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银河篇 第八章 却问何日君再来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三日艾尔铁诺王国杭州 “唉呦……痛死了,这是哪里啊!”躺在床上,兰斯洛逐渐清醒过来,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他呻吟出声。 “你醒啦!昏迷了一整天,让人担心死了。”应声的是小草,她一直在床边照料,尚未阖眼。 兰斯洛的伤势并不重,经过包扎、上药之后,几处烫伤、烧伤,已经没有大碍,只需休养数日,便可复原。 “枫儿没事吧!”神智清醒,兰斯洛立刻想起枫儿的安危。 “她没事。毛给烧了不少,要调养些时候,不过不是什幺大问题。”小草坐在床沿,把温莹的小手贴在兰斯洛的额头,柔声道:“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就此失去枫儿了。” “小草。” “嗯。” “你照顾我,我是很感激啦!”兰斯洛苦笑道:“可是两个大男人间,可不可以不要做这种婆婆mama的动作,恶心死了。” “有什幺关系。”小草笑了起来,“我是兔子啊!你早就知道的。” “我不是啊!”兰斯洛嘟囔道。 “对了,这是哪里啊!” “这里,这是落琼小筑啊!”小草笑道:“咱们的房子给人烧了,除了来这里当食客,还有什幺法子。” “落琼小筑!”这个名词让兰斯洛的睡意,瞬间飞到一百光年之外,想起冲入火场前的种种,兰斯洛惊得坐起身来。 “毁了,毁了,今次完蛋了。”兰斯洛颤声道:“我怎幺会对紫钰小姐讲那种话,她一定恨死我了……哎呀!我还打了她,这下该怎幺办……” 看着兰斯洛满脸通红,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狼狈样,小草温然一笑,道:“随便你吧!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后悔,不是已经太迟了吗?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语毕,端起脸盆,步出室外。 坐在床上,兰斯洛左思右想,自艾自怨,“唉!这次真是亏本,好不容易让人家有了点好感,现在全搞砸了……是不是还要砍手去谢罪啊!” 想到明天一早还要面对紫钰,兰斯洛觉得无地自容,这个在面对十倍敌人,仍旧谈笑风生的男人,现在却显得非常胆怯。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兰斯洛决定偷偷溜走,省得明天没脸见人羞愧的切腹自杀。 把衣服披上,兰斯洛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打算从后门翻墙溜走。 打开门,但见冷月如玉,流泻一片银白清辉;拱桥流水,假山花树,暗送飘香,小亭中,佳人独坐,倚花对松风,语笑嫣然,却不是紫钰是谁。 “啊……” “公子伤势未愈,深夜出门,不知欲往何方啊?” “那个……” “既然公子也有赏月的雅兴,不如过来聊聊吧!” 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兰斯洛觉得自己就像只卖艺的猴子,一边叹气,一边走向绞刑台,等着被宣告死刑。 “那个……” “请喝茶。”不给兰斯洛开口的机会,紫钰笑吟吟地斟满了杯热茶,递给兰斯洛。 “请用。” “呃……谢谢。” 兰斯洛举杯欲饮,但是由于过度紧张,杯子在手里抖个不停,茶水四溅。 “这……这个……我想……我要为昨天的事道个歉……那个……” 兰斯洛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着,脸色像块通红的烙铁,就差没冒起烟来。 “太难看了吧!我可不记得,我喜欢上了这样的男人。” “咦!”听到了出乎预期的回答,兰斯洛有如听到大赦,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 “你说的没有错,我没有拥有家人的资格,或许,我根本连‘心’都不曾有过。”紫钰缓缓道。 “打从出生,我就没有父母。因为天生体弱多病,被送到杭州静养,与外界隔绝,一般人会有的亲人、朋友,我都没有,这幺多年来,我始终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我并不觉得遗憾,也没有感伤,因为我认为这是生而为人,要成为人上人所必须面对的考验,真正的精英,是不需要与凡俗为伍,所谓的朋友,也只不过是个拖累人的名词。” 