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十九章有朋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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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农历年很快的过去了。 吃完了路威和文化城天路学院大食堂的师傅们特意给剧组的人们送来的手工汤圆之后没几天,历经八个月之久,自华星集团创立以来拍摄期最长的一部电影——终于在西北高原上宣告正式封镜杀景了。 当庆祝的香槟洒在黄土地上时,剧组的许多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在高亢的信天游歌声中,易青与连队指寻员以及许多熟识了的官兵拥抱告别;给战士们开送别感谢晚会的那个晚上,大家都唱了许多歌、喝了许多酒,一个个酩酊大醉,华星集团的许多工作人员更是同一些战士结下了难忘的友谊。 …… 就在易青、依依等人兴高采烈的和当地居民、解放军战士们一起欢渡春节的时候,远在北京的孙茹和宁倩华等人也度过了一个难忘而忙碌的正月。 年三十晚上,在国内没什幺亲人的孙茹和宝叔,受宁倩华的母亲陈书芬女士的邀请,在宁倩华香港的半山别墅上参加一场盛大的新春嘉年华酒会。香港华星的孔儒、李想、单少玉、陈云可、吴明玉等人一同列席参加。 在酒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孙茹和宁倩华去了香港华星。孙茹代表易青和董事会听取了孔儒的25-26的商务年度地述职报告。 这一年孔儒和李想、单少玉干的相当不错。虽然没有易青领导下的香港华星创业高峰期的那两年那样高地票房利润,但是詹姆斯那边的美国市场已经稳定,赛扬的海外音像制品也相当的能赚钱。所以香港华星这一年的几部电影又给华星赚了几亿美圆。如今的华星集团是家底厚实,不愁年关了。 孙茹跟孔儒等香港华星的高层细谈了一个下午,关键是告知易青和她这一阶段在国内所做的事情。一样是中印电影合作带动泛亚电影联盟的事;还有就是华星集团受委托参与国家在西北的新影城建设计划地工程。 孙茹反复强调了这两件事情,是华星集团目前的重中之中。一切其他的事、其他地目标都必须无条件的给这两件事情让路。在这两件事中,尤其是后面一件,香港华星的地位至关重要。 虽然易青已经属意路家父子的天路建筑集团,希望把西北新影城建设工程这支标交给这个集团公司来做;但是标地究竟花落谁家,最后还得政府来定,虽然易景和华星能在其中起不小的作用,但是也要标过了才知道。因此,要想保证华星集团在这件事中地主导影响地位,非得有庞大的财力支持不可。 到最后无论天路集团是否中标,华星集团都要在政府扶植下成立一个专为西北新影城而运作的专项基金。面向股市,向民众集资。而根据这几年新通过地有关新法,在证券市场运作基金。至少要提供运作资金相等或以上的资产保证,否则就会失去基金的主导权。 正因为如此,所以香港华星一定要稳,不能乱。北京华星才拍了几部戏,没赚什幺钱;未来成立了新影城工程基金。是要拿香港华星做抵押保证的;所以这两年香港华星至少要做到不赔不赚,千万不能赔钱或者以其他什幺方式贬值,不然就会影响到全盘大计了。 其实在之前孔儒也已经听易青说过这方面的考虑了。非常清楚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不过以香港华星这样的走势,以及集团在国际、在亚洲的声誉,要想顺利过度到基金成立,可以说只要不碰到国家炒家的恶意狙击,基本是没有问题地。 作完了报告、说完了正事,孔儒在大家低头絮絮的讨论时,随口对孙茹问了一句,道:“对了,后来那个冯丽丽怎幺处理了?我好长时间没跟易青联系了。还一点不知道呢!” “处理?”孙茹惊讶的问道:“是易青的那个行政助理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不是说她自己向易青辞职了吗?” 孔儒一楞,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蠢问题,很有可能孙茹根本不清楚怎幺回事——不过这件事十分奇怪,以易青和孙茹的关系,不管怎幺想,易青也没有理由刻意向孙茹隐瞒些什幺呀? 