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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凌渊从储物戒拿出一个天蓝色翡翠发冠,递给了赫明月。

    和他的发冠是一对。

    赫明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发冠可是师伯让你给结发妻子的,你就这么给了我?”

    “嗯……”凌渊只想把这发冠给她一人,不管她以后是不是他的结发妻子。

    他承认,他送发冠也是想当作留住赫明月的一个筹码,可他也明白,他任何拙劣的小把戏都逃不过赫明月的眼睛。

    “我很高兴,也很喜欢,不过那些虚礼我可不在乎。”赫明月说罢便把发冠戴在了头上。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办仪式了,倒不是其他,就是单纯怕麻烦。

    凌渊当然没有意见,在他眼里赫明月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是真的很高兴,不过也隐隐带着一些愧疚。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弟子们也都下课了,三三两两地提着灯笼走着。

    成双入对的也不在少数。

    赫明月调侃道:“想不到我们宗门内竟还有不少仙侣呢。”

    “嗯,今天又多了一对。”凌渊望着赫明月,眼里的光就算是黑夜也遮掩不住。

    终于开窍了?

    赫明月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就把宗门逛个遍吧,叫所有弟子都看看,他们的大师兄名花有主了。”

    “好。”凌渊任由赫明月牵着,走遍宗门里的每一个角落。

    平日里明明很熟悉的宗门,此时却好像也陌生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御剑飞行太久,很久没有步行了,还是因为她。

    宗门里都是按发冠识人的,很多人看到大师兄的发冠成对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于是他们拿出夜明珠照啊照,虽说也不敢离太近,可还是认出了凌渊。

    大师兄与不知名女修结成仙侣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可会不会是大师兄的孪生兄弟携妻拜访?

    但他们转念一想,天蓝色翡翠举世罕见,能做成一对发冠已经很难得了,又怎么会有第二对?

    一时间,无数少女伤心欲绝,举宗震惊。

    连不近女色,不苟言笑的大师兄都有仙侣了?

    于是便又有不少“知情人士”透露出大师兄早年追求小师妹被拒的过往,并推测这个不知名女修是不是在外游历多年的小师妹。

    很显然,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宗门里有一条河,叫清河,源头就是雪顶峰,下游连着仙灵宗的温泉。

    赫明月从前最喜欢去温泉泡澡,可自从她登上雪顶峰后,她就再也不去了。

    虽说知道温泉的水是泉眼冒出来的,和清河只是相通罢了,但她一想到清河都是亓琅的泡澡水就觉得膈应。

    中游的河倒是有不少弟子在放河灯,不过他们的河灯都是幻化出来的。

    其实是由于之前放河灯的人太多,不好清理,宗门就颁发了新的戒律,不准放河灯。

    弟子们没办法,却也钻了戒律的空子,天天放幻化出来的河灯,就当纪念家里的亲人。

    说起来,修仙之人拥有太长的寿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

    赫明月倒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惊叹出声:“今天是初一啊,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凌渊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当他看到赫明月的手里拿着两个真的河灯的时候,无语失笑。

    “笑什么!”赫明月递给他一个河灯,娇嗔着瞪了凌渊一眼。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逃课爬树的日子,只是当初站在树下的少年,如今成了参与者。

    赫明月竟然有些把凌渊拉下神坛的快感。

    她在河灯上写下:“愿甘黎村众人在世界另一端喜乐。”

    甘黎村是赫明月在一次驱魔游历中遇到的一个村子。

    那里民风淳朴,每个人都热情对待前来帮助他们驱魔的人。

    尽管生活在修仙界的边缘,却从未抱怨,乐观对待生活。

    可由于突如其来的一场袭击,全村无一幸免。

    赫明月仍旧记得那一夜,火光冲天,村民带着泪的,笑着的脸:“只要你们活下来了,修仙界终会消灭魔族。”

    “快走!”

    她放下河灯,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祷。

    终有一天,她会将魔族的头颅一个个割下来祭奠他们。

    凌渊也写下:“愿云姨泉下安心。”

    云姨是赫明月的母亲,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却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不少她的信息。

    她是修真界的天之骄子,与赫筠是一对神仙眷侣,为人温婉善良。

    小时候的凌渊就收到她的不少照抚。

    可她却在生子之后难产而死。

    赫明月看向凌渊:“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很多时候,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她的存在和她母亲的生命,别人更希望她的母亲活下来?

    修仙之人本难生育,能怀孕已经很罕见了,平安生下孩子的更是寥寥无几,可她作为两个天才的结晶,好像也没有达到大家的期望。

    凌渊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安慰说:“云姨当初决定留下你,是因为你值得。”

    赫明月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一定是很温柔的人吧……”

    如果她没那么残忍,留她一个人在人间,才更好吧。

    凌渊放下河灯,拥住赫明月,没有再说话。

    赫明月埋在他的肩头,终于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扬起笑脸:“我好啦!我们走吧。”

    虽说弟子们都是放的幻化河灯,可戒律堂的人还是照常巡逻,真假河灯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河中两个异常的河灯。

    他们急忙拦住赫明月和凌渊:“站住,这里不能放河灯,请跟我去一趟戒律堂。”

    可离近一看,大师兄?

    “打扰了,大师兄,我们会派人清理河灯的。”

    也有胆大的看到赫明月,问:“请问这位姑娘是?”

    “大师姐。”

    “赫明月,凌渊的仙侣。”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凌渊诧异地看向赫明月,两只耳朵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

    赫明月“噗”的一声笑出来。

    “哦~”戒律堂的弟子们在一旁起哄着,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窘迫的大师兄。

    不过他们也不敢停留,很快就都散了。

    赫明月笑嘻嘻地看着凌渊:“好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了!再也没有人跟我抢了。”

    “嗯,我是你的。”凌渊低低地应着,他垂着头,耳朵通红,甚至不敢看赫明月。

    赫明月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大师兄亲手做的杏花糕?”

    凌渊猛地抬起头,望向赫明月。

    他以为……

    她辟谷后就再也不会吃这种糕点了。

    更何况……

    从前都是君煜做给她吃的,自从子母铃碎后,她就再也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