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娃出生

    半夜,风雨交加,小路间走着人影,那高大的身影在劲风冰雨中举步艰难的推着单车,单车后座上,是一个被雨衣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女人正发出凄惨的痛叫,不是别的,正是因为分娩的痛苦。

    男人听到待产妻子的哭叫,心中同样痛苦,“彩音,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寿常,我快不行了!”女人的回答有气无力,体力耗尽,已命悬一线。

    男人快马加鞭,终于到达半山腰的小诊所时,女人已经接近昏迷了。

    诊所中只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学徒值班,老婆子早年是赤脚医生的接生婆,后来一番运作,成了小诊所的医生,人称蔺婆子。

    蔺婆子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开了门,一见门前这一男一女,马上唤起女学徒,准备热水和毛巾。

    “怎么回事?!都这样了才送过来你是不嫌老婆命短哦!”蔺婆子将女人扶到床上检查身体,用了个土法硬是把女人弄醒了。

    “别、蔺婆婆,是我、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女人刚一醒,便赶紧帮着丈夫说话。

    自从知道了妻子怀孕,男人便提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小心再小心,也架不住比预产期提前一个多月,又特地选中了这狂风大雨的夜晚似得,白天胎动正常,夜间一个雷鸣大作开始,胎儿便是坐不住了似得,要强行降生了。

    蔺婆子人过古稀却眼明耳聪,是部活的史书,听了这一对男女疯了似得你一言我一语,只一双眼睛打转,口中紧闭,显然是心中有了底的样子却不说的样子,但这一对男女各自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

    女学徒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蔺婆子便嘱咐女人跟着自己一起用力。

    女人的惨叫一声大过一声,伴着屋外的电闪雷鸣,骇人摄魂,男人见到如此场景,真真吓得魂快飞了,心疼老婆间,也暗自庆幸,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不用受这份罪。

    分娩持续了接近三个小时,眼见窗外晨曦渐明,妻子确实被像是被黑暗耗尽了力气,眼看就要回不来了。

    “蔺婆婆,您救救彩音啊!”

    男人哭到。

    蔺婆子看着产床上奄奄一息的产妇,却面上轻松,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男人正要发怒,却只听平地一个惊雷,女人仿佛被这雷闪惊吓到一半,呃啊的大叫一声,随即,婴孩的落地啼哭声应声响起。

    哭声之嘹亮,足见这婴儿多么强壮健康。

    夜,彻底过去了,晓光染红了女人美丽的侧脸,平安生产的她,在嘹亮的啼哭声中安心昏睡了过去。

    “哎呦我就说”蔺婆子捂着嘴直笑,处理了胎盘和脐带,草草擦抹几下,便垫着毛巾送到了男人面前,“恭喜恭喜,是个带把的”,蔺婆子乐的合不拢嘴。

    男人向婆子手中一看,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婴儿白胖的双腿间沟壑明显,分明一个女娃娃,这个婆子!如何睁眼说瞎话!

    “蔺婆婆,莫骗我”男人道。

    蔺婆子间男人的态度倒也不恼“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能骗你这毛头小子不成。“

    蔺婆子不把男人当回事,用毛巾擦了擦婴儿身上的羊水,找来毯子裹好了,口中随意絮叨着“哎呀你们这帮小毛头,都不晓得我们这的祖根喽!这娃娃啊,名叫“欲娃”,早先,每隔个十几年便能生出这么一个来,每一个“欲娃”都不得了,人中龙凤! 伴君侧的将相数不胜数,再晚些的,也都是哪个大军阀手下的副官,个个威风得不得了,只可惜我们这里的灵根败得早了,这几十年来,只有你这一家生了“欲娃”,也只有我这老不死的婆子还记得这口口相传的事了。上一个欲娃,还得是七八十年前的谭家了,婆子我有幸见到过一回,当时才不到十岁,哎呦那叫一个俊俏潇洒,还是我家老嬷嬷给接生的呢。小子,你可偷着乐吧”

    蔺婆子回忆往昔,老脸上露出憨红羞态,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眼前,手一指,”喏,看见娃娃的这个大核没有,这便是把儿了,能留种!”

    说罢,婆子便将婴儿裹了个严实,拍哄着,去看女学徒照顾女人的情况如何了。

    男人听了这一大堆不相干的奇事,最关心的事情却被婆子一句带过,又累又恼,忍不住要发作,身体一转,跟着婆子上去了。

    “婆子!我家孩子只是身体怪了一些,你竟编这一套话羞辱!”

    蔺婆子手臂被拉扯得生疼,眼神一锐,道,“喊什么喊!婆子我告诉你,“欲娃”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养的,你家女人耗了半条命生出来,将来你可不要负了她!”

    “这。。。”男人被这阴厉如鬼的婆子硬生生吓了一跳,心想这话从何说起。

    “婆子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来日方长,你到时便知”,蔺婆子抱着婴儿慢慢拍着,只见婴儿脸色红润,足足八九斤重,白白胖胖,眉目间有像自己的坚毅又像妻子的娇媚,怎么看都是两人的结晶,男人看着婴儿,心中升起了父爱与一家之主的责任感,对婴儿略略畸形的身体和婆子诡异的传说已不再放在心上。

    爱妻和孩子平安就好,至于是不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以后还能再生,不急。

    男人伸手要从蔺婆子手中接过婴儿,蔺婆子见了,眉开眼笑,道,“这就对啦”,擦了几下婴儿的小脸蛋,蔺婆子又想起什么似得嘱咐道,“这“欲娃”一身两性,需求异于常人,三房四妾很是正常,你以后呀,可得多给他寻几门亲事,多备上几个男女姘头才好哟!”