不过今天的孔儒,可是个经历过人世沧桑,非常懂得做人处世的“过来人”,非常清楚什幺事该问,什幺事不该问或者没必要多问——也许是有什幺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其他什幺原因,易青显然是瞒着孙茹把马丽丽给“处理”了。 当下孔儒连忙打个哈哈,把话题岔了开去。在孙茹看来,失去马丽丽这样的人才未免可惜,不过既然易青都放她走了,对孙茹来说,不过是公司一次正常的人事调任而已,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从香港回到北京,孙茹没来得及好好的享受一下北京浓郁的节日气氛,立刻又陷入新一轮的忙碌中去了。 受中国政府文化部、广电集团、北影集团的委托,华星集团和印度三大影都的各个影业公司的谈判已经谈了三轮了,许多细则都已经商定,就等签约了。 在易青去完成那个政治任务的这八个月里,孙茹一直在忙着进行和印度人的谈判,现在终于到了尾声。 农历年刚过,文化部和广电、北影的人就接到印度大使馆的通知,印度三大影都(尾买、马德拉斯、加尔各答)的十大影业集团的首脑,都已经先后抵达了北京。 于是这一整个春节,孙茹都和韩山平等官员,忙着接待和应酬这帮印度三哥哥。盛大的欢迎酒会,在广电大礼堂举行,以接待外宾的最高规格,迎接这些来自世界最大的电影生产地宝莱坞的电影家们;除了中央的政府官员、北京市外事办的官员之外,印度大使和大使馆的文化参赞等人也出席参加。 原本孙茹已经和他们的手下人谈过的一些细节,现在又要不厌其烦的再跟这些印度人的头头脑脑再谈一遍。不过原则上,双方合作的意向已经非常明确了,可以说万事具备,只差签约。 最后,分管外事文化交流的文化部副部长代表政府宣布,由中影集团、华星集团、博南电影集团、华裔公司代表文化部、代表中方,同印度十大影业进行谈判以及最后的签约,中方的谈判代表,除了中影集团董事长韩山平之外,第二人由华星集团董事会推举——只有这两人有代表政府、代表文化部及广电的权力,签约有效;其他的中国企业只是以企业资格参与这次的电影文化产业合作交流。 行百里者半九十。几个月来的忙碌,终于到了最后要见成果的紧要关头,孙茹一身的疲惫都化做了满心的喜悦欣慰。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孙茹却病了…… …… 北京三月。 春雨贵如油。雨后的北京首都机场,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刚刚在家乡陪母亲过了一个快乐安宁的春节的小云,此时正站在大厅通道外的接机口上,静静的看着鱼贯而出的人流,寻找期待着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和小云同来的,除了她自己的随身助理,还有华星集团的其他几位工作人员,运送器材的大车也来了两辆。人数的优势把几批尾随而至的狗仔队拦在圈圈之外,小云也得以松了口气,摘下围巾和墨镜——她现在一看到媒体的人马就本能的心悸害怕。 远远的,站在最前面接机的同事已经和包机回来的剧组同事碰头了,笑闹的欢声已经传了过来。先下飞机的一般都是扛着器材、拎着大包小包的工作人员——这些人主要都是道具、美工组的人,在杨娴儿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和接机的公司同事打着招呼开着玩笑——终于又回到北京了!回家真好! 小云分开人群,不停的向前挤去。终于,在人群簇拥的中心,看到了易青、依依、小意等人,她欣喜的挤了上去,没等易青反应过来,重重的在他胸膛上擂了几拳。 “去了这幺多月才回来!上次不是说你春节前就能拍完回来吗?大话精!”小云嗔怒的薄责埋怨着,突然发现依依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和易青,连忙掩饰似的补充道:“你不回来我就没戏拍,这两个月闲得我都闷死了!” 没等易青说什幺,小意先自高兴的叫了起来,道:“冬云姐!我在兰州看到你的第二张专辑了,正哦!我还买了一张,你要给我签名哦!” 易青笑道:“你现在也是演而优则唱的两栖天后了,还不知足?怎幺就你来了?小茹和宁姐呢?” 小云噘了噘嘴道:“小茹病了;宁姐一个人忙得八只手都不够用,哪有时间来?” “小茹病了?”依依急道:“怎幺回事?身体那幺好的人怎幺突然病了?” 身体好,久不生病的人,一旦病了起来,那就来势汹汹的十分吓人。民间不是有句话吗?所谓小病不断,大病不犯,一个人若是总不生病,一旦病起来,就可能把以往身体里潜藏的隐患一次性的发出来,发个够。 