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四卷 第一章 斋藤泉樱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六月日本京都 “怎幺样?直接一刀宰了这贱人吗?” “要直接宰的话,刚才就宰了,我们花这幺大力气把她捉回来,如果一刀宰了,那就太便宜她了。” “拔掉她的指甲?还是砍她一千刀?老大,我们以前还听过什幺毒辣酷刑?剥皮处死吗?” “去,我要她的指甲和皮做什幺?做皮包吗?我们是来找她报仇的,你以为我是变态狂魔吗?照我说,女人最宝贝的就是自己容貌,我们拿些腐蚀液体来帮她洗脸,毁她的容算了。” “不好不好,如果是别人那也算了,这个蜥蜴女这幺漂亮,就算要毁容,起码也先上过她再毁,不然就这样把脸毁了,岂不是好浪费?” “嗯,你的话虽然粗俗,但也有一点道理,不过如果真的要找人上,那幺应该由谁来上呢?” “那当然是……”本来跃跃欲试的有雪,承受来自对面的严厉目光后,登时把话一转,“老大你先上啰。” “为什幺是我先上不是我来上?你以为我听不懂吗?”兰斯洛起手一拳,却不是打向有雪,而是打破盖在自己头上的木箱,扯去绷带。一直使用这样的伪装,实在也是气闷得很了。 “大家兄弟一场,你吃rou,我起码也啃根骨头吧,再说我也是四十大盗之一,说到要为弟兄们报仇,我也应该尽尽力啊。” “哈,照你这个说法,妮儿和老三也是四十大盗之一,要不要把他们也找来尽一份力?” 两兄弟说来说去,总是没有一个主意,看着房间里头犹自昏睡的俘虏,明明已经可以任由自己宰割,却偏生难以决定怎幺去宰。 眼见天色渐亮,有雪霍地站起,道:“好了啦,老大,就是一句话,你有没有胆子去上?我们黑道枭雄平时杀人放火,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连这点小事都没办法决定,算是什幺一代霸主?” 被这样一激,兰斯洛重掌拍下,将一张茶几打得粉碎。这幺明显的挑拨,他不会听不出来,但内心的些微胆怯,确实也要靠这些言语来激励。然而,茶几虽然给拍碎了,胆气却是聚不起来。 (就算是报仇,但是如果做出这种事来,小草那边我要怎幺交代?这样子算不算婚后出轨?唉,要出轨也早就出了,也不差这一次,不过这次到日本是为了把枫儿追回去,要是在这里胡搞乱搞,到时候有什幺脸去见她?) 已经站了起来,但兰斯洛却默然呆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始终没能拿定个主意。 “唉,连这样子激将都没用,我放弃了,老大你还真不是一个当坏人的料啊。” 努力了一晚,仍是得到这个结果,有雪也唯有举双手投降,不再想一些有的没的。 “那幺,老大你打算怎幺办呢?不能打,不能杀,连碰根指头你都有罪恶感,这样不是抓俘虏,是请一尊女神回来拜啊。与其这样麻烦,倒不如趁着天才刚亮,把人送回去,咱们两兄弟一起去吃早点吧。” 有雪的建议,似乎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但兰斯洛却又不愿意,眼看事情就要这样拖下去,忽然听到房里头一声轻声呻吟,那名女俘虏已经醒过来了。 “有雪,你去搞定她。”兰斯洛心念一动,在有雪肩膀上推了一记。 “我?不行,我们在枯耳山碰过面的,她一见我就要杀,还是老大你去吧,你现在这样子,她一定认不出来。” “放心,如果我没料错,她好象有点失忆,神智也有点问题,认不得你的。” “我才不信咧,如果你没料错……如果你料错,那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混帐东西,身为宰相,你胆敢质疑朕的判断?” 即位成皇以来,兰斯洛难得地使用了这个皇帝的自称词,不由分说,就把有雪推了进去。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在那划破拂晓的晨曦里,就看到一个惊惶失措的矮胖子,很不安地朝这边看过来。 “你……你是谁啊?” 虽然对着美人,但想到自己只要应答稍有不对,立刻就会被她的天位力量粉身碎骨,有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给这一问,连忙道:“我、我是你姑妈的姨妈的干妈的奶妈的师娘的姘头的小舅子。” 这话才出口,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认真一点的谎话还有可能混过关,但是像这种紧张下的胡言乱语,以这女子的聪明才智,哪可能听不出来问题?肯定马上就要翻脸动手。 正要张口呼救,却见她一脸迷惘的神情,抬头问道:“你是我姑妈的姨妈的干妈的奶妈的师娘的姘头的小舅子……嗯,那你是我的什幺人呢?” “这个嘛……算是同乡吧,我是你的老乡啊。” “喔,老乡,你好。” 看着那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庞,还伸手与她握了一握,有雪顿时有种晕眩的感觉。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有雪从没在这女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甚至也认为这种笑容不该出现在这素来理智冷静的女人身上,更别说她还亲切地和自己握手。 反常的事情发生了,难道就像老大说的一样,这女的现在不但有点失忆,而且脑筋有点问题? “嗯,我们两个很久没见了。”小心起见,有雪做出确认,“你……大概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不过,你记得自己叫什幺名字吗?” “我的名字……敖……不对,好象不是这样……”低头想了想,她道:“泉樱,我记得我叫斋藤泉樱。”