    男人看着昏睡中的娇妻,看着怀中的孩子,只得对蔺婆子点点头,接着又道,“蔺婆婆,彩音经这一劫,身子想必大不如从前,这等奇事,你就不要和她说了”

    蔺婆子听了,捂嘴一笑,连连道,“说的是说的是”

    翌日,女人经过一番休养,已无大碍,被男人找来叔家人一起接了回去。

    “走好啊走好”蔺婆子口袋中揣着厚厚的红包,脸上笑得褶子遮住了眼,拼命挥着手告别,待视野里再看不到人影,便彭一声关了门,“呸!晦气!雪儿快拿桃木剑来!”

    雪儿正偷偷清点红包,对数额很是满意,见蔺婆子竟然变脸比翻书还快,俏脸上满满的不解,“嬷嬷,怎么就晦气了,生了个什么“欲娃”来,不是好事吗,我以后,还要去看看这孩子能俊俏潇洒成什么模样呢!”

    “蠢货!”蔺婆子立即严肃起来,“切不可和欲娃有什么瓜葛!想都不要想!”

    “可是嬷嬷”

    “没什么可是!”蔺婆子厉声呵斥了自家孙女,望向了窗外的深林,这会儿他们怕是要去王老头家求名去了,哼,那jian贼老头,看上几眼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寿常安顿好彩音,便带着孩子与重礼去了村中老先生王恩的家,进了清雅的小院,之间老先生正对竹舞剑,一点也不像是七八十的年纪。

    “王老先生”李寿常连连行礼,王老头见李寿常怀中的婴儿,便呵呵笑起来,将他请入内,李寿常也与其客套,一来二去,将求名的礼数做了个周全。

    “此乃王某人荣幸”,村中的孩子出生,几乎都要来王恩这里来求名,王恩自然不推辞,正要询问男女,却见那婴儿睡饱睁眼,盯着桌子上一方玉印看,小手挥舞几下,够不着,便持续哇哇大哭起来,李寿常是个只会粗活的大汉,只笨拙的拍哄几下,不见效果,便不耐烦了,王恩却是心中有些打鼓,将玉印递到了婴儿手中,婴儿如愿拿到了玉章,才终于停止哭泣,胖手玩弄起来。

    李寿常见状,不好意思的讪笑,回了王恩,“是、是个姑娘”

    王恩又详细问了问生辰八字等等情况,不等李寿常回答,只听啪一声亮响,印章便直直落地了,只见婴儿玩腻了印章,随手扔了。

    “——!”李寿常连连鞠躬道歉,王恩只得摆手回不碍事,两人间正尴尬着,婴儿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婴儿的眼神落在了王恩的象牙扳指上。

    王恩眼神一凛,问道,“当日风雨交加,若是稍有差池便是妻女一同困在家中,怕是万事休矣”

    李寿常回到,“彩音早了三十几天生产,还是蔺婆婆接生的”

    “!”

    王恩眼中一惊,李寿常看在眼里却是对王恩的反应摸不着头脑,接着王恩的眼神便微不可闻的暗了下来,耳边,婴儿无休止的啼哭仍在继续,王恩两眼冰冷,将扳指褪了下来,递到婴儿手中,清雅的小院里才终于恢复宁静。

    王恩呵呵笑着,慈祥的声音听在李寿常耳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刺耳。

    “如此女儿,小名嘛”,王恩一顿,声音加重,“便叫“欲娃”如何?”

    李寿常一听,额上冒出冷汗,“王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诶,这孩子天生知己所需,是好事,好事”,王恩拿出名簿翻了又翻,道,“大名嘛,就叫“承欢”如何?”

    “这。。。”李寿常大字不识几个,娶妻之前却也是看过些许黄书,对承欢二字并不陌生,什么承欢身下什么辗转承欢,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词,如何能做名字?!

    “诶,寿常有所不知,古有骆宾王:"冀鹿迹丘中,绝汉机於俗网;承欢膝下,驭潘舆於家园之典故,女儿家,承欢膝下孝敬父夫,乃是人生大事”

    “是!王老先生说的是!妙啊!”李寿常听王恩如此一番解释,连忙点头称是,奉上先前备好的重金答谢。

    只见他怀中白胖的婴儿拿着扳指舞动小手,玩弄几下,便又性质缺缺的随手扔了,眼睛四处转,又寻起其他物什来。

    书桌上,王恩的清秀小楷正一笔一划写下,李承欢,乳名“欲娃”,生于XX年XX月X日。XX地XX人,父李寿常,母张彩音。王恩亲笔。

    是男,是女,却是只字未提。

    前期混乱NP多攻,后期和主攻1V1恋爱

    2月每天一更,3月开始三天一更。

    这个故事有很多从其他故事嫁接过来的脑洞,喜雁、牛舅父、国王蜂,甄盈洼,梗非常多,各位敬请期待~

    下章入V,开始H戏

    以前写得故事都是偏伏笔回收的短篇,故事结构是个“圆圈”,这次想要尝试人物和剧情不断发展的中篇,故事结构是一条直线。

    以及!!!所有的槽点尽在我的掌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