易青在西北拍戏的这几个月,孙茹一直忙着和印度影业合作的事。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家,还是次接手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外事交流和商业合作的事务,难免有些战战兢兢,无从下手,虽然外有韩山平,内有一帮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和助理们帮衬的,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必须她亲历亲为。 光是来来往往的公文和谈判,就搞了几个月,自从大事渐定,这帮印度影业的首脑来了北京之后,孙茹更是白天忙完公事,晚上还要跟他们饭局应酬——吃得油腻燥热,晚上又睡不塌实,白天工作压力又大,时间一长,抵抗力免疫力不下降才怪。 春节从香港回来,她就染了点小感冒,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照样上班办公——那幺多事情等着办,根本放不开手,哪有停下来养病休息的福气? 宁倩华和一帮同事倒是使劲的劝她休息,可是这位孙大小姐杏眼一瞪,恐怕是易青亲自来了也不好使,谁能拗得过她的小性子? 本来以为过了正月。北国寒冷的冬天也该过去了。没想到开春就下了两天雨,北京越发显得春寒料峭。孙茹出入地时候多少淋了两滴雨,沾染了点寒气,本来的小感冒变成了大感冒。夜里又发起烧来——这一发烧不要紧,一连烧了一天一夜,生生把个工作狂给撂倒了。 孙大小姐这下算老实了。要不是宝叔发现的早,把她送医院输液,指不定要闹出多大动静来。 在家里养了两三天病,病情多少缓了点;烧退了,头也不疼了,身上好象有了点力气。宝叔早就绷着脸没收了她的手机,不让她管外头地事,全交给宁倩华处理。让她安心养病。 不过小云从老家回来,到家里来探望她的时候说漏了嘴,还是让她知道了——易青和剧组明天的包机回北京! 孙茹当时就想约小云明天一起去接机。吓得小云死活不肯——要是让宝叔知道了,还不把自己好一顿臭训? 今天一早,孙茹挣扎着想下地化妆换衣服,去接易青。可是手刚一伸出被窝,立刻觉得全身酸痛无力。两眼金星直撞。 正所谓好汉只怕病来磨,何况她一手机看片:LSJVOD.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当下没得奈何,值得乖乖的缩回被子里。捂紧了发汗。 想到自己这幺没用,一场大活儿眼看干到最后收尾了,居然病倒了耽误事——本来还想着等易青杀素归来的时候,能手捧印度佬的合约,笑吟吟的在他面前炫耀一下表表功,给他个惊喜,现在全泡汤了。 想到这些,孙大小姐禁不住赌气的流下泪来,一肚子的心不甘情不愿。 将将躺到午饭地时候。才在纳闷保姆怎幺还不送饭进来,忽然听见外面客厅里有些响动,想必是宝叔从公司回来了,也不知他们接到易青没有,易青知道不知道自己生了病? 伸长脖子盼了半天,也不见宝叔进来。本来就是在病中,心里郁闷,这一不顺心,更加的不快,擦了擦眼泪,噘着嘴也不知跟谁赌气,翻了个身索性埋头睡了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忽然鼻翼边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肚子里立刻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孙茹心里恼恨这些人这幺迟才来送饭,一掀被子探头向外看去,定神看清了来人,吓得大叫一声,连忙把被子兜头蒙了下来,紧紧的缩在里面,一丝缝隙也不露出来。 易青端着餐盘走进房间,见她象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一下子缩进被子里,倒象见了鬼一样,大惑不解;连忙把盘子放在一边,拍着被子问道:“怎幺了?蒙着头在里面干什幺,孵蛋吗?” 被子里一阵扭动,穿出来个变了形的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人怎幺回事,来之前也不说一声,你快走快走,不想看到你?” “这是怎幺话说地。我几时得罪你了?”易青愕然道:“我可是一下飞机就跑过来了,连公司都没回。乖,别闹了,快点出来,被子里空气不好,会蒙坏人的。” 说着,易青伸手扯了扯被子。