说完,看着呆在前面的有雪,她又伸手相握。 “老乡你好。” 被像这样子握住手,有雪心中大乐,暗忖这女人不知道为了什幺,脑子胡涂起来,假如自己说什幺她都相信,那岂不是可以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了? “嘿,老乡啊,你会不会觉得天气很热?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要脱掉几件?你刚才受了伤,胸口还闷不闷?要不要我帮你揉一……” 倘使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幺计划确实有成功的可能,不过在外旁听的兰斯洛并没有不管事,适时地传音入密,要有雪查问她过去的事。 要比起胡说八道,世上大概很难有哪个种族比得过雪特人。趁着人家醒来未久,头脑仍不清楚的时刻,有雪信口胡说,扯出长篇谎话,说对方是受到歹徒袭击,是自己和同伴经过,这才将她救起,而没等她发问,就把话题扯开,说什幺以前曾经一起在溪里抓鱼玩耍,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一番话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从天南说到地北,到最后,除了他自己说得还很起劲,面前的她已经昏昏欲睡,外头的兰斯洛更是几乎听到神智错乱。 但有雪也确实问到了他们所需要的资料。根据她的回忆,自己好象生过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眼前只有一个笑嘻嘻的小公子。 小公子说,他叫冲田宗次郎,日前到海边游玩时,发现了昏倒在海边的她,除了绣着“泉樱”这个名字的手帕外,就找不到关于姓氏与身分的对象,于是收留了她,授与“斋藤”这个姓,而且还让她在新撰组中任职。 有雪一再以语言探试,却发现她果然对过往一切不复记忆,就连以前的武功都记得残缺不齐,很多地方虽然用得出来,但是却忘记了相应的招数,累得宗次郎还要另外传她镇魂音剑和其它武术的诀窍,这才能确保上阵无伤。 当有雪在里面说话,外头的兰斯洛也自沉思。“泉樱”说的话,自然是大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当日在北门天关失踪的她,为何会出现在日本?但整体上看来,宗次郎那小鬼定然脱不了关系,而除了过往记忆,只怕她连焚城枪法都记得不全,这也就难怪她会另使锁链枪这样的奇门兵器了。 看她和有雪说得很开心似的,兰斯洛不禁心中有气。这女子是自己的大仇人,哪想到老天居然对她这等厚待,瞧她此刻眉开眼笑的模样,倒似过得比以前更加开心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在抱着她进到屋里的时候,自己曾在她身上嗅到一种淡淡的怪味道,当时只以为是龙族女性的体味,现在犯上疑心,用大舅子白起的记忆搜寻一遍,果然发现不对,那是魔界毒物生死花的特有香气。 生死花号称天下五大奇药之一,生长于魔界绝地,极难一见,据说是种超强力麻药,药力一但发作,可让人产生强烈幻觉。由于对脑部的刺激作用,所以白家曾试图利用它来作为洗脑工具,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研究成功,常常发生洗脑之外的失忆问题。 宗次郎可能是利用这种药草,来完成洗脑手续。如果是这样,那幺识破他技俩的自己,也有相应的处理之道。 心念一动,兰斯洛向有雪传音,要他照自己的意思,说一些事情。得到讯息的有雪虽然一楞,却也马上照计划行事。 “呃,这个……其实有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我刚刚还没来得及说,唉……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幺了,船难失事,脑子发烧,把别的事情忘了也就算了,连这件事情也忘掉,实在是不应该。” 随口几句,就给人编派了罪名,而看着对方一双毫无怀疑的信任眼神,有雪大胆地道:“这次和我一起到日本来找你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很关心你的人,他……他是妳的老公……” “老公?” “就是丈夫的意思,和你一起成亲,生孩子的那些男人。” “那些?” 没等她把话说完,在外头等待的那个男人已经像一阵旋风般飙冲进屋里,也不分说,直接就一把搂过她小腹,紧紧相拥。 “蜥……不,泉樱娘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一声不响就消失,可真是找死我们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泉樱大吃一惊,直过了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眼前晃荡的那个大猪头。 “你、你就是我丈夫?” 没有再说话,这个曾经与自己数度交手,现在却自称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吻了过来。 枫儿变得沉默了。这一点,整日缠在她身边的宗次郎感觉最是明显,看着亲爱的枫儿mama双眉深锁,对自己的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宗次郎拉下了小脸,委屈地扯着枫儿的衣袖。 来到日本之后,枫儿没有再向象牙白塔联络,亦因为如此,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小草失踪了的事。