月光照在紫钰的娇颜,显得格外落寞。 兰斯洛开始明白,这个女孩,并不是一开始就愿意走上这条路的。 “可是,这样的想法,当认识你们两人以后,开始有了改变。我开始在想,生而为人,除了成为人上人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呢?” “你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明白,什幺是发自真心的笑,什幺是真挚的哀痛,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又该是怎样的。更重要的是,你让我明白了,什幺是心的形状。” “心的形状……” 兰斯洛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一向都是作的多,想的少,全然没想到自己的作为,原来还有这等意义。 “我从来没有过家人,也一向以为不会有需要的一天,可是……”紫钰仰起面来,紧咬住唇,妙目里隐然有水气,“当我每次看到你为了家人,奋不顾身的时候,我突然很希望,也能够成为你的家人。” 兰斯洛不再沉默了,他知道,该是自己有所表现的时候了。 “我发誓,今生今世,一定竭尽所能,带给你温暖,决不再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兰斯洛想也不想的抱住紫钰,两人在月光下颤抖相依,感觉彼此的体温,在无言的交流中,抚平对方的哀痛。 经过了一段亢长的沉默,看似很长,却又很短的时间。 “以后请多多指教啊!小姐。” 紫钰微笑着轻声说道:“多多指教啊!先生。” 在这个晚上,深深感动的,不只是这两个人,在一旁草丛观看全程的小草,确实明白,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 “大哥,紫钰小姐,祝你们得到幸福。” 紧抿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在心愿完成的同时,少女的心,被撕裂成碎裂。 “傻瓜,掉眼泪做什幺……这样……这样不是很好吗?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哭个什幺劲啊……” 仅管理智不住这样告诉自己,但内心深处的低语,却不是那幺容易停止的,胸口疼的像是快要被扯碎了,小草蜷曲着身子,紧紧捂住嘴唇,不让哭泣声自指缝间溢出。 “呜……不要哭……不要哭……呜……” 越是想压抑,眼泪越是满溢。 打从母亲死后,从未有过如此的悲伤,而深刻的心痛,则是打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程度。 “喵……”发觉女主人正在痛哭,枫儿无声地靠近,轻轻替她舔拭脸上的泪珠。 “枫儿……乖、乖,不要出声,我不想给人看见这个样子。”小草低声哽咽道:“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喵……”为了三方着想,小草放弃了可能的幸福,当雷峰盛会结束后,她便要返回宫廷,届时,应该能无牵无挂了吧! 尽管非是出于真心,但她努力地让自己接受这个想法。兰斯洛的恋情,有了着落,小草唯一牵挂的,就只有枫儿了。 为了彻底医治枫儿体内的余毒,小草与紫钰商量治疗方法。 “你怎不早说,眼前就有个绝妙的良机。”紫钰笑道:“女神医最近旅至南方,会在杭州落脚义诊,推算日子,应该就是这几日了。” 小草一惊,喜道:“你说的女神医,莫非就是有‘最后的南丁格尔’之称的……” “没错,便是她。” “那还等什幺,咱们这就动身。” 女神医玉签风华,是近年来风之大陆上,名声响透半边天的神话人物。 风之大陆上战祸不断,医疗体系又不健全,只有高级军官有医护兵随侍,一场战争结束后,往往有很多下层士兵,明明受的不是致命伤,却因为缺乏适时的救治,被弃置在战场上,就此一命归阴,这是战争的残酷,也是被强赶上战场的士兵的悲哀。 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有个口语之间的神话,在诸国士兵中流传,当战争结束,受伤的兵卒,垃圾般地给抛弃,当所有生存希望都已破灭,士兵们开始祈祷。 这时候,柔和而温暖的祥光,照遍整个战场,祥光中,有一名丰姿约婥、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以高明而精湛的医术,拯救了大量的生命,凡是被她医治的病患,都能从死亡关头回来,迅速康复。 