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来客

    托斯卡纳伯爵府从来不缺贵客，比如今天，埃蒙若帝国的首相斯克沃多夫斯卡公爵日常拜访。他的目的是亲自祝贺他的表姐安琪新获得了一个还算有含金量的奖项。当然，他也有个不情之请。

    “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一条来自阿非利加的黄金蟒蛇，但是佩恩有些怕蛇，我只能忍痛割爱，找个可靠的朋友寄养。”弗兰西斯说。佩恩是弗兰西斯的男情人，他住在弗兰西斯家。

    “弗兰西斯，我本来也喜欢这样的生灵，可我们家也不太方便。”安琪说。

    两个人站在窗边闲聊，这时候史蒂芬回家了：“弗兰西斯舅舅，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只是随便坐坐。”弗兰西斯说。

    “我们正在说寄养黄金蟒的事情。”安琪说。

    “多大的蛇？”史蒂芬问。

    “不足十尺，也不算很大。”弗兰西斯说。

    “我可真喜欢，只是家里有孕妇，不适合养蛇。”

    “真是可惜，那条蛇很漂亮。要有足够大的宅子，还要有大花园和耐心照顾的仆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值得信任的饲主。”

    “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推荐给你。”

    “谁？”

    “八羽川正雄，就是那个东瀛商人，我最近在跟他谈生意上的事。我去过他家，宅子大，环境好，是瀛式建筑风格。听说瑞秋是他的侄女，有这层关系就更好说了。”瑞秋是斯克沃多夫斯卡府的大管家。

    “我想也可以。”

    弗兰西斯离开后，安琪说道：“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爱出门，你回来了就多陪陪她。”

    “我知道了。”史蒂芬说完，便向楼上走去。

    贝拉和史蒂芬是奉子成婚，她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贝拉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的生活，年纪轻轻便结婚，甚至即将成为母亲。这也是她的过错，避孕失败。

    贝拉的父亲因为负债而自杀，她当时正在忙着毕业的一些事情。她本来应该找一份工作，但她只觉得现在的生活单调而无力。贝拉嫁入豪门贵族，也许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弗兰西斯舅舅来了，你怎么不下去一起喝杯茶？”史蒂芬说。

    “他是来找夫人的，我也不想下去。”贝拉说。

    “他以前是大学教授，你听过他的课吗？”

    “你是不知道我在哪个大学读过书吗？我怎么会听过他的课。”史蒂芬一直都很崇拜弗兰西斯。

    “我以为你多少会去旁听一次。”

    “我对他的课并不感兴趣。”

    “我本科读的文学系，因为我想成为他那样的家。但后来发现，我怎么都比不过叶利卡，于是我在研究生时期学习数学。最后继承家业成了一个商人。”

    史蒂芬今年29岁，比贝拉大七岁。两个人活在不同的阶层，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无非是特别的性趣爱好让他们偶然成为搭档，进而成为床伴。明明分手了，却为了那个胎儿结为夫妇。

    贝拉精神状态一直很差，即使托斯卡纳府一直尽兴照顾着她。私人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多出门散心和家人陪伴，贝拉只觉得没意思。她还是自己吗？还是说一切都要为了那个孩子？

    史蒂芬有各种公事要忙，他的父亲也是。至于安琪，她虽然是全职作家，但她一般都不会待在家里写作，而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去图书馆、咖啡厅或者不同的朋友家。她也有自己的社交生活和公事要处理。

    随着怀孕时间的增加，贝拉感觉自己更没有力气，仿佛全身的营养都被一个寄生的怪物吸走了。它只是一场意外，贝拉根本没有办法爱它。史蒂芬更不在乎，他没有爱过贝拉，也不会喜欢那个胎儿。

    史蒂芬不能忍受在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所以他从不会和任何情人留宿。史蒂芬和贝拉婚后也是分房睡，贝拉睡的房间是史蒂芬住过的家主的正屋，而史蒂芬自觉地睡在另一个房间。

    贝拉的那个房间也装修过，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但她一个人睡着总有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太安静了，安静到不舒服的程度。于是，贝拉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声音飘进来，以免被无声无息的黑夜扼杀最后一丝灵魂。

    史蒂芬的听力并没有明显地优于常人，这可能是他在晚上和入睡前感到精神上的紧张，因此很容易被微小的声音打扰。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房间，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也都调整过。

    贝拉闻到了史蒂芬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那个味道不可能是安琪用的。贝拉身体笨重，没有那个精力给史蒂芬带来快乐，他找别人做点别的实在是太正常了。贝拉想起前几天史蒂芬抱怨他喜欢的女人和自己的朋友结婚。也就是艾达矿场的主人克莱蒙特和女明星雾儿。

    克莱蒙特伯爵是茉莉女王的姨叔。雾儿是个孤儿，由jiejie云儿抚养长大。她和雾儿都是“高攀”的婚姻，也不知道在贵族的眼中这两场婚姻哪一场更不相称。贝拉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但又不能经常翻身打扰到胎儿。

    云儿是有名的交际花，她曾经和很多男贵族有染。与她不同的是，雾儿专注事业，几乎没有特别大的绯闻。史蒂芬曾经也是云儿的客户，但贝拉从他口中了解到，他曾经尝试追求雾儿无果。

    得到了的东西索然无味，得不到的东西才令人惦记。贝拉想起史蒂芬之前带着他进的放着各种道具的夹层房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在那里试过。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也有几个前男友，也和其他男人组过游戏搭档。

    瑞秋亲自把黄金蟒带到八羽川家。正雄自然没有拒绝，顺子倒是不介意摸蛇，看上去相处得很好。萨佳不喜欢也不讨厌那样的东西，而小正雄则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在家里养那种东西。

    顺子伸出手指接近蛇，蛇吐出分叉的舌头在她的指尖舔了一下。她说：“爸爸，我很喜欢它。”

    “jiejie真是怪人。”小正雄说。

    “喜欢蛇有什么好奇怪的？”

    “jiejie喜欢的男人也奇怪，红绿眼睛，像个怪物。”他说的男人就是厄宛。

    八羽川忽然觉得在顺子的身后看到了一团还未聚集成型的气，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是妖邪附体，找对方法都是能清除的。若是灵魂的前世今生，那么正气邪气就是顺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