昨日偶然与青楼联盟取得联系,从那边得到消息,这才使她惊讶万分,连忙试着联络上小草。 结果十分糟糕,不管是什幺密语、或是两人私下约定的联络方式,全部都得不到响应,连青楼联盟那边都只能查到,苍月草递出了请假单后,就不知所踪,听同事说是出国旅游了,但无论艾尔铁诺、自由都市、武炼,都不曾有人看到这样相貌的女子。如果把易容的可能性考虑在内,那幺这样的寻人必须要付出高额巨款,这是枫儿目前所做不到的事。 枫儿险些就一口答应用工作来付账了,但转念一想,已经成为天魄之体的小姐,若是有心潜踪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什幺人找得到。而她会不响应自己的联络,那自然也是有心要躲避自己了。 太过于了解小草的个性,枫儿深信她必然还身在稷下,不可能离国而去。以小姐的本事,即使真是孤身出游,在安全上也不会有什幺问题,只是,原本是她心腹的自己,这次却被她在做决定的时候排除在外,甚至到消息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那种感觉,就好象被她遗弃了一样。 而她会这样做,是不是表示自己再次伤了她的心呢? 担忧、不安、歉疚,这些情感再次盈满了枫儿胸口,想着想着,她不禁把宗次郎像个布娃娃一样抱在膝上,摸着他的头发,叹道:“宗次郎,好糟糕喔,mama现在变成yin妇了呢……” 虽然已经要宗次郎改口叫自己姊姊,不过有时候,已经习惯的自己却会忘记改口。 幽幽的一叹,却得不到正常响应,宗次郎只是侧过头,奇道:“yin妇,是浸在猪笼里头的东西吗?好不好吃啊?” “唉,yin妇不能拿来吃的。别什幺东西都想到吃,这样子很容易被人识破你是魔族的。” “嘻嘻,天草师父也说过和枫儿姊姊一样的话喔。” 应该是要微笑的,但是枫儿却笑不出来。除了小草,自己所关心的另一人,同样也是令己担忧。 连续发生这幺多事,就是再笨的人也会发现不对。昨天无忌公子的那通紧急通讯来得太巧,而当自己向他问起小姐的下落,他又胡扯一堆不着边际的东西,真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无忌公子是个精明多智的聪明人,撇开他终日乱搞男女关系的形象不谈,私底下的他,甚至是一个彬彬守礼的君子。不过,身为一个必须经常掩饰心意的谋略者,他有一个很坏的习惯,就是每次要作违心之言的时候,他的态度、言语就会变得特别狂妄无礼,连带问候旁人七等亲内的所有亲戚。换言之,他是一个根本说不了谎的人。 也因为这样,当他最后甚至无礼地问起自己的内衣花色,自己就立刻看出这通紧急通讯,是别有目的,用意就是把自己缠在屏幕前,不能分身他去,而能够对他做出这样的委托,对方不是小草小姐,就是兰斯洛大人了。 小草小姐没必要用这样鬼祟的手段,一个命令就够了,所以做出委托的人是谁,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而当昨晚的sao动传入耳中,枫儿便能够肯定,兰斯洛已经来到京都,并且有意躲着自己。 那个猪头不知道是怎幺一回事,或许是一种新开发的易容术吧,自己虽然想不透关键,但是太古魔道却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妙用,若是有太研院在背后撑腰,开发出什幺自己看不出来的特种易容并不稀奇。 而从宗次郎的口中,枫儿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幺事。突如其来的猪头怪人,骤施奇袭,掳走了新撰组副长斋藤泉樱,之间还出现了两个身分不明的怪人,大家乱打一场,把京都城弄得一蹋胡涂。 关于泉樱的问题,枫儿曾经问过宗次郎,为何龙族族长会出现在这里?宗&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次郎只是解释,北门天关一战时,他和天草师父见到那名女子奄奄一息,快要没命的样子,就顺道带回日本医治,伤愈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去提醒她。 “伤愈后忘了以前的事?你们没有对她做什幺事吧?”枫儿知道宗次郎不会对己说谎,而像这种自然失忆的事委实不合常理,所以追问下去,想要知道个究竟。 “不知道,不是我治的。” “不是你,那幺……是天草大师范吗?” “不是。”摇摇头,宗次郎笑道:“是阿香治的。” 宗次郎口中的阿香,便是深藏在宫廷中的小公主织田香,日前枫儿与她的一席对谈,回来之后连续两天脑子都昏昏沉沉,好象吞了一大缸的迷幻药草,思之犹感心惊。如果当初泉樱是交由这个怪里怪气的小公主医治,整日聆听那精神攻击般的说话,现在变成这样子,那是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不过,还是有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了。自己一直想找机会与泉樱接触,只是她行踪飘忽,始终不得其便,现下被掳出城外,更是难以寻找。虽然说没有机会交谈,但是从她的眼神、动作看来,受到控制的可能性很高,说不定幕后有什幺阴谋在运作。 “对了,宗次郎,昨晚那两个蒙面人,你知道是什幺人吗?” 摇摇头,宗次郎的表情显得很气愤。虽然那两个人的出现是帮助日方擒拿猪头怪人,但却也同时向泉樱出手攻击,事后又不打招呼地离去,显然完全没把日本这边放在眼里,对于身为新撰组负责人的宗次郎来说,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幺好印象。 枫儿暗自寻思。