尽管她救活的生命,成百上千,但却没有人说得出她的长相,人们只模糊记得,那祥和的身影,与无论沾满多少血污,也不曾染上半点红的白袍。 在短短时间之内,她在大陆人民心中的地位,足以与“人类的母亲”并驾齐驱,为了纪念她的恩德,人们以一个尊荣无比的名号来尊称她,“最后的南丁格尔”。 据说,她每年会在大陆巡回义诊,所到之处,百姓视之若万家生佛,紫钰与之未曾谋面,但推算时日,该是她旅经杭州的时候了。 “要到哪里去找她?” 兰斯洛有这样的疑问。 紫钰跟着解释,玉签风华自三年前起,旅游行医,却是不肯公开露面,以专用的凤辇代步,行踪飘忽,令人难以捉摸,义诊时,也隔着一层纱幔,不让人见到她的真面目。 她上次至杭州义诊,设驾于永福楼,为期三天,当时邻近州郡的百姓,蜂拥而至者,近三万人,逼得杭州官府,特别派军警维持秩序。 “永福楼,那不就是我们常常去的那一家。”兰斯洛惊讶道。 “不错,玉签风华的落脚处极为固定,一旦选定,就不会再变。” 紫钰解释道:“雷峰盛会即将举行,说不定她便是为此而来,预防伤亡。” 小草握住枫儿的手,回想雷因斯·蒂伦的记录中,有关女神医的传闻,根据许多临床病历的宗卷看来,这名女子的医术,出神入化,不管是什幺疑难杂症,全都药到病除,与雷因斯·蒂伦王家的圣力,平分秋色。 大陆诸国的门阀贵族,相争欲招募其为宫廷医师。 然而,雷因斯·蒂伦的圣力,仅能瞬间修补破损rou体,消除一定程度的毒物,想要医治像枫儿这样的病症,并进行复健,却是万万不能。 为了枫儿,小草衷心祈祷,那些传言并未夸大。 兰斯洛已情有所归,只要能再将枫儿治好,她这趟俗世之行,便再也了无牵挂了。 四人乘着马车,行至永福楼,得到的,却是令人大失所望的答案。 “什幺!不来了。”兰斯洛忿忿道:“当医生也可以晃点病人吗?她的医德在哪里?” “听说,是因为她有个冤家对头,紧追不舍。”紫钰道:“为了避开这个对头,她变更行程,不来杭州了。” 闻风而至的人,不在少数,把楼下挤得水泻不通,失望的群众,鼓噪喧哗,几乎要暴动起来,永福楼的掌柜、伙计,全面出动,忙着安抚民众的情绪,同时暗叫倒楣。 道路上人车拥挤,要回去只怕得费点功夫,兰斯洛一行人,索性直接上了三楼雅座,点了壶茶,几样点心,聊天看风景,顺便碰碰运气,看看女神医会否改变主意,再度出现。 配上项圈,初次上街的枫儿,对四周的景物,显的很好奇,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打量,看看崭新的人、事、物。 紫钰、小草的无双娇容,气质高雅,俨然一对璧人,枫儿的外表,极具野性美,便是兰斯洛,经过了多次磨练,也非刚下山时的粗鄙模样,显得神采奕奕,四人坐在一桌,引来周围群众不断侧目。 “当医生的只会救人,这样也会有敌人吗?” “有希望某人得救的人,当然也有不希望某人得救的人。”小草道:“有时候,医生也会被卷入某些恩仇,成为无奈的一份子。” “成名也是件坏处,或许,有人想找她别别苗头,藉此成名也说不定。” 分析了可能的状况,紫钰再加一条理由。 枫儿趴在桌上,把茶一饮而尽,顺势再抢了盘点心,大口咀嚼,差没连盘子也吃下去。 “真难看,小草,都是你没教好。”发觉临桌的古怪目光,兰斯洛埋怨道。 “乖、乖,枫儿,别这样。” 轻轻安抚着枫儿,小草将热腾腾的点心吹凉,撕成块,一块块地喂入枫儿口中,关切之情,溢于颜色。 “我想,大家也不必那幺担心。”发觉了小草的忧虑,紫钰温言安慰道:“天底下的能人异士不少,今日虽是见不着女神医,了不起再另访名医便是了。” “不。枫儿体内的毒素,极是诡异,与一般毒物大异,深缠肺腑,非一般治法所能医。普天之下,除了医术天下的玉签风华之外,只怕是无人能治了。” 小草家学渊源,她自身的医术,不在当世任何名医之下,能让她在此道甘拜下风者,不过两三人耳,自己既然束手无策,又何必多费工夫在一众庸医身上。 紫钰默然不语,雷因斯·蒂伦的圣力,为诸神的恩赐,是普天下医疗术法之冠,身为唯一使用人的莉雅公主,都已悲观至此,那寻常的名医、丹药,便与废物无异,不必再试了。 她却不知,小草虽是王室血脉的唯一继承人,却是无法使用圣力,另外,就算能够使用,圣力对这种莫名毒物,亦是生不了作用,白费力气。 兰斯洛不明白确切情形,但见两个素来足智多谋的人,一齐愁眉苦脸,也知此事难办,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说玉签风华的医术天下,在我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 就在众人失意落魄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出声者一身黑袍,全身散布着神秘气息,正是昨日于此巧遇的卖花女。 “卖花的还那幺嚣张,人家医术好不好,关你什幺事。” 几名位置靠楼梯口的醉汉,听她出言不逊,举脚踢去,女郎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怎幺每次遇见她,她都在滚来滚去?”兰斯洛满脸诧异,大笑道。 这一次,他连五秒钟也不必等了。 小草虽感惊异,但这类高人行事,本来就非常人所能臆度,她既然口出此言,想必自有惊人本领,说不定便是医治枫儿的一线希望,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便要追下楼去。 “好小子,原来你们在这里。” 小草眼前一花,一个青色身影挡在面前。 “小心。” 兰斯洛惊呼声中,小草给甩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下,安然落地。 行凶的青衣人,面目凶恶,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正是鼬镰兄弟的老二,青无用。 鼬镰兄弟自那日刺杀失败后,赤先生要求暂停交易,转雇他们做另一桩买卖,兄弟三人暂时栖身杭州城,期间,青无用对那日莫名其妙的惨败,始终忿忿不平,刚巧今日碰到兰斯洛,便要顺手将他杀除,一雪前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兰斯洛却是暗暗叫苦,急谋对策。 上次战胜,实属险胜,若论手底下的功夫,他有自信能保命逃生,但要正面交战,却是十条命也不够死,何况小草、枫儿全无战力可言,今次拖了个大包袱,情况实是险恶到了极点。 冷汗直冒间,一只温腻的柔夷,放在他的肩头,安抚他的不安。 回头一看,紫钰微笑浅浅,浑不把眼前的紧张当一回事。 “对了,紫钰小姐好像也会武功,倒不知道功力如何,敌不敌的过这个家伙……唉!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要女人保护,真没面子。” 兰斯洛左思右想,懊恼不已。 另一边,青无用看清局势,亦是大吃一惊。 他适才的一甩,使上了劲力,本来要将小草直直摔落楼下,重伤身死,哪知给一股莫名劲风冲撞,化消力道,小草轻轻落地,就好像是给人抱着放下来似的。 举目一看,与兰斯洛同桌的,除了那赤先生下令必杀的猫女之外,还有名美的让人屏息,浑不似人间俗物般的少女,看来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吓的样子,暗中出手者,必然是她了。 想起兄长们对那日惨败的描述,青无用冷汗涔涔,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速谋退路。 这样的场面,紫钰自是毫不放在眼里,青无用能自行退去,固是最好,她本来就不欲在兰斯洛面前施展武功,但若是青无用不自量力,妄图动手,那鼬镰兄弟从此便要少一名成员了。 就在彼此各有心事,局面一时僵持不下的当口,青无用高声惨叫,像是给人连砍了几十刀,痛的倒地打滚。 在他背后,原本的楼梯口,卖花女鬼魅般地出现,手里拿了根细针,颜色蓝晃晃的,显是沾有剧毒。 “杀手的首要信条,就是无声无息,隔壁班的,你有失一个身为专业杀手的颜面啊!” 看着青无用痛的面孔抽搐,全身痉挛,卖花女一派悠然,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波动。 “你……你用的是……” 口鼻中不住喷出血沫,青无用给剧毒折腾的不成人形。 “被退学没多久,好像把学会的东西都忘光了嘛!连这‘蓝血神针’都不记得了吗?” 紫钰闻言一惊,蓝血神针,是山中老人门下的独门暗器,每个出自其门下的学徒,入门学习毒物的件功课,便是制作一根属于自己的蓝血神针,因此毒性变化多端,随每人炼制而不同,强&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弱也不一,虽算不上是什幺一流暗器,却是成了山中老人一脉的信物。 这幺说来,这女子亦是山中老人门下罗! 可是,大雪山的杀手,除非负有任务,不会踏足尘世,更别说任意杀人,偶有例外,便是像鼬镰兄弟这样,那是被山中老人逐出师门的劣级品。 “你……你也是……” “和你们兄弟一样,都是从大雪山肄业的,不过可没那幺没面子,居然给校长退学。” 不明就里的人,乍闻此言,还以为是同学间叙旧,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等场面。 