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以身伺虎在线阅读 - 四十四章 英雄大会 是灵犀山庄将我送去给天极阁的

四十四章 英雄大会 是灵犀山庄将我送去给天极阁的

    随着四月初一灵犀山庄武林大会的临近,江湖上另一件大事,却是孤灯教的全面崛起。

    有如一夜春笋般,孤灯教的堂口在中原武林遍地开花。几乎只要有人迹的城镇,便出现了孤灯教的势力。孤灯教徒悍不畏死,行事又神出鬼没。又私下里有人说,原本好端端的人,几日不见,便入了孤灯教,穿了褐衣,每日只知叩拜油灯。一时间,竟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因此,众武林世家皆想,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大概是要商议商议如何对付这孤灯教的事情了。

    为接待四方而来的武林世家,灵犀山庄内诸人要按照宾客名单准备住处、筵席、茶水等,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白云意也被洛澜毫不客气地安排了无数活计,每日里忙得团团乱转。

    洛澜从山海书院归来后,曾与白云意提了一次厉端功法反噬的事情。

    白云意站在庭院内,望着荷花池默默发怔,忽抬起清俊面容,问道:“洛公子怎么想?”

    洛澜摇头道:“我怎么想无所谓。你若不想见他,我自然帮你拦着不见。你若想远远离去再不管这些事,我也有地方送你去。眼不见心不烦,也没有什么。毕竟你在极乐宫受了这些年苦楚…之后如何,自然由得你。”

    白云意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我…再想想。”

    洛澜点了点头,他只是觉得厉端身上功法反噬的事情应当说与白云意知道。至于之后如何,却只是白云意自己的事了。

    他又顺手把一叠宾客名单交给白云意,“既然如此,就一边做事一边想,帮我一起来安排座次。”

    四月初一转眼便到。灵犀山庄门口车水马龙,俱是四面八方前来参会的武林英杰。

    灵犀庄主薛晓穿了一身月白色蜀锦长衣,看起来端正沉稳,人模狗样地在门口接待宾客。灵犀山庄子弟都穿着一色鸦青衣物,见了人来,便抱拳行礼,引到前厅坐定,又殷勤奉上茶水。不多时,灵犀山庄的迎客大厅内已坐满了前来参会的宾客。

    灵犀山庄本就是沈知远开惯了英雄会的地方,迎客大厅位于宽广的演武场侧边,若是宾客少时,便只在迎客大厅内摆好桌椅筵席;若是人多的盛事,便连着演武场的空地一齐用上,在演武场内摆好遮阳棚与石桌石椅,也堪可招待。今日山海书院的人来得甚多,武当、崆峒、南宫家、柳家、韩家、叶家等都有人出席,把迎客大厅坐得满满当当,演武场的石桌石椅也几乎坐满了宾客。

    沈元洲穿了一身华贵衣服,随着乐山先生与沈知远前来,刚刚坐定,忽见侧门处有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女孩冲他挥了挥手。

    沈元洲一怔,随即心中一喜。那女孩身量不高,但柳眉杏眼,明艳动人,可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韩芙蕖么。

    这些日子他被沈知远管束得严,再不许碰袁非那里的奴宠。这几日,白琉玉和南宫珉二人也在随行的马车上,沈元洲馋得眼睛发红,却因父亲威势连碰都不得碰一下。此刻见未过门的妻子向自己招手,心中只想:这个却早晚要娶回门,若碰一碰也没甚么。

    沈元洲见父亲没注意到他,连忙矮身溜向韩芙蕖的方向,向着韩芙蕖扯出一个自认为最是仪表堂堂的笑容,道:“韩姑娘,我们去后园说说话可好?”

    韩芙蕖躲过了沈元洲伸出来想拉她的手,微有些忸怩地道:“沈公子,我也正有话与你说。”她望了一眼沈元洲身后跟的两个侍从,皱眉道:“不要让他们也听嘛。”

    “你们都回去!谁也不许跟来!”沈元洲连忙低声呵斥侍从,便乐颠颠地随着韩芙蕖向后院走去。

    韩芙蕖越走越是向后园幽静处行去,水红衣衫包裹的腰肢纤细,沈元洲看得只吞口水,终于忍不住恬不知耻地笑道:“韩姑娘,我早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你…”

    话还没说完,他后脑一疼,软软地倒了下去。

    “太恶心了!”韩芙蕖冲着他失去意识的身体踹了一脚,“你这种东西还想娶我!亏澜哥和阿晓告诉了我你是个什么货色!”

    洛澜在沈元洲身后,指挥几个子弟给沈元洲套上麻袋,微笑道:“辛苦韩姑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韩芙蕖又狠踩了沈元洲一脚,笑得满脸灿烂。

    会客大厅上,灵犀山庄子弟为与会诸人送上了茶水糕点,庄主薛晓坐在主位,望着下面坐的数百号人,不由得有点紧张。

    “咳…”他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灵犀山庄请各位武林同道参会,真是蓬荜生辉。”

    他先木着脸将昨夜洛澜押着他背了十遍的客套话磕磕绊绊地说完,又按照宾客名单介绍了一下与会诸人,这才说到正题。

    “今日请大家来,便是要说说近日来孤灯教四处开花的事情。这孤灯教,上个月还在陆安城做了一场祭祀…”

    “等一等。”一个声音忽止住了薛晓的长篇大论。

    薛晓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果不其然,说话的正是山海书院的领头人乐山先生。

    赵乐山向着四周团团一作揖,才道:“我山海书院原不该打断薛庄主讲话。但,我们近来得知的一个消息,却不得不在此处与诸位说个分明。”

    见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自己,赵乐山又道:“诸位可还记得,之前的数年间,一直有名门正派的少年弟子英年早逝之事。我等近来才知道,竟是灵犀山庄与天极阁合谋,将这些子弟送去了天极阁,调教成yin奴,给人做玩物。”

    这个消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瞬间的极致寂静之后,会客大厅内炸开了锅。

    “竟真有此事?”