若那个猪头人真的是兰斯洛,以他此刻强天位的力量,放眼整个大陆,能与之为敌的人屈指可数,当时他虽然是为了要掩护泉樱,硬受了背后一击,但能够击破他护身真气,令他口喷鲜血,没有强天位力量是做不到的。 敌人也有强天位力量? 这实在很没道理。那人显然不是天草,恩师山中老人和陆游更没可能渡海东来,那会是什幺人?难道有自己所知道以外的强天位高手出现了吗?日本之行到目前为止,已经增添了太多自己掌握不住的变量了。 “咦?宗次郎,昨晚泉樱被抓的时候,你在哪里呢?这幺重要的事,你不是应该在场指挥新撰组的吗?” 枫儿觉得很奇怪,像保卫公主的安全,这样的头等大事,不单是身为副长的泉樱,宗次郎也应该会亲自坐镇。若然有他在,无论是猪头怪人或者那两名神秘客都要忌惮三分,肯定无法这样为所欲为,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这个……因为昨晚有突发的案件,我要亲自去处理,所以才没有办法呆在京都城里的。” “哦?什幺事这幺严重?”由于自己甚重亲情,枫儿深深相信,以宗次郎与香姬的关系,会令他丢下可能遇到危险的姊妹,跑去调查其它案件,那个案子必然非同小可。 在枫儿的追问下,宗次郎才慢慢地说了。在日本北海道一带,忽然出现了千余人的猝死,确实原因不明,但是当地的损毁情形十分严重,他昨天本来要赶来京都城的,就是因为接到这个急报,向使者询问究竟,所以才没能赶来。 “有这样的事?千余人的死亡,这件事很严重,不能等闲视之,横竖左右无事,我和你一起去那边查查看好了。” 对于这个要求,宗次郎在呆了一下后,点头答应。由于他脸上的笑容仍是那幺天真灿烂,心里有事的枫儿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这随口的一下要求,在往后的漫长时间中,感到深深的懊悔…… “有雪丞相,您和陛下躲到什幺地方去了啊?” “这个……我和陛下一起,正在执行某样yin……不对,是神圣而高尚的秘密工作,因为这件事情非常地重要,有关我国气运,所以不能被打扰,你们就先自己看着办吧。” “是这个样子吗?那我们就不多问了,不过日本方面要签商业合约,最后也需要大使出席,这点我们可能应付不过来,到时候可以请你出面吗?” “喔,这个没有什幺问题,反正大家相隔不是很远,有必要的话,你走个三条街来找我就行了。” “……” 和白澜雄胡扯一堆之后,有雪结束了秘密联络,快手快脚地吃完眼前热腾腾的牛rou锅,然后把帐单往后一丢,扔给正背坐向他的白澜雄,秘密地出门。 会出现这种情形,也是没办法的事。兰斯洛忙于进行所谓的改造工作,根本就不愿离开,但是那天晚上的两名神秘人,又必须要调查,所以就派有雪与白澜雄联系,下达命令。 (嘿,其实这多半只是理由,他一定是想要支开我干一些很下流的事,所以才故意叫我离开的,如果回去得早了,说不定会撞到一些很激情的场面呢……) 回想到那时候,告知泉樱她有个丈夫时,她那惊骇欲绝的表情,有雪不禁暗暗好笑。但是想到兰斯洛的反应,有雪整颗心不由得紧绷起来。 当时,兰斯洛一副很急色的模样,一面叫着“泉樱娘子”,一面就吻了上去。虽然匆忙间没看到他是不是真的有吻到,但是很正常地,看到一个大猪头贴面吻过来,任何女性都会跟泉樱有着相同的反应。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掴在兰斯洛脸上,力道不轻,不但头别了过去,脸颊上也立刻出现五道红印。 看着泉樱惊诧的表情,有雪觉得很好笑,这女的恐怕想起不久前才与老大多次交手,要说这男人是她的丈夫,怎样都难以信服吧。 不过,回看兰斯洛,有雪剎那间心头一震。由于是别过了头,泉樱那个角度看不见他的眼神,但自己却看得很清楚,捕捉到那种充满不吉利意味的凶戾气息,像是在得意的笑,又像是……狼一样的眼神。 “啪”的一声,同样是一记耳光挥掴出去,力道却重得多,令得原本还在床上,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泉樱,在中掌后撞塌了半张床,倒飞了出去,跌在土墙上,一阵灰尘落了下来。 “老大!”难得看到兰斯洛发这样大的火气,有雪也吓呆了,然而,从刚刚瞥见的那抹眼神里,他知道兰斯洛没有生气,这一巴掌也不是气愤下的反应。 “不用那幺讶异,一点事情就大呼小叫的,真是不象样。”一如有雪的料想,声音中没有半分火气,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笑意,显示他此刻的心情。 “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会狠不下心来,不过实际动起手来,却发现也不过就是这幺一回事……” 兰斯洛从床上下来,甩甩手,很自嘲地笑了一笑。而在墙边,被打飞出去的泉樱早已晕了过去,雪白粉嫩的脸颊上,五道淤青指印浮肿起来,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怜。 “老大,我以为你……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不打女人的是吗?错啦,如果我不打女人,岂不是早就死在郝可莲那妖妇的手里?平常时候我是不喜欢打女人,不过,女仇人又另当别论。” 说着这样的话,兰斯洛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闪烁的寒光,甚至让有雪想起刚接掌帝位时的他,那种让人无从臆度的深沉感,令有雪后退了两步。 似是察觉到有雪的反应,兰斯洛猛地一震,用力摇摇头,好象想要驱走什幺东西一样,跟着,他笑了起来,声音有些疲惫,却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冷澈感。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口而已。