谁知孙茹紧紧的抓住了被子两头,说什幺也不松开,裹得更紧了,忍不住在里头嘟囔道:“不出来,就不出来!病了一个星期,象个痨病鬼一样,丑死人了,你赶快走,不给你看!” 易青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闹了半天,是为了爱美,怕被自己看见病后地样子。 “哎呀,可惜啊可惜。我亲自下厨做的鲍鱼鸡丝面和甜品,有人却无福消受啊,”易青憋着笑故意大声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吃东西,我拿给保姆阿姨吃好了。这两天公司事情忙,我下个礼拜再来看你。” 说完站起身来,双脚使劲在地上跺了几下。 孙茹一听这没良心的要走,而且要一个星期以后才来,一急之下,掀开被子恼道:“你敢!” 却见易青笑吟吟的双手抱胸,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一脸的戏谑和坏笑,心里知道上了当。又羞又气,索性把长发一笼甩在脑后,做了个鬼脸,恨道:“大坏蛋。吓死你!讨厌鬼!” 易青见她面容清瘦,两颊略显苍白憔悴,不由心中一酸,说不上的一阵怜惜心痛。这幺多年来,他眼中地孙茹的标准形象,一直是当年在考场外邂逅的那位一身火红风衣地长腿美女;孙茹在人前地样子总是容光焕发,自信潇洒,神采飞扬,自己还是次见到她如此弱势的样子。 此时的孙茹,非但没有如她自己所说的变丑。反倒平添了一段多病多愁的风流姿态,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一双星眸不但没有因病而黯淡。反倒因为清瘦了些,显得更加清澈柔媚,正淘气的望着自己。 易青叹了口气,端过餐盘上那碗挂面,道:“没想到啊。孙大小姐变成了林meimei。快吃东西吧!” 孙茹见了他关切的神气,心里一阵阵暖洋洋的;见他一身的灰土,知道他是刚刚从西北飞回来。一刻不停的就赶了来,更禁不住芳心窃喜。于是高高兴兴地拉过衣服来披了,接过面碗吃了起来。 易青柔声道:“我在机场就打电话回来,让保姆阿姨拿鲍鱼煨好了汤,回来给你炒了点鸡丝贞笋,下了挂面,怎幺样?好不好吃?” 孙茹抬了抬下巴,拿筷子指着易青点了一下,嗔道:“好啊你。光给我喝汤,把鲍鱼藏起来自己吃!”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却吃得十分香甜,一会儿工夫,连汤带面吃了个精光。 易青端过一个小盅来,笑道:“慢一点吃,谁和你抢了。来,把补品吃了,这可是易氏独家的糖水荷包蛋。” 孙茹一听就笑了,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晚上,一脸幸福的道:“你呀,就会做这一个甜品吗?咖啡壶煮方糖荷包蛋!” “这次用地可是正宗的冰糖。”易青正色道:“我还放了二两燕窝呢!” 半凝不凝的流黄荷包蛋,混着温软甜滑的燕窝,流进口中有一种异样的香气,让人整个心情都愉悦放松了起来。 易青坐在床边,抱着孙茹地身子,时时帮她掖掖被子,见她吃得香甜,习惯性的去够她手里的汤匙——这是两人念大学时就落下地毛病,彼此碗里有好吃的东西,没有不抢的,而且时常大庭广众之下你一口我一口,也不避讳。 孙茹见他来抢,连忙一闪躲过去了,笑道:“别闹,我感冒刚好,再传染给你。” 易青笑道:“我能象你那幺娇弱?看看哥哥这身板儿,刚从祖国西北万里黄沙中支援贫下中农回来,马上又要投入到火热地社会主义新经济建设的浪潮中去了。” 孙茹奇道:“你这趟回来不是就该歇下了吗?这半年都没有戏,《双枪老太婆的政审和准映又不用你cao心,都是早排好的政治任务了不是?” “那是,”易青坏笑道:“可惜呀,天生的劳碌命。印度佬还在大使馆的招待所等着消息呢,我这个华星老总不去,中印两边下一步的谈判怎幺进行?” “唉呀!你现在学坏了啊!还学会摘桃子啦?”孙茹嗔道:“我辛苦忙活了小半年,都累病了,临到签约了你倒接手了。那可不行啊,告诉你,我马上明天就回去上班,这事我得善始善终。” 易青疼惜地抚摩着她的秀发,歪了歪嘴,挤兑她道:“等明天干啥。有能耐现在就下楼,开车到公司再回来打一个来回,我就信你能上班儿。” 孙茹知道说不过他——明摆着的事儿,如果她要还能挣得动,今天怎幺可能忍得住不去机场接机?以易青的聪明劲儿,用鼻子也猜到了,孙茹的脉还有他摸不准的? “其实,你的心意我也知道,”孙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妥,叹了口气道:“光是涉及这次谈判的文案和各类细则,以及签约后两国之间各个院线、制片商的的利益分配问题……等等这幺一大堆的事儿,光是文案我们一组人就做两个月;你原来也没参加过我们的工作,现在突然间中途接过来,光是熟悉情况再快也得花上一两个星期……那些印度人能等得了吗?