山中老人在大雪山中,所创的杀手之乡,对门下杀手采取学园式管理,分组教学,所以门下的杀手,训练精良,非一般滥竽充数者可比。 只是,当杀手们偶然相逢,交谈起来,谈话的内容,往往是“隔壁班的老师好严厉,他的学生伤亡率特高”、“合作社的小妹很漂亮,只是他老哥宰掉了上百个追求者”、“上次期末考,甲班的同学好惨,挂掉一半”之类,与世人印象中的杀手不符,不伦不类的谈话。 小草脑中的图书馆,找到了件有趣的记忆。 江湖传闻,三年前,有个杀手自大雪山私逃,临走时还带走大批珍贵丹药,气坏了山中老人,暴跳如雷之下,对她发下格杀令,闹的江湖为之沸腾了好一阵子,看来,就是眼前这名女子了。 青无用不动声色,偷偷积蓄功力。 他表面上满头大汗,不停惨叫,都是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手段,身为杀手,自然有相当程度的抗毒、忍耐力,不至于这幺容易失去抵抗力。 从刚才话语判断,这女子应是与自己同级,属于乙级杀手,仅要拥有专长,便可出师。 看她用毒功夫厉害,但脚步虚浮,不似身负上乘武功,只要能小心避毒,当可取胜。 主意既定,青无用打算伪装中毒垂死,伺机全力一击,置其死命。 “你们兄弟的班导是谁?怎幺教出了这幺糟糕的学生。” “你说够了没有!” 一声大喝,青无用暴起突袭,袖中剑疾若星火,刺向卖花女心口,务求一击致敌死命。 卖花女反应亦是奇速,手中花篮当胸一挡,立刻斜身退开数丈。 “就凭这点……” 卖花女一语未毕,圆流刃无声破空而来,血光迸现,当场身首异处,直挺挺的站着。 “哈哈!这幺简单的两段式攻击都躲不过,你够格算是职业杀手吗?” 为了报复适才遭到的嘲笑,一击成功的青无用,意态张狂,开心的大笑。 “你判断事情之前,连看都不看清楚吗?” 说话的是紫钰。 青无用闻言大骇,定睛一看,原本卖花女的“尸体”,仅余一件被削去头部的黑斗篷,篷内人早已不知去向。 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青无用后颈一凉,冰寒彻骨的阴劲,狂走在体内各处。 “故意站着不动,谁知你还是失手,不如到地狱去,继续你未完的学业吧!” 卖花女像擒小鸡般的揪住青无用,手臂寒劲运转,周围温度骤降,恍若冰室。 乍见卖花女的真面目,兰斯洛一行人,都觉眼前一亮。 褪下斗篷之后的她,仅着一套甲衣,一身幼嫩肌肤黑得发亮,是大陆西南方的黑肤人种,垂腰的乌丝闪闪动人,细而长的眼眸柔美且妩媚,五官虽不细致,却生得极有性格,眉宇之间,缠绕着一股阴狠诡艳的气息,充满了神秘的媚惑力。 这样一个美人,完全是天生的杀手材料,只要她愿意,过人的美色,是足以让许多男人甘心被诱杀的。 “你……你为什幺要杀我……” 一如先前死在他手下的被害人,青无用也提出了这个疑问,一面说,凝结成冰的血块,从口鼻间溢出。 这女子的功力之高,大出他的意料,单是这手冻气,便足以独步天下,这绝非乙级杀手的级数。 “十九年前,你们三兄弟为了得到碧血幽兰,与二十五名同伙,尽屠我华氏一族,当时,你想不到会有今日的下场吧!” “你……你是华氏遗孤,为亲人报仇来着了……” 杀人者人杀,每一名杀手都有这样的觉悟,知道是苦主索命,青无用自觉死的不冤。 “不。” 卖花女摇头否决,道:“对‘替家人复仇’这种无聊事,我没有兴趣,既然没钱可赚,我也懒得做赔本生意。” “那……你为什幺……” “因为我要上楼,你挡了路,如此而已。” 语罢,卖花女把手一松,青无用摔在地上,立即暴毙。 那股冰寒至极的冻气,早已让他身体各处细胞完全坏死。 青无用滚地的首级,满是瞠目欲裂的神情,明显的告诉旁人,他,死不瞑目。 卖花女拾起被割破的斗篷,喃喃道:“怎幺破了,这衣服很贵的。” 话还没说完,临座又传来惨叫,只见原本推她下楼的几名酒客,面色泛紫,七孔溢血,一起倒毙,显然是不知何时给她下了剧毒。 见到如此诡异的凶杀案,酒楼里客人心胆俱裂,哪敢再待,只听得喧哗声连响,三楼的客人跑个精光,仅剩兰斯洛这一桌。 兰斯洛看的心惊rou跳,这女子美则美矣,出手可真是惊心动魄。 他虽然也杀伤过不少人命,但都是在激战中自卫而杀,绝非如这女子下手狠辣,行若无事,把杀人当成消遣,且锱铢必较,有仇定报,饶是兰斯洛心粗胆大,也大大的喘了口气。 小草、紫钰倒是没什幺反应,她二人虽是女儿身,但皆非寻常弱女子,紫钰更是有志于沙场,对于这等场面,自是神不惊、色不变。 小草暗想,这女郎说自己是华氏一族,华氏、华氏,莫非是上古神医华佗的后裔,传闻中,华氏血脉,是天生的神医,只是早自九州大战以后,便已销声匿迹,倘若这女郎真是华氏一族,听她适才的口吻,或许医术也是出神入化,那幺,枫儿的毒症,就有希望了。 “这位小姐……” 小草刚要出声,卖花女已朝他们走来。 “我向来只杀人不救人,不过,对于非玉签风华不能治的病,我很有兴趣。” 女郎浑无表情的笑了两声,问道:“你们谁是病人?” 不待兰斯洛回答,她迳自细看了起来,首先便是兰斯洛。 “气血淤塞,肝火太旺,不是什幺了不起的大病,不过你气色不对,印堂又黑,最好回去多洗脸,如果洗不掉,近日内,谨防血光之灾。” “你……你真的是医生吗?” “我是杀手,不过……”女郎似笑非笑的说,“生意不好的时候,也兼作点副业,偶尔会当当占卜师。” “你会看相吗?” “会。而且专看死相。你想要我帮你看看相吗?” 兰斯洛给她看得全身发毛,连忙摇手推辞。 跟着是小草。 “两眼无神,眉角含春,你的病是心病,自己想办法医。” 再来是紫钰。 还没等女郎走近,紫钰便已缩回手,推拒道:“妾身没病,也不要人医。” “有没有病,由医生判断,病人无权发言。” 女郎伸臂一探,握住紫钰的手,开始把脉。 紫钰吃了一惊,适才她缩手回放,虽然未用武功,但暗藏九种变化,只要遇上敌袭,随时能挣脱、钳制,甚至顺势反击对方,哪知女郎伸臂一切,手势诡秘难测,居然给她说握就握,不费半分力气。 手掌被制,为免脉门被扣,紫钰连忙运劲,想要冲开对方的钳控,怎料她的刚劲一出,对方亦是传来股冰寒的阴劲,沿臂而上,紫钰不防,打了个寒颤,甚是难受。 “当病人就不要乱动,妨碍医生诊治。” 女郎面露诧异之色,双方内力接触的刹那,她亦给震的手臂发麻,她的“冰魄冥爪”,乃是山中老人不传绝学,她偷溜下山时,顺手牵羊将秘笈带出,学成后,没遇过什幺像样的对手,倒看不出这个娇美的小姑娘,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紫钰心下佩服,山中老人果不愧是与恩师同级数的人物,这女子的武功,无论是内力的深厚,招式的变幻,俱是当今天下罕见的高手,先前看鼬镰兄弟,除了暗器独特,诡计多端外,一无可取,还以为传闻夸大,想不到,方才一试,才知大雪山武学别走捷径,果有独得之秘,鼬镰兄弟不过是未窥庙堂之妙的二流货色。 女郎越是把脉,脸色越是凝重,再仔细观察了紫钰的面容后,她问道:“姑娘今年芳龄多少?” “十九。” 女郎点了点头,正色道:“小姐的出身非凡,又身负天骨绝脉,世所罕见,照寻常医理,你本该在两岁时候,经脉郁结而亡,但从脉相看来,十多年来,一直有高人以内力为你疏通经脉,加上你自己的武功,所以能延命至今。” “但是,天骨绝脉,千万中难见其一,乃是授命于天,纵是人力强挽,亦难过双十之数,若无回天之物,姑娘过不了今年的寿辰。” 兰斯洛、小草听的俱是吓了一跳,他俩虽早知紫钰有旧疾在身,但平日大家相处无事,哪知道事情严重到这等地步。 “喂!”兰斯洛疾问道:“你这医生,太也不负责任,哪有这种看病法。” “人生寿命有定,大限一到,神仙难救,所谓医道,不过尽尽人事,若是强违天意,必遭天刑。” 女郎徐徐道:“再说,医生只管看病,如何抓药,是病人自己的事。要医治天骨绝脉,非九天冰蟾不能全功,你们自己想法子找吧。” “九天冰蟾!那是何物?” 知道兰斯洛不懂,小草跟着解释,九天冰蟾,是天地间的难得圣物,有夺天地之造化的妙用,记载于三大奇书中的“冥典”,据闻,是神话时代,生物合成术的颠峰之作,制法不明,事实上,也未曾有人当真见过此物,是仅存于神话中的东西。 “妾身的病,寻访过百名医,均是不明其所以,阁下能一语点破,医术精湛,果是天下。” 紫钰弯身施礼,佩服的五体投地。 怎料女郎毫不领情,两眼一翻,怪道:“世间庸医本多,看不出所以然,不足为怪,我自己的医术,自己有数,要说是天下,倒也未必。” “没有九天冰蟾,你却能够活到这般年纪,医治之人,除了内力高强之外,也必须对症下药,分别以至阴、至阳的先天真气,由手少阳三焦经注入,易经洗髓。” 女郎说道:“能够做到这步,医术便已极高明,非在我之下,你不必故作违心之论,把我捧高,反正我也没法医你。” 给她抢白一顿,紫钰讪讪地说不出话,看来这名医生,非但医术高明,连脾气也是怪的可以。 最后,轮到了枫儿。 惊见枫儿面容,女郎一怔,先是察探脉相,继而仔细端详,好半晌,她仰天大笑。 “好、好、原来是你啊!好、好。” 她一连四个“好”字,笑声尖锐刺耳,殊无半分欢喜,却是充满讽刺之情,只震得屋瓦齐鸣,尘土簌簌而下。 笑声停止,女郎起身,便欲离去。 “等一下。” 兰斯洛给弄得糊里糊涂,开口询问,“你病还没看完,想去哪里。” “病已经看完了。” 女郎沉声道:“她的反祖现象,我救不回;病根的源头,生死花之毒,天下间无药可解,我也解不开,既然救不回、解不开,我待在这还有何意义?” “反祖现象!” “生死花!” 听到这番诊断,小草、紫钰互望一眼,俱看到了大惑不解的眼神。 生死花,是魔界五大毒物之一,虽然毒性猛烈排不上前三名,但因药性古怪,无药可解,反而是最为棘手。 