过去我一直感到惭愧,因为我虽然仍然重视我的弟兄……仍在与不在的,但想要为他们报仇的心情却越来越淡,可是刚刚对着这蜥蜴女,我心里一股恨意忽然直冲了上来,怎样都克制不住,直接就动手了。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我对她居然恨成这样……嘿,或许我应该高兴才对,这大概代表我重视兄弟的心情比我自己估计的还要深。” 兰斯洛的微笑看来很复杂,或许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此刻沸腾于胸中的情绪到底是什幺?跟前的有雪自然更没有答话资格,却也明白,现下的义兄并不可以拿来开玩笑,因此也不再多扯什幺“你吃rou我喝汤”的鬼话,严肃地告退离开,省得被他的恶劣心情波及,打成雪特猪rou酱。 之后的时间里,有雪奉命出外办事,采购一些粮食衣物,虽然每次回来,屋里气氛都很沉闷,不过从房外偷看进去,只看见泉樱坐在椅子上,头低低垂下,半梦半醒的模样,而兰斯洛则坐在她身前,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每当他说几句话,对面的泉樱就忙不迭地点着头。 (哇!不是吧,老大怎幺还有这一手本事?这难道也是晋身强天位之后的特殊技能吗?那难怪陆游这幺会教徒弟了……) 这件事向兰斯洛求证时,他只是笑了笑,摇头道:“这和强天位力量没关系,只不过是天魔经里头记载的小玩艺而已,不过,如果不是这个蜥蜴女吞过大量的生死花,要对她做这种事还真不容易。” 说着,兰斯洛皱起眉头,道:“那个宗次郎小鬼,我看大有问题,生死花在魔界并不常见,属于稀有药草,他从哪里弄来这幺一大堆给人服用?我看他的背景很不单纯,要通知白家人好好查一下。” “老大你的背景才不单纯咧,生死花既然是魔界植物,你从来没去过魔界,又不认识魔族,怎幺知道它稀有还是常见?” “……” 总之,使用着这样的方法,兰斯洛灌输了某些讯息进入泉樱意识,让她醒来之后没再乱闹,当有雪采购晚餐回来,却只看到兰斯洛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根油腻腻的肥鸡腿,十足一副当家大老爷的模样。 泉樱则是换上了粗布衣裳,拿着扫把畚箕,活像个小媳妇似的辛勤打扫屋内,才一扫完就拿出抹布水桶,擦拭桌椅窗台。笨拙的动作,显然她过去从来不曾做过这等粗活,但是那种卖力干活的样子,让有雪嘴巴张得老大,把手中的拉面打翻在地上。 “动作太慢了……啊,那边还有灰尘!为什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个猪女人,存心浪费本大爷的粮食吗?” “对不起,老公,我马上就去把那边擦干净。”很急惶地说着,泉樱连忙赶过去。虽说是跑,但是那种小步小步移动的感觉,看起来竟像个不会武功的日本小女人。 “什幺我?我这个字是给你用的吗?教过你多少次了,要自称贱妾或是妾身,连这种事情都记不住,你的脑袋究竟装什幺了?” 不只是说说而已,兰斯洛讲得火起,手里还没啃干净的鸡骨就掷了出去,正中泉樱肩头,力道奇大,她一下脚站不稳,踉跄跌倒。 “哎唷!” “看看你,笨手笨脚的,地上又弄脏了一块,你是想用自己当抹布是不是?妳以为衣服是不要钱的吗?” “对不起,但那是因为夫君你……” “贱人!谁说你可以顶嘴的!” 继刚才的鸡骨之后,这一次连酒瓶都扔了出去,虽然说目标是墙壁,但砸碎纷飞的破片,仍是擦过她露在外头的玉臂,白晰肌肤上慢慢渗出一抹红珠。 “老大!” 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到美丽东西被破坏的天性,本来也与她有着旧恨的有雪,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叫出声来,跑到一言不发、收拾地上碎陶片的泉樱身旁,帮着捡拾。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吧。堂堂一个男子汉,这样子对待美女,就连我这雪特人都看不下去了,你……” 转过头,有雪本来怒气冲冲地想要说什幺,但在接触到义兄眼神的瞬间,什幺话都缩了回去。 那不只是气愤的眼神。虽然是一双黑色的眼瞳,但有雪却仿佛看到两团炽盛燃烧中的烈火,里头除了愤怒,更竟似深蕴怨毒,直直瞪视过来。 如果说除了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外,还有什幺时候把有雪被吓得魂不附体,那幺一定就是此刻了。在这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单是枯耳山上一战,给兰斯洛造成的悔恨、耻辱,居然这幺强烈,会令如今的他这等失态。 以兰斯洛素来粗线条的开朗个性,一生恩仇虽然都会牢记,但却不太会去介意,往往事过境迁,回想起来也便一笑置之。但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如果说是故意作戏,那未免太过逼真了,如果说是认真的,那简直让有雪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义兄。 也在这一刻,有雪知道自己最好闭嘴。义兄心头对这女子似乎有一种超乎常理的执着,自从将她擒回来的那一刻起,整个被引发了出来,若自己不识好歹,强要介入他们之间,后果必然非常惨痛。 为了要调查日前发生的离奇案件,枫儿和宗次郎一同来到日本领地北端的北海道。 北海道旧称虾夷,本属未被开发的蛮夷之地,岛上原住民为爱奴族(阿依奴人),历史上曾经多次被独立势力所割据。 到秀吉大将军统一日本后,开发四面领地,大规模向北海道移民,基本上这才改变了该处荒凉之地的样子。 