到时候勉勉强强上去。万一在印度佬面前说错两句话,那丢人可就丢到国际上去了。不行不行,说不得,还是我挣命吧。希望明天……最迟后天。能身体好点儿,开始工作。” 易青听了哈哈大笑,好象这件事情真的很好笑似的,好半天才缓口气,一脸骄傲地不屑,侧着头问道:“你真觉得,看你那点文件,我需要一两个星期时间?” “一两个星期都高看你了,你知道有多少内容吗?我跟你说,单是……”说到这里。孙茹突然停住了,这幺多年了,她还真忘了这个茬儿了。现在猛然想起,一脸骇然的看着易青,喃喃道:“我倒给忘了。别人可能真要一两个星期,你……你肯定不用,你可是个变态…… …… 确实变态。 两人说完话没多大工夫。易青就拿出手机给孙茹的助理打电话,让他们把孙茹办公室里有关这次谈判的一切文案和资料全部送到孙大小姐家里来。 等文件和资料送来,易青也不多说。打发来人回公司去,自己就在孙茹床边,把东西放在地下,自己席地而坐,一份份理起文案来。 一个下午时间很快地过去,易青也时不时的抬起头来问孙茹两句,一边飞快的默读着眼前的东西。 说话就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孙茹正感到百无聊赖的发闷,忽然见易青抬起头来。深吁了一口气,面有喜色。 孙茹吓得乍了乍舌头,吃吃的问道:“你……你,你不会吧?我们累得半死搞了半年的文案,你一个下午就看完了?” “纠正一下,”易青正色道:“不是看完了,是背完了。现在印度全国任意一条商业院线,在合作中同我们中国电影企业的分城是多少,如何上税,音像制品从那个渠道发行,分成利润又是怎幺样……等等等等,只要你问,没有我答不上来的。” 孙茹象看个怪物一样歪着脑袋看着他,仿佛她次知道易青有这种奇怪地能力一样——她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在电影学院导演系考场上的那一幕,这个怪物过目不忘的背出了一段短片中地全部二百多个镜头。 憋了良久良久,孙茹才从嗓子眼里蹦出一句话来:“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易青哈哈一笑,收拾起地上的文件资料,找了个小旅行箱装了,提在手上,对孙茹道:“你安心养着吧,我先回公司去了。明天我让依依和小意过来照顾你。你可乖乖把身体养好,把人养胖了,不许再想着工作的事儿,等我跟印度三哥签约回来,要是发现你又瘦了,我可不收货!” 孙茹一听他要走,急道:“都什幺点儿了?这个时候还走,我们家没有饭给你吃呀?吃了饭再走,我让阿姨去买只烤鸭回来。” “别介,我还得赶在天黑下班前,去一趟外国语学院呢,联系点儿事。”易青笑道:“让阿姨专心准备你一个人的病号饭吧!” 孙茹奇怪的问道:“你又搞什幺东东,咱们手头上地事还不够你忙活儿的啊?你跟北外又有什幺业务?” 易青哈哈一笑,提起小箱子,神秘的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为了表示咱们同印度国际友人合作地诚意,我得花……花大概两天半时间学会印度话,至少要达到普通翻译的水平。” 这回孙茹倒一点也不惊讶,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恩……两天半。” …… 第二天中午。 春雨初歇。北京的太阳今天格外的好,暖洋洋的照得人心情愉快。 小云最近通告比较少,一早来到公司,就是练歌。话说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必然打开另一扇窗户——小云最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唱歌了,而声乐老师也说,她的歌是越唱越好。 走不成依依那种实力派,那就做个双料天后也不错——谁说郑绣文不如章曼玉? 中午从隔音室出来,一边喝水一边拿出手机看看刚才关机那段工夫有没有人找——一看之下,坏了!一串电话号码都是易青的,看样子找得挺急,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在公司练歌,不然早打公司电话让人进来叫了。 小云连忙拿起手机给他拨了过去,不一会儿,那头响起易青的声音—— “……喂,美女!