    “怎么可能!”

    “竟是灵犀山庄在背后捣鬼?”

    柳家家主柳学义长身而起,双目充血,吼道:“可有证据?”他爱子柳芳连惨死之事一直是心中难以愈合的一道陈年旧伤,今日又被提起,不禁怒冲胸臆。

    乐山先生向四周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口说无凭,自然有人证。”

    说着,几个子弟便向一个一直密不通风的马车内,扶出了一个白衣青年。

    乐山先生道:“这青年人便是人证,是谁将他害成这样,你们一问便知。”

    两个子弟将白衣青年半拖半拽到了大厅正中。青年便似乎走不动路般软在地上,也不抬头。

    薛晓忽然问道:“这人说的话可信吗?”

    乐山先生哼道:“他说的话自然可信,老朽以人格担保,他说的句句属实!”

    此时,地上匍匐的青年低声道:“确实是灵犀山庄将我送去天极阁的。”

    一言落下,四面一片哗然。

    白衣青年却缓缓站了起来,乐山先生心中忽隐隐觉得不对,心想,那个成天被人按在身下嘤嘤哭叫的白琉玉个子有这么高?肩膀有这么宽么?

    被从山海书院马车里扯出的白衣青年抬起漆黑的眼睛,向着在场众人微微一笑。

    “把我送去天极阁的人,名为沈知远。若不是我兄长洛澜救我出来,我如何能在这里与诸位说话。”

    这青年抬起头来,才看得出他眉目锋锐俊美,此刻穿着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许多,却隐隐仍带着一些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意。

    “…沈锦墨!”

    在场有人不敢置信般叫出了这人的名字。

    “不错,是我。”沈锦墨一边把头发挽起,一边扬起眉稍冷冷淡淡地微笑。“十年前,我便是被沈知远送去天极阁为奴的。叶若宁,南宫珉,白云意,柳芳连,还有数个名门子弟,这些人大多经了沈知远和白凌翰的手。”

    “…一,一派胡言!”乐山先生颤着声音喊。

    “乐山先生不是刚才以人格担保,这个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吗?”薛晓十分及时地顶了他一句。

    “不,我不是…”乐山先生手忙脚乱起来。

    沈锦墨环视着四周不敢置信的人群,心中忽痛快起来。“我也本是灵犀山庄出身,被强送了去当狗的。当日沈知远在暗中培植极乐宫与天极阁,把我送了去笼络拓跋海。又将许多名门少年当祭品般送去,只为将那邪派培植起来,这样才可带领正道与邪道相抗,奠定他武林盟主之名。这些陈年旧事,大家都不知罢?而沈知远,此刻正在山海书院中。”

    当年沈知远将这几个少年养在灵犀山庄内园,几个少年幼时与别家打交道不多。后来间隔十年,天极阁主沈锦墨之名,除了几个真正的亲眷,倒是绝少有人能与当年灵犀山庄那漆黑眼睛的俊秀少年联系起来。

    本觉得这些陈年旧事是埋在深处的创痛…但一遭掀开,也多少有些快意。

    沈锦墨当场自承身份,在场诸人俱都惊呆了,几乎无法反应出来他讲述的是怎样的陈年秘辛。

    “当日沈知远送去的自然不止我一人。”沈锦墨扬起眉峰,声音沉冷,“叶若宁,白云意,还有更多。这些被沈知远与白凌翰送去的人都还活着,都可做人证。”

    薛晓身边,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此时白凌翰已死,沈知远在山海书院内藏身,今日也已到了此处。正好今日大家都已到场,不如请诸位自己问问看?”

    却是洛澜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他此刻穿着一身淡青色劲装,头发以同色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挺拔闲适。

    乐山先生此时满背都是汗水。本想拖白琉玉出来,以白琉玉的惨状当场令灵犀山庄声名扫地,拖出来的人怎会变成了沈锦墨?

    但此时,他却只能支支吾吾道:“一…一派胡言!沈知远三年前早已死了,你们将这些脏水往一个死人身上泼,当真是罪大恶极!”

    “好罢。”洛澜望着乐山先生身后不远的一个高大男子,露出一个微笑。

    “不仅如此,近来孤灯教猖獗,我等竟意外捉到了暗中资助孤灯教之人,又发现原来孤灯教后面也是沈知远与山海书院的手笔。那么,我们就将这个暗中与孤灯教联系的正道叛徒在此斩首了。”

    数个灵犀山庄弟子从后面拖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众人眼尖地看出,此人穿的是山海书院弟子服饰,却以明珠玉带装点得很是华贵。

    洛澜走下场,将这个身着华服的子弟拖到沈锦墨旁边,以别人听不到的低声说了一句“你穿白色真好看。”

    沈锦墨闻言轻声说:“那以后就多穿给你看。”

    洛澜发自内心地一笑,一把将手中华服男子头上套的麻袋扯下。

    “沈元洲!”四周又响起了惊叹声。

    乐山先生身后那高大男子的身形,清清楚楚地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