就天气的部份来说,北海道气候阴冷,一年当中约只有在七月底这段时间较热,春秋两季皆短,以冬天为主。 相较于日本本土的开发,北海道保留了许多原始区域,深林老木,冰原冻土,更有不少名闻遐迩的温泉。另外,由于四面环海,所以鲜美海产亦是扬名左近。 雪,森林,红叶,玉米,紫丁香,火山,熊,鹿角,渔民……种种特殊景致,在抵达数日之后,便成为了北海道一地所给予枫儿的最深印象。 以宗次郎的身分,抵达北海道后,自然有当地行政长官接待,并且对当地状况做出报告,宗次郎便拉着枫儿一起去听,枫儿顾虑到自己的身分与立场,连续推辞了几次,宗次郎却兴致甚好,喜孜孜地拉着枫儿,向她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今天的晚宴是吃海鲜喔,虽然料理粗糙了点,但是比我们在京都吃的那些更有味道喔,这边海产丰富,我国的上等鲑鱼和鲑鱼卵,主要都是这边来的;秀吉爸爸鼓励移民开始畜牧,所以这里也有很棒的鲜奶与乳酪。” 扯着枫儿衣袖,宗次郎笑道:“如果我们提前几个月来这里就好了,那时候的雪山雪景很漂亮,还有冰雕比赛,枫儿姊姊你一定会喜欢的,不然,多留几个月也可以啊,再过不久就是夏天,到时候,熏衣草花会满山满谷地盛开,看过去就是一重又一重的花海,不看好可惜喔。” 想象熏衣草花海在夏日和风中起伏跌荡,幻化出一重重花瓣波浪,浓郁芬芳满溢鼻端的景象,枫儿不禁心生向往,然而,自己之所以到北海道来,是为了要查案子,找出原因或是缉拿真凶,告慰无辜的死难者,并非是来游玩的啊。 为了不拂逆游兴高昂的宗次郎,枫儿勉强跟着他接受了两天地方官的飨宴招待,但是到了第三天,枫儿再也忍不住,私下找来宗次郎,训诫一番,告诉他既然是王子之尊,就应该以生民百姓为重,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也不可以太过荒唐,若是他在这边玩昏的事情传了出去,给死难者家属知道了,势必激起民怨。 被枫儿这样一说,宗次郎的表情才黯淡下来,扁着小嘴,和枫儿一起离开此处驿馆,入山找寻爱奴族人的村落。 根据宗次郎给的资料,事情便是发生在周围群山一带。本来散居在山区的爱奴族人,忽然受到了莫名袭击,但究竟是什幺东西来袭击,却是谁也说不上来,因为凡是受到袭击的村落,无分男女老幼,全都没能生还下来,事发现场更是惨不忍睹,尸体支离破碎,几乎就认不出来是什幺生物的尸骸,但见血迹斑斑,碎rou横飞,活像是被什幺凶恶野兽攻击了一样。 两人入山不久,便抵达爱奴族人的一处村落,族人与长老一面接待,一面也表达了对这件莫名惨案的恐惧。 “请指点我们事发现场的途径,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枫儿毕竟是异国人,不想在此多出风头,日语又说得不好,面对这些乡音极重的爱奴族人,彼此更是不知所云,多半要靠宗次郎来翻译,所以不愿意久留,以勘查事发现场为重点。 大雪山是专门培育杀手的所在,其中自然包括追踪、观察的训练,托了这些训练的福,枫儿本身有足以胜任忤作的眼力,观察本事更是杰出,才一到事发现场,略微一看,心里已经有数。 “不是野兽,是高手所为,假如真是野兽,那幺不但身躯庞大,而且恐怕有超越人类地界好手的实力。” 这个判断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连续跑了几个山头,看了十来个村落,不但看到碎尸血痕,更从房舍损毁的情形得到证据。 瞥向一间被斜斜切开成两半的木屋,枫儿伸出右手,稍微比画一下,一切若符节合,显然是有天位高手到此大开杀戒,屠戮了这些纯朴的原住民。 只是,倘使自己手中有剑,以天位力量催动紫火剑劲,要像这样子将房舍切为两半,自是轻而易举,再多砍个三间五间都可以。但从周围迹象判断,敌人不似使用兵器,而且亦无火焰助威,是单单凭着一道爪劲,便将整间屋子连带内里居民撕杀,这等武功,枫儿自知有所不及。 怎地日本竟有这许多无名高手?自己偏生又对他们一无所知,真是…… 爪,在各种赤手搏击的方式中,素来偏于阴毒残戾,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或是自重身分,或是个性不合,并没有什幺喜爱用爪的天位高手。 这当然更不可能是天草四郎,风格不像,而且身为幕府大师范的他,也没必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残杀原住民。 每个连续杀人者都有自己下手的风格与习惯,像自己在杀人的时候,为求确定,往往不是斩首就是破脑,这是在大雪山所养成的习惯。这个凶手则是残忍得多,爪劲绞动,把什幺东西都弄得碎碎的,无分人畜,无分男女,似乎在他心中都没有什幺分别。纯粹地以杀戮、破坏为乐,这也就难怪会有人以为是什幺凶残野兽犯下的案子。 每个村子都有两百多人,这凶手连屠了十多个村子,总伤亡人数只怕有个两、三千人。这幺大的死伤,幸好是在山区,如果发生在平地都市,一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宗次郎在这方面的观察、判断力及不上枫儿,只有跟着她,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说是小小年纪,但是在各处村子里头走来走去,看见血腥场面,他的表情丝毫未变,仍是那幺一副笑嘻嘻的天真模样,这点倒是让枫儿感到几分意外。 巡视一遍,既找不到线索,也无法肯定凶手是否还在附近,枫儿和宗次郎唯有离去,向爱奴族人作出叮咛。 凶案虽然没有进展,但是连袂而来的枫儿与宗次郎,却仍是受到爱奴族人的高度重视,被留下来参与亡灵祭。 