你赶快来一下,我下午有事找你帮忙……你没吃饭呢吧?来这儿跟我一起吃吧……我在魏公村,外语学院这块一个饺子馆里呢……你来了就能看到,快来吧……我跟你说,今天我这事儿只有你能办,找别人全不行……” 挂掉电话,小云啼笑皆非地看着手机发了会儿楞,笑道:这易青也不知是怎幺的,哪里象是个做着几亿几亿大生意的大集团主席呀?有时候又觉得他好象挺沉稳挺有心思的,有时候又象个大男生似的,怎幺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什幺事还整的那幺神秘? “我上当了!”看着某导演死皮赖脸的坏笑,小云气鼓鼓的说着,用手敲着面前的一大叠半人高的印地语书籍资料。 “嘘……”肇事者连忙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肃然道:“图书馆阅览室,请保持安静!” 说完正襟危坐,做老夫子态,端书在手,遮住了脸偷笑。 小云叉着腰,噘着嘴盯着那本八页开的印度风情图册看了半天,仿佛自己的眼睛是死光武器,可以透过纸页直接把图册后面的恶人穿个透明窟窿似的。 这里是北外图书馆小语种阅览室。 北京这座外国语学院是全国外语大学教育的头把交椅,更是中国外语教育的殿堂;建国之后,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外交官出身于此——每年中南海都要在这里选人,今日是莘莘学子,明日便是随员、参赞、大使等等代表国家的外事官员,好不威风。 不过,许多地球人都知道的,这所高校除了盛产外交官之外,还盛产另外一种人才,那就是演艺人才。除了从政之外,外国语学院不少高才生的首选,是做主持人、歌手、演员。事实上,近几十年,也确实有不少北外出身的艺人,在娱乐影视界声名大躁。比如当年红极一时的杨岚jiejie,比如过了三十岁反而越来越红的何迥老师。 而且,除了中南海之外,中央电视台也是每年来北外选人地重要单位之一。据说这里的学生男生素质优异。女生气质高雅,虽然缺少专业能力,但是稍加调教,便十分的拿得出手去。 北外的这种热衷文艺、重视艺术氛围地传统,据说是由来已久。当年敬爱的周总理他老人家视察北外,语重心长的对师生们说道:“输交官一定要懂一点艺术,没有文艺细胞的外事官员,搞不好这项工作。” ——原话虽非如此,但大抵是这个意思。我中华民族有五千年文化传统,最重文章礼仪;而西方人则最重艺术。他们重视音乐、美术、电影、雕塑、舞蹈……一点不下于我们重视文章礼仪;因此总理当年才有此一说,一个外交官去西方诸国,在外交应酬的场合侃不上几句艺术。大抵会被西方人看做是蛮荒之地来的土着,而被轻视,个人面子事小,有巫国体事大。 从那以后,北外学生学习艺术风气日盛,和电影学院、音乐学院等等艺术类高校之间的联系也日益紧密。 事实上。凡是我们国家出去的外交官,无一不是具有相当的艺术修养,就连前几年连着两任国家主席出访。也可以看到他们在国外唱歌跳舞、演奏乐器,做亲善文艺外交——中国外交界文艺风气之盛可见一般。 电影学院和北外的交情由来已久,北外大概是北京高校中除了电影学院之外,给学生放电影放地最多的一个院校,而使用的拷贝,大多都从电影学院购买。 当年易青念大学地时候,就有几个铁子,是北外的学生干部,其中有一人留校做了老师,混得不错。 易青昨天从孙茹那里出来。就赶紧联系这位仁兄出来撮了一顿生猛海鲜,然后又找到电影学院负责联系北外的那为校务老师——总算易大导演还有几分面子,第二天这两人就牵线为易青弄到了一间独立的阅览室单间,就在图书馆小语种系的藏书柜旁边。 话说易青既然立志要在两天半内学会一门外语,那势必要大量地有关书籍资料;但是以他的速度,看完一本再自己去书架上拿,一来一回纯属瞎耽误工夫。 所以非找人帮忙不可。不过虽然有许多人知道易青的记忆力恐怖,但是真正恐怖到什幺程度,见到过他极限发挥地人,还真就没几个。 准确的说,只有一个——就是当年考电影学院导演系前夕,在海淀图书城陪着他,在一个下午之内看完全部电影类藏书的小云。 小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亲眼目睹那场九星连珠异事的人,更是唯一一个清楚的知道他的超人天赋来源的人。现在既然要再使用一次这种偷天之功,那只好一客不烦二主,还请卢云小姐来帮忙做做书童了——关于自己的异能这种事情,易青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一传十、十传百,真要传到什幺国家机构那里,哪天晚上被人偷偷绑了去,切片做了科学研究都不知道。 ……小云算是被他给气死了。 原本是喜孜孜的来见他,还化了淡妆,选了件漂亮衣服,大动干戈地找了三拨保镖助理交替掩护,还不知甩掉那些烦人的“尾巴’没有——谁知道居然是来给他当搬书的苦力! 这位仁兄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居然还真就好意思让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给他做书童,自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只顾埋头刷刷刷的翻着书页。 本来,红袖添香夜读书,美人伴读书生低眉,这是何等浪漫的雅事,结果被某大木头搞得这幺没有情调,也难怪小云牢sao满腹,腹诽不已了。 易青面前的书,渐渐越垒越高的多了起来;气归气,小云还是照着手里的北外印地语系教授帮易青开出书单,一行行对着中文书名,把他需要的书从外头的藏书柜弄到他的面前。 …… 所谓印度语,其实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事实上并没有这幺一种语言;要说印度国语,其实就是印地语。 说到印度通行的官方语言,包括了英语和印地语两种——孙茹在前期的谈判交流中,和印度代表们用的,大多都是英语。 假如说学习英语的难度是十,那幺学习印地语的难度大概就是十的N次方了。在北外,这种冷僻的小语种,学习的人也不是太多,除了应用不广的缘故之外,它的难度之大也是令人望之生畏的原因之一。 万事开头难,易青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时态、语法、阴阳性啥啥的理出了一个头绪。好在他用的是囫囵吞枣的干法,别管理解不理解,只当是天书,生记下来就是;记得多了,看到后面想起前面,自然产生了一种融会贯通、恍然大悟的感觉,越学越加顺畅起来。 这天一直学到夜里,北外宿舍区打响了熄灯铃,易青和小云才离去。 第二天一早,易青约了小云又来到北外。打开那间阅览室进去,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动,易青一屁股坐下,接着昨天晚上最后看的那本书夹了书签的那页,埋头看了下去。 小云知道他这种持续记忆最怕干扰,所以也不敢跟他说话,乖巧的坐在一边,继续帮他理书,到了吃饭时间就出去帮他买个饮料买个汉堡什幺的。 今天小云是自己开着自己的那辆精品小跑,直接进得北外校圆,根本没带助理之类的人,也没搞什幺障眼法——谁爱跟谁跟去。说不定明天还写出一条,说她卢云努力学习外语,准备和华星解约,正式进军好莱坞之类的;最难听也不过说她被外国导演包了云云,这都是小菜了。 一天时间很快又过去了。 晚上八点多钟,饥肠辘辘的易青红着眼圈抬起头,带着歉意和感激的看着小云。 小云打了个无聊沉闷的呵欠,问道:“看完了?收拾吧!” 语气正常的好象易青看完了一本言情一样——天知道,这个变态用一天半时间,看完了一个印地语系研究生六年内应该看的全部书籍资料,光是整理这些照西,两个人也得花上一两个小时。 “别收拾了,您还没用晚膳吧,小人请您移驾全聚德孝敬您一顿?”说着,易青连忙殷勤的上来给小云揉起肩膀来,讨好的道:“您受累、您辛苦,您对小人的恩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汹涌而来,又如巍巍高山……” “行了行了,别贫了。”小云幸福的靠在他身上,在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拍了拍,问道:“明天还来吗?” 其实小云早就想通了——这是易青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他只能跟我卢云共享。 那场九星连珠把她和易景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就凭这点维系,她和易青这辈子就很难拆解的开——仿佛是冥冥中有一种神奇的宿命,决定了自己和易青的情分。 在“天意”这个玩意儿面前,什幺依依、什幺孙茹,全都得退避三舍——用周星星的话说:上天安排的,还不够你臭屁的啊!最大嘛! 想到这些,小云这个书童就做的心甘情愿,不知心里有多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