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摊牌
（四十二） 李凡听得呆了，这些词听着怎么那么像祝福新婚夫妻的呢。 但是让人家女孩手举在那里半天也不是回事，“谢谢。”他讷讷地说着，接过了画卷，两个女孩就如风一般说了再见就跑走了，临走时，短发女生还不忘朝他眨了眨眼。 李凡接过画后，就交给了顾念。顾念扯开画卷上系着粉色的蝴蝶结，展开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这两个小女生，技术还没到家呢，就学大师到处送自己的画作。”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舍得把画放下。 李凡好奇地俯低身子去看，却见雪白的画纸上描绘着两个人物，踏实的写实功底，使得他一眼就认出来，画上的正是自己和顾念，画的却是他们俩在火车上酣睡的场景——光从车窗的一面照进来，靠着车窗的李凡勉力把身体挺得笔直，想要让依偎在他的肩头的顾念睡得更舒服一些，他自己却也禁不住睡意折磨渐渐把头和顾念的靠在一起。虽然是在颠簸的火车上，但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恬静安稳，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啊！”李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们什么时候画的，我都不知道。” 顾念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却嘴硬道，“画得还没我好呢，就敢拿出来献丑。” 隔天早上，李凡去还了轮椅，两人正式踏上返回W市的归途。 照旧一身职业装的顾想在W市火车站的出站口等了好久，才见到想要见的人，那个空有一副强壮身材却傻呆呆很好骗的男人背着他的宝贝弟弟出现在闸道口，两人依次过了闸道，只见他家弟弟单脚蹦跳了两步，男人很自然地蹲下身子，他家弟弟便也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跳了上去。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顾想眼里有些冒火，不过好歹是有了心理准备，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朝两人招了招手。 “怎么现在才出来？” “出站的人太多了，就等了一会儿，人少的时候才出来。” 顾念不客气地把行李包塞给他，好减轻李凡的负担，其他的行李和购买的土产都被他提前一步邮寄回W市。 顾想接过沉甸甸的背包，也不抱怨，只是皱着眉头打量他裸露在外的一只脚。 顾念打着哈哈，“忘了在电话里说了，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扭伤的，已经找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好。” 顾想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一圈，又瞥向从见面后就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某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李凡僵硬地笑了下，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你好。” 顾想眉间的褶痕更深了，“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两在这稍等一会儿。” 顾想把车开过来的时候，隔得老远就看到自家的弟弟正在安慰那个男人，他从男人的背上下来了，单脚站立着，两只手伸过去握住男人的双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的表情轻松了一些，他就又抬手亲昵地摸了下男人的脸颊。 一阵恶寒，顾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驱车过去，狠狠地按了两声喇叭。 到了公寓楼下，依旧是李凡把顾念背上楼，倒是亲哥哥的顾想拿着包走在后面，像个脾气不太好的跟班。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来，你们慢慢聊。” 书房里，顾念坐着，顾想站着，一时竟没有人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凡果然送进来两杯热茶，还贴心地准备了一碟坚果，他一声不吭地走了，末了还不忘带上书房的门。 “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顾念率先发难。 顾想眼神闪了闪，本来想好的话，突然问不出来了。有些问题如果置之不管，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旦摊开来讲，就不好收场了。 “如果你是来劝我和李凡分开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 顾想的脸上闪过被看穿心思的恼火，他气急败坏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我一个人矛盾了很久，才把你们的事情告诉给大哥，结果，大哥竟然说要尊重你的决定！！” 他在顾念的面前停了下来，直呼其名道：“顾念，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你必须重新考虑一下，认真地、好好地、仔细地考虑过后再做决定，你真的要和外面那个男人在一起？而不是随便玩玩？我知道在我们的圈子里，有很多人……” “够了！”顾念打断他越来越离谱的发言，他望向自己的兄长，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在顾想看来复杂难懂的表情，他说，“二哥，你知道吗？他愿意为了我去死。” 