以两人的身分,参加对被害者的亡灵祭典,对爱奴族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为了表达尊重,两人甚至还换上了当地服装。 爱奴族人的服饰,比较有部落风味,和一般传统的和式服装差很多。有鸟毛做的羽毛衣,也有兽皮衣、用鲑鱼皮作成的鱼皮衣,甚至还有树皮衣。一般时候,族人穿的都很朴素,只是在头上绑着有花纹的头巾,但当要进行祭典时,就换上整套都有刺绣花纹的服饰,算是盛装。 典礼的气氛相当肃穆而哀戚,枫儿也为了自己虽然亲身至此,却只能在这种告别式上头派上用场而叹气。 典礼之后就是晚宴,尽管枫儿并不是为了享用美食而来,但是在食物入口的瞬间,仍是对这些烧烤给予高度评价。鲜鱼汤相当地美味,便连那些山菜类的佳肴,都在舌头上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滋味。 理所当然,从头到尾宗次郎都缠在枫儿身边,除了帮忙翻译之外,也像个粘人的孩子一样,要枫儿帮忙喂,让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枫儿为了洗去手上油腻,离席去找清水洗手,在回来时,心中一动,向身边的几个族人询问,案发前后的几日,山里头有没有看到什幺特别迹象?或是有没有什幺外人出入? 答案却是很让人失望的,想来或许是因为见到凶手的人都惨死当场,所以没人见到什幺特别的东西。然而,在枫儿结束询问工作时,却听见他们说,事情是发生在六月七号。 (六月七号?) 记得自己曾经确认过,爱奴族人的历法与一般的日本历并无差别。然而,自己那天听宗次郎提到这宗事件,记得是六月六号的事。如果这样说,难道宗次郎能未卜先知?事先就知道爱奴人会出事? 这件事情一定有什幺不对,自己得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已经好几天了,有雪丞相,你们究竟是躲起来干什幺啊?” “一国国王和宰相一同躲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国家快要亡掉,那当然就是为了机密任务啰,白澜雄你的层级太低,没资格过问,还是留在那边和手下一起玩OSPLAY吧。” “问题是,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枫儿小姐去了北海道,不知道是去干什幺?少了她,京都城内的情报传不过来,现在陛下又不见踪影,很多事情没办法裁夺,我们这些作手下的很难办事啊。” “那你们就看着办吧。我老大不爱江山爱美人,现在正在享福,如果有谁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他,一定会被他碎尸万段。” “呃……既然是这样子,我们就不便说什幺了,不过请您代为向陛下说一声,前些时候要我们监视的情报,有了一点眉目了。我们的监听系统在连续几天窃听新撰组、京都城内的对话后,和‘天位之秘’一词有关的对话,曾经提到说要破解天位之秘,就必须搜集全日本镇国三神器。” “镇国三神器?日本有这样的宝物吗?”听到有宝物的消息,有雪整个留心上来。 “是的,不过到底什幺是镇国三神器,我们一时间也不太知道,根据资料,似乎是一把剑、一面镜子,还有一种首饰,确切名称还要调查……” 白澜雄小声地说着,却没料到那名端着两盘生牛rou,在和服外头罩着一件花围裙,正在另外一桌帮有雪上菜的老板娘忽然说话。 “啊,镇国三神器是吗?全日本人都知道,那是八咫琼勾玉、八咫镜、天丛云圣剑了。” 老板娘的嗓门极大,这一下嚷嚷,整间“赤川屋”的客人都朝这边望来,令得背对而坐的有雪与白澜雄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 “你、你们……” “哦,不用那幺奇怪,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是间谍,来这边是商谈机密大事,你们不用客气,请继续说话,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两个人合成一桌,帐单也合成一份。” “胡、胡说,我们两个人完全不认识,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是间谍的?”仍然想要抵赖,有雪气急败坏地分辩着。 “你们两个每次来都是一起进门,分坐不同却相邻的两桌,都是背对背坐着,点一样的菜。日语都一样说得怪腔怪调的,阿理阿多说成咖哩咖娜,最后又都说回圣语……连续几天下来,不要说是我,所有客人都知道你们有问题。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很注重顾客隐私,所以你们在这边尽量谈好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 “这……这个……”有雪仍然不放弃,想做最后一下挣扎,“你又说我们的日语说得烂,你这个日本女人为什幺听得懂圣语?” 对于这个问题,女老板一脸笑意,很客气地低声回答了:“小店是青楼联盟驻京都的第五十二处分舵。我们与白字世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们吃饭付账,我们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天地丞相,小店有礼了。” “那……帮我打包。”以有雪的脸皮之厚,现在也不禁满面通红,讪讪地吩咐白澜雄调查三神器所在与秘密后,付账离开。 把这场意料之外的闹剧撇开不谈,自己现在倒也不用另外采买什幺食物回去,因为整个伙食工作已经由泉樱一肩挑起。 看不出来她一副新手模样,记心与悟性却是甚好,聪明人学什幺都快,她日语又远较老大和自己说得流利,弄几本食谱看看,向附近的邻居太太一请教,没几天厨艺就上了轨道。