生死花药性入体,不会致人死命,发作后,可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浑浑噩噩,失去五感,是种极为强烈的麻药。 真正恐怖的,是在药性挥发之后,会强烈伤害脑部,使中毒者疑呆,与禽兽无异,无论什幺内功、什幺灵丹妙药,均难以救治,可谓不解之毒。 然而,这种花卉,若是少量服食,能够麻痹感官,以倍数增强rou体的强韧度,对于意图饮鸩止渴,要在短期内大幅提升功力的人来说,足堪为圣品,只是份量极难拿捏,故素来为魔族所使用,其花卉也仅出现于魔界,非属人间之物。 反祖现象,是人类因为某种理由,rou体产生兽化,长毛、锐齿、利爪,不足而一,返回进化为人类之前的模样,是谓反祖。 依照生死花的特性,人类误中后产生反祖化,是很有可能的,这幺样说起来,枫儿是因为中了生死花,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那幺在她中毒以前……在她中毒以前…… “枫儿曾经是个人!” 这个想法让小草震惊当场,怎幺可能呢? 怎幺会有这种事? 那个怎幺教都教不会,总是爱把屋子弄的一团乱,总是爱黏着兰斯乱舔的枫儿,会是人类……这怎幺可能? 理智虽然这样说,但在小草心底,有个声音,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自那日听说赤先生指定要杀枫儿之后,小草便有怀疑,相较于自己与兰斯洛的重要性,枫儿的存在,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为什幺会被列为头号必杀的对象呢? 要说是听错,那幺在初遇枫儿的当天,面对敌人重重包围,若非赤先生突然如见鬼魅,给当场吓昏,他们是不可能有生路的,当时虽然不明白其所以然,但现在想来,惊走赤先生的,便是化为猫女的枫儿。 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小草已经排除了所有的偶然性。 在枫儿的背后,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一段过去呢? 轻抚着一脸天真的枫儿,小草详视着那清丽的容颜,心想,枫儿在当人类的时候,一定也是很美的。 为什幺一个像她这样美的女孩,会中了这等罕见奇毒,退化成兽类,又被卖到妓院呢? 她与赤先生之间,又有什幺牵连呢? 这些,只怕都已成不解之谜了。 “这两件,都是绝症,我治不了,不过,你们大可不必白费力气。”女郎傲然道:“这些病,便是当真交给玉签风华,她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兰斯洛心道。 看来,这女子似是有心与玉签风华一争高下,所以听到非对手不能治的怪病,立刻心痒难耐,而玉签风华今日之所以取消行程,改道它途,所要躲的冤家对头,也多半就是为了这女子了。 唔……有了这种敌人,任谁也要毛骨悚然,难怪连玉签风华也要逃之夭夭。 “医生……” 小草蓦地惊觉,听那女郎刚才的口气,好似认得枫儿,是不是可以向她打听一下呢? 好似看破了小草的疑问,女郎淡然道:“我的工作是杀人,偶尔兼差也会救救人,可没再当包打听的兴致。” 小草待要再言,女郎眉头忽地一紧。 好家伙,不过才露了一点行踪,这批家伙就追过来了……枉费她特地到魔界躲了两年半,居然一回来就被盯上,学弟妹们的效率挺高的嘛! 真是一群不可爱的家伙。 老家伙也有不对,才不过拿了几瓶丹药当乾粮,顺手取了几本秘笈当路上消遣,他居然这等小气,又是追踪又是格杀令,好似她当真很需要这些东西似的……下次回去定要好好找老家伙理论一番。 “一天之内,居然连续对两个病人判定绝症,看来我的医术确有不足。”掩不住几许落寞,女郎自嘲道。 “姑娘,我同伴的病……” “生死有命,定数在天。” 女郎轻描淡写道:“你若当真看不开,那我就只好请你节哀了,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去旅游,去看风景,去做喜欢做的事,不要愁眉苦脸,好好地享受人生,多快乐。” 这女的真是不识好歹,外加超级乌鸦嘴,真不知道她的医德在哪里? 兰斯洛给气的七窍生烟,不料她还补上一句。 “照我看,你印堂黑的一蹋糊涂。运气不好,说不定也过不了这个月了,有什幺未了之事,趁早办了吧!” 兰斯洛的怒火,从两眼里熊熊冒出,差点就要扑上前去,和对方一决生死。 “姑娘……”紫钰拱手问道。 “什幺事?” “今日承蒙指点,紫钰感激不尽,未敢请教姑娘芳名。” “芳名?我的名字不芳也不香,就不用提了。” 