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丧(不幸的前兆/父亲的出现)
“我小时候,政府开启了清理实验,你知道么,当时只要去打一针,国家就可以实现你的一个要求哦。” “真是了不起的实验啊” “是吧,那时候很多走投无路的人都去打针了呢,就算有会死的概率,大家也义无反顾的去了。” “真是了不起的决定啊” “我也去了,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排在一群大人的身后,几乎要看不见我,真是懂事的孩子啊,那时候,那些人都这样夸我。” “你许的什么愿望” “我想要一个家。但他们没有告诉我那不是一个‘完美’的家。” 三 好想吐,我奔回了狭窄的房间,昏暗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只有最上面小小的通气口,透着外面的彩灯光,和楼下大排档的油烟味,挤入了我不足十平的破烂出租房。 我靠在门后面,脚踢了踢床,我还是不舍得一身脏的坐在床上。 真是穷讲究,明明已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了。 好累。 简单的洗了洗自己,倒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污渍,渐渐的,那些污渍在我的眼前动了起来,慢慢的移动着,像从潮湿角落里爬出来的蛆虫一般,啃食着墙面。 “不要再管那孩子了...... ” “你是个乖孩子......” “我期待你的rou端上餐桌.....” 那男人带着病态惨白的脸,带着诡异的笑,贴近着我,他像蛇一样的手滑动进我的衣领里,他吐气的感觉,仿佛还在我的皮肤上,他亲吻着我手臂上的伤痕,如同瘾君子一般的迷恋,抓着我的手摸向他挺立的下身...... 啊! 不知道何时,我已经睡着了,梦里,我又一次的梦见了那个男人,我的新“父亲”。 我喘息着,身上已被冷汗浸湿,薄薄的衣物贴着我的肌肤,如同某种生物,随着衣物的扯动而变化抚摸着我。 为什么,又梦见了那个男人,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现在大概已经是半夜了,但楼下依旧吵杂不堪,呼叫声,醉鬼的砸门声,女人的哭声,那么吵闹,又那么熟悉。 是啊,这才是我的家,我生活的前十年,就是在这样的城市角落,脏乱差的环境,每个人都在计较着下一顿能吃什么,没有人在意仪态,没有人去享受,这里是城市的下水道,我们是老鼠。 人们都说,要往上爬,爬到能看到光的地方。 我被mama领着,去了能看到很多光的地方,现在我回来了,我从上面仓皇的逃开了。 我想要在这里死去。 我期待着,在昏暗的小巷,破旧的楼梯口,或者是忽然暴起的路人,杀死我,绞死我,用刀子捅进我的身体,带走我仅有的一点小钱,把我的尸体留在街角,等待着巡逻的醉酒的警察发现我,把我的尸体丢到集体焚化炉里。 我期待着,我期待着那一天。 而不是,永远无法死去,成为那对父子的玩物,一辈子,被关在高高的塔楼里,微笑着,永远无法解脱。 就这样呆坐着,眼里一直凝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着些有的没 就这样呆坐着,眼里一直凝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着些有的没的,我的心情终于平静了, 所以说,遇到事情只要放空自己就好了。 我伸手摁亮了手机,进入了需要加密的聊天室,一登陆上去,就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音。 我随意的滑动,删掉了一些骂我的对话框,终于找到了一直聊天的对象。 用户999):早安 用户999):中午好,在忙吗 用户999):晚上好,受伤了吗? 用户999):不要背叛我 我看了眼最后发言的时间,离现在过去了一个小时,我给他回了个笑脸。 手上还在打字,对方就发过来新的消息。 用户999):为什么今天不出现。 用户999):明天是约定的时间,每个月只有一天对普通市民开放海岸线,不要忘记。 我删掉了原先打的解释,回了他个记得。 用户999):等你一起来,好梦。 之后就显示对方已离开房间,我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叹了口气,这么快就到了这一天啊。 相约自杀。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第二条去死的方式,一个人去跳崖,百分百会被判定自杀,然后无限复制,无限折磨着那人。 但和另一个人一起去死,机器判定有时候就会有疏漏,回判定为意外,只要我和那个人在悬崖上假装是争斗的游客,互相推搡对方跌落死去,就都不会被判定为自杀了。 但这个计划,有一点冒险,就是网络上有不少人打着相约自杀的名头,其实自己本身并不想死,而是想要抓住自杀者,折磨他们的反自杀激进组织。 我也是挑选了好几个月才和999达成了约定。 我太怕被人抓住了。 还有一件事,相约自杀的双方必须都死掉,不然,活下来的人将会被判处杀人罪,太可怕了,所以我其实很担心相约自杀,我期待有人会杀了我。 但没有人,不,也许今天的流浪汉会在艹.完我后捅我一刀,但这一切都被韩取那个混蛋给打乱了, 我的手指忍不住烦躁的抓起了皮肤,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手臂上原先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我扣开了,血珠子顺着手腕缓慢的移动着。 啊,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沉默着,低下了头,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韩家———主宅 “废物,抓个猫都抓不回来。” 随着男人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实心的手杖抽在了跪着的韩取肩头。 “唔”韩取受痛的哼了声,头更低了,低声道:“父亲,下次,我一定会带弟弟回来的.....”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收回了手杖,拿着绸布细细的擦拭着刚刚触碰到韩取的地方,男人已经四十过半,但保养的很好,身材匀称,特别是那张脸,沉着脸的时候竟意外的有些阴郁的美感,但他浑身翻着病态的白,手上脖子上都时而随着心情激动而跳起青筋,他坐在轮椅上,腿上铺着细软的毯子,这样的人,本应该显得赢弱,却因为上位者的气势,而有了另一种感觉。 “最后一次。”男人用手杖抬了下韩取的头,冷目看着自己唯一的血亲儿子跪着自己的脚边, 男人忽然微笑了下,像是刚刚的责打都和他无关一样,他伸出自己苍白的手,伸手揉了下韩取的头发,像是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又像是在看着一个家里养的狗, 语气无奈的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太倔了,就算你弟弟生我的气,可他也不能不回来看他mama吧,宝贝都伤心了是吧。” 男人微微侧了下头,看向轮椅后面站着的美妇人,那妇人这才像是被打开了的玩具一样,缓慢的弯下身子,贴在男人的肩旁,双眼无神的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韩取,缓慢的说道:“是的,mama,很想......很想他。” 男人满意的亲了亲妇人的嘴角,不再理会韩取,示意女人推他离开。 闪耀着温暖灯光的客厅里,没有佣人来扶起这位韩家的大少爷,韩取低着头,在那光滑的,闪着好看反光的镶金地砖上,他的膝盖跪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