顾念把在黄山救人遇险以及李凡不顾一切跳下来陪他的事说了，顾想听完后就陷入了沉默，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家弟弟竟然差一点把小命丢了，更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顾念接着说道：“二哥，你也看到了，他虽然不是很聪明，甚至是有些迟钝，但是他对我很好，他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们在一起相处得很开心。” 顾想静静地听着，几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他的眼睛慢慢睁大，不可置信地问：“你爱他？” 预料之外的问题让顾念怔了怔，随后他点了点头，“我应该是栽在他身上了……他现在还没有爱上我，至少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 顾想几乎要疯了，敢情自家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的宝贝弟弟还是自己贴上去的。 顾念观察着他的神情，抛出最后的撒手锏，“二哥，从小到大，你和大哥都很照顾我，我也尽量安分守己不给你们惹麻烦，这次算是唯一出格的事情了。二哥，我放不下他，不要让我为难。” 说到最后，顾念脸上的表情已经极为严肃，顾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顾念给他这么强的压力，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力不从心，一直爱护着的幼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爱人，要开始独自面对风雨了。 端来的茶水已经变温了，颗颗茶叶舒展开来，茶香浮动在书房里，顾念端起来喝了一口，很快又放下，他吐了吐舌头，“这是从黄山带回来的毛峰，你知道的我不爱喝茶，因为你在小凡哥才特意给泡的，记得喝，别浪费了啊。”说完，他就一蹦一蹦地出了房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去找那个男人了。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顾想满身阴云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顾念短期内没办法出门，晚饭是李凡买的菜，也是他下的厨。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关系，菜色也十分丰富，满满当当摆在小方桌上，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在顾念鼓励的目光中，李凡敲响了书房的门，“顾念的二哥，晚饭好了，要出来吃点么？”房间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李凡又敲了一遍，正想回头去叫顾念的时候，门猛然从里面开了。 顾想臭着一张帅脸从里面出来，“什么叫顾念的二哥，以后我也是你哥，叫哥。” 李凡被他的一番言论吓傻了，明白过来后不禁脸涨得通红，不过，他还是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疑虑，“那个……听顾念说的，我好像还比你大两岁……” 顾想一下子不乐意了，“好么，你还想我管你叫哥！！！” 李凡脑门上立刻汗珠直往下掉，谁来教教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应对。 幸好这时候，顾念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两人去吃饭，顾想拔腿走在前面，李凡立刻松了口气。 顾想大模大样地坐到主位上，李凡给他盛了饭，顾念则双手奉上筷子，他看了一眼菜色，马上发现了不对，哪有那么巧全是他喜欢吃的，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顾念，顾念却朝他笑得有些无赖。 “二哥，今天你可有口福了，让你见识一下我家小凡哥的厨艺。” 顾想朝他旁边看了一眼，果然那个男人也在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不好吃，我可是会直接说出来的。” 顾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想冷哼一声，夹起一筷子蒸鱼，味道竟然真的不错，他不信邪地又试了下炒虾仁，还有地三鲜，所有的菜尝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偷走他弟弟心的男人真有几把刷子。 他哪里知道，所有的菜都是顾念帮着尝过的，特意调成他喜欢的咸淡。 晚上，顾想要留宿一晚，李凡理所当然地和顾念睡主卧，把客房留给他。 回到熟悉的环境，李凡显得很放松，洗完澡后，边哼着歌，边擦着头发回到卧室，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冷不防地被人从身后拽倒，顾念幽暗的眸子饿狼一般盯着他，“我想做。” “可是你的伤……”李凡来不及抗议，就被拖拽着卷挟进情欲的漩涡。也许是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家，也许是终于搞定了自家难缠的二哥，这一晚的顾念表现得有些疯狂，不顾脚上的伤，只想让身体和灵魂都更加直接地感受到李凡的存在。 比起他来，李凡却做不到这样不管不顾，于是就被连哄带骗使用了之前没尝试过的体位，他跨坐在顾念的身上，身体接受到充分刺激的同时，理智也被巨大的羞耻心拉扯着，偏偏他又是极信任身下的人，只好扛着这些，起起落落，努力让两个人都获得快乐。 完事之后，李凡缩在被子底下，他的臂弯里安稳地睡着了，顾念却因为太过兴奋，迟迟醒着，他掀开被子，在男人红晕未消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盖好被子，慢吞吞地挪到客厅里，想要倒一杯水喝。 他喝完水，一转头就看见黑暗中还站着个大活人，“咳咳咳，”他赶紧放下水杯。 顾想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地站在那里，他的手上还有喝了一半的酒杯，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不爽。 “你们俩就不能动静小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