男一女啊，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就这么……

    “千里，别哭，别哭了。过去了，都过去了。”程一榭机械的安慰着难受的弟弟。

    彼时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进房里，打在了颇受苦难的兄弟身上。太阳出来了，一如小时候一样，黑夜终会过去。他们很快会离开这个充斥着消毒水的白的刺眼的地方，共同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