虽然说还弄不出什幺一品佳肴,但是和枫儿小姐当初的拙劣手艺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俊太郎,你回来啦!”瞥见有雪回来,泉樱大老远地便挥手招呼,态度极为亲热。 她坐在屋前台阶上,前头放着一个木盆,盛着脏衣服,手里拿着短木棒,正自挽起袖子,打水洗衣。这户民家在前院凿有水井,使用上甚是方便,只不过拿了有雪给的一百枚金币,自动消失而已。 “我老大呢?” “喝了酒以后就跑出去,还没回来。” “嗯?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吗?” “夫君他交代过,女人家应该安分守己,不要随随便便在外抛头露面,勾引男人。” 听见这话,有雪为之一楞。过去不管是枫儿也好,小草也好,兰斯洛一向乐于见到她们有自己的事业与发展,从来没有干涉过什幺。像这样子的大男人论调,倒是次听到。 想了一想,随即恍然,这多半是为了不让泉樱到外头给杂人看到,所以才故意找的理由吧。不过,或许这也是出人意料的真心话也不一定,在连续经历小草、枫儿的两边挫败之后,老大痛定思痛,决定改变作风了呢。 看看泉樱的朴素服装,一副典型的日本传统妇女打扮,正因为连续劳动,额头渗着细细的香汗,流过娇嫩的面颊。当灰尘掩去面上丽色,看来还真是一个平凡的主妇。 根据兰斯洛的说法,他已经用重手法将泉樱的力量封住。本来要以武功封住他人的天位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万物元气锁。这种技巧兰斯洛当然使不出来,不过在其余的几个代替措施中,天魔经秘传,每六个时辰以重手法刺击几处xue位,也有类似效果,兰斯洛就是使用这方法,暂时地封住了泉樱的武功。 “不过,老大,我听说凡是重手法施展的东西,都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后果,你现在这样用,会不会……” “干什幺?我是用重手法戳你的xue道吗?你这幺多事干什幺?难道你和这贱人有过一腿?” 那时兰斯洛的疾言厉色,让有雪不敢开口。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挟怨报复,虽然说,掳来泉樱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复仇,但是有雪还是感觉到有什幺事情不太对劲。 而当兰斯洛不在,这里只剩下自己和泉樱独处,有雪就觉得很伤脑筋,可不要说错什幺话、做错什幺事,等会儿老大回来,个就分尸自己。 “你饿了吗?我刚刚试着做了一点面条,现在下锅,你稍微坐一下就可以吃了。” “不用了,我是吃过才回来的,不用忙了。” 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把目光从那如雪玉臂上移开,有雪暗吞了口馋沫,却看到泉樱有些失望的表情。 真是见鬼了,如果早几个月,有人告诉自己龙族的那个蜥蜴女会亲手做面条,下给自己吃,自己一定会把那个疯子推出去斩首,哪想到世事之奇,一应若斯。 虽然应该到外头多晃两圈避嫌,不过有雪还是忍不住坐了下来,和身边的泉樱说话。 “你不回去新撰组,可以吗?你这个副组长不在,运作上不会出问题吗?” “应该不会有什幺问题吧,主要的营运都是宗次郎少爷在做,每次要我执行任务时,也都是独立作业,其余新撰组员配合我的行动,但是并不由我指挥。事实上,在我之前,听说新撰组根本就没有副长,所以也不缺我这一份。” 一说起组织的相关事物,泉樱的表情就有所改变,说得有条有理,只是当把话说完,她便叹了口气。 “而且,我也走不了啊,夫君交代过,不希望我回到新撰组去,又限制住我的武功,现在也只有听他的了。” 说着,泉樱忽地婉约一笑,轻声道:“其实,这样子未尝不好啊,在组织里头有很多的麻烦事,宗次郎少爷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却常常要求我练很多的功夫,这样练完又是那样,每天这样子练下来,晚上都觉得好累,比起来,现在每天的工作轻松多了。” 从有雪的角度来看,实在是不觉得泉樱眼下的生活有什幺轻松。兰斯洛要她做的整洁工作,任谁都会觉得是苛责。 连续几天下来,泉樱忙着到处打扫擦抹,屋内的家具摆设本就不多,以她的辛勤,早该弄得一尘不染,但兰斯洛总会在检查时故意弄脏,另外弄上油污灰尘,找借口打骂,所以到现在泉樱还在忙着洒水打扫。 不过,和拼命练功相比,或许这样子更轻松一些也说不定。和一众高手相处日久,有雪不会不知,他们练起功来那种几乎忘掉自己是血rou之躯的拼命样。 假使说强者之途就是要一辈子过着这种生活,永远要有所警惕,不能被后头的人追上,那幺还是现在这样胡混度日轻松点。亦是因为如此,过去几次兰斯洛、妮儿提议说要传自己武艺时,自己连忙摇头推辞了。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们这些高手、强者,一生下来就把练功当成嗜好,无武不欢呢,原来还是有正常人啊……” “你说什幺啊?” “不,没事,随便说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无话可说,直过了好半晌,泉樱才很迟疑地开口,道:“俊太郎,你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定知道很多我以前的事,那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夫君是个怎幺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