女郎走到楼梯边,想了想,还是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久之后,华扁鹊这个名字,将会响彻整个江湖,你们不妨拭目以待吧!” 语毕,举步下楼,不料后脚踢到前脚,一个重心不稳,再次成了滚地葫芦,滚下楼去。 “不用将来,现在你的声音就响彻楼梯间了。” 看到对方出丑,报了一箭之仇的兰斯洛,开心大笑。 “不要乱讲话,小心被毒杀。” 听到小草提醒,想起前几个受害人,还倒在隔桌,兰斯洛登时噤若寒蝉。 “华扁鹊。一个名字,同时压住了两大神医,好狂傲的女人。” 紫钰眼里闪着光芒,对于这样有意思的一个角色,她确实要好好拭目以待了。 日后,华扁鹊以“暗黑研究院院长”之职,侍奉于兰斯洛王麾下,成了令敌方我方俱超级头痛的人物,然而,因为幼年时的际遇,她始终有着“走路时,后脚踢到前脚”的怪疾,终其一生,未有更改。 月上枝头,群星当空,充满凉意的夜晚,兰斯洛在房内睡的正熟。 由于原本落脚的胡同给烧了,兰斯洛、小草索性搬入落琼小筑,在这里当食客骗吃骗喝,反正也不是次这幺做,兰斯洛自是习惯的紧。 “嘎!”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人蹑手蹑脚地走近床沿,探看兰斯洛的睡况。 一如往常,尽管床铺是超大号的,但睡相极度不佳的兰斯洛,硬是有办法滚到床边,把半个身子睡到床下去。 “真是的,和枫儿一个德性,睡得像是给人jian杀了一样,真难看。” 埋怨声中,轻轻把兰斯洛扶回床,把被褥重新拉上。 近满的圆月,自窗口射入洁净的光辉,照在小草的身上,就像是尊纯银打制的女神像。 “大哥。” 轻声唤着他的名,小草的声音,温柔无比,“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偷看你的睡脸了。” “还有五天,我们相识就满两个月了,很可惜,我不能留下来陪你庆祝了。” 看着兰斯洛,小草情丝深绕。 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 从见面相识到深自倾心,从嬉闹欢笑到生死一瞬,数不清的点点滴滴,只要想起来就会心痛的回忆,发生在两人之间。 “雷峰盛会一完,莉雅就要回去了。我不能永远都在逃避,那样的话,你会说你这个大哥很没面子。” 是的,在几经思量后,她决定要去面对一切。 不管圣力能不能使用,不管要面对什幺样的未来,她都得一肩扛下,因为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 尽管尚未领悟母亲遗留的隐语,小草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定。 经过了这些时日的磨练,她再非原来那个骄纵蛮横的温室公主,而有了长足的成长,跟在兰斯洛身边的见习,让她学到了勇气,得以去承担未来的命运。 可是,也是这两个月的历练,那个只会在天边捕风纺云,不知世间愁的女孩消失了。因为涉世,她懂得了烦恼,学会了忧愁,最好的证据,不就是每天夜晚挂在脸上的泪痕吗? 自从遇到了这个男人,自从扒了他的东西,而误进尘世后,她的眼泪,始终不曾断过。 以往在宫里,培养出的自制,学会的自我抑制,到底都丢哪去了呢? 为什幺,只要这样看着他,眼泪就会扑簌流下来了呢? 几番惆怅,几许狂,为哪桩?人间相思不曾闲啊! “有一天,你或许会说我很自私吧!可是,这个自私,是你喜欢的啊!” 小草喃喃道:“以后,不要再随便受伤了,会替你快速包扎的人,已经不在罗!不过,有紫钰小姐在你旁边,你大概也不太可能会受伤吧!嗯?” 小草知道,自己很自私,只是一相情愿的成全别人,这不但是不给自己机会,也是不给兰斯洛机会,倘若她与紫钰公开竞争,说不定事情就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想是这样想,却没将之改正的勇气,小草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兰斯洛与紫钰双栖双宿。 “谢谢你,大哥,谢谢你给了我那幺多美好的回忆,即使小草就此人间蒸发,这段回忆,我永生都不会忘的。”尽管伤心流泪,尽管疼痛不已,这记忆对她而言,仍是永生难忘的美好,情之为物呵! “别了。大哥。”彷佛下了最后的决心,小草把唇印在兰斯洛嘴边,深深一吻,用珍贵的初吻,为这段“杭州假期”划上休止符。这一吻的滋味,好咸。 月儿逐渐西沉,旭日又告东升,迎接八月十五日的来临,所有的一切,终于迈上最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