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一个,是一群
渡劫?这还是个修真世界? 束简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原本就属于此方天地,还是个修行之人?” 竹怀想了想,道:“也不全是。”他看了看束简,姿态语调颇为小心,“您其实不算是人,而是一位修成人形的蛇仙,而我是您座下的护法妖灵,因与您结了血契而长久侍奉,至今已有近千载。” 束简眼睛都瞪圆了。 任他再怎么跳脱,脑洞再怎么大,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朝酒醉,竟然醒来就成了个活了千年的妖物!还是冷血长条的那种!怕不是在做噩梦吧?! “你这样说,可有什么依据?”束简道,“我原本不过一介凡人,我长大的地方,不说有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玄妙之事,就连衣服着装都与这里天差地别,怎么可能和这种……扯上联系?” 竹怀笑了笑,道:“您百年前境界到了分神境大圆满,只要渡劫成功就能晋入合体境,谁知您在渡三十六重天雷的倒数第三重时,不知受了什么影响,竟没能接住。天雷本身就克制我等族类,您又是阴寒之体,当即连即将融合圆满的元神都被重新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留在了此方世界的身体中,另外神智较为完满的一多半则落入了天雷造成的空间裂隙中。 “空间之力唯有渡劫大能方能掌握,我等一时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裂隙合拢,后来又经多方努力,才确认您的元神投身在了另一方世界,然而相隔遥远,更不敢贸然带回。 “好在后来经大能指点,我们得知分离的元神会被本体与残留的元神吸引,只要两方无碍,终有重新相融的一日。于是只能暂时稳住您此方的rou身与残魂,等待您重新归来的那一日。” 束简连帮忙擦拭的手都停了,他的大脑艰难地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半晌慢慢想清楚了,竟觉得这说法还颇有逻辑…… 不是,这种事怎么可能有逻辑啊!!怎么想怎么奇怪好吗!! 他崩溃地拍拍脑袋,突然想起这人自称是自己座下“妖灵”。 方才那几片飘起的竹叶还在水面上打着旋——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那竹叶的来历便呼之欲出——他试着问了句:“你本体是什么?” 竹怀笑了笑,道:“属下原是一棵长在轮回岛的紫竹,当年被您救了一命,修成人形后便投奔了大人座下。” 束简一怔,他看着对方的侧脸,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记得了……” 竹怀也有些失落,不过片刻便又收拾好了表情,挤出个温和好看的笑来:“大约是元神还未稳固,有的记忆一时想不起来罢。” “是了,你先前说的魂魄不稳,这状况就是我的元神没融合完成导致的?”束简道,可这又与那档子事情有什么关系? 竹怀脸一红,轻声道:“大人不记得了,妖灵天生与那些天地灵物所化精灵不同,生而元神浑浊,繁衍本能只有到了合体境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在此之前,总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您此前元神不稳,若是rou体的本能得不到控制,就会影响您残留元神的稳固,而您的本体又是蛇——”他顿了顿,“是以在每月月圆,最容易引动妖灵精气的时候,都需行一次云雨。” 束简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有发情期吗,和本体是蛇有什么关系,蛇蛇有什么不好的吗?然而脑子一转就想起来,他是想说蛇性本yin吧! 难怪每月都要滚一次床单!要我是个什么植物变的,那不就只需要每年一次了? 他啧啧叹着“原来如此”,突然想到,这么一说……竹怀不就是竹子化形吗? 束简心里重重一跳,隐约有了惊人的猜测。 他顿了顿,斟词酌句道:“那这样的话,你——” 说到自己,竹怀反而大大方方道:“以往都是您替我们疏解调理,是以诸位兄长都与您有肌肤之亲。” “什么?还不止你一个?!”束简呆住了。 竹怀点点头,看着束简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说:“除了我,还有梅哥哥和其它几位,只是我的那些记忆和全数妖力都随着您渡劫失败被封住,只记得梅哥哥了。” 想不到自己不仅睡过男人,还睡过一群男人。 束简眉头紧皱,竹怀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安抚道:“大人不必着急,以往您常与我们双修,元神、灵气交融已久,若是多行此事,一来有助于您境界恢复、元神稳固,二来也可以慢慢回忆起来些东西,总有可以完全记起来的时候。” ——而且未来也得睡复数的男人了。 一晚上还没过完就被迫弯了个彻底,束简心情复杂。不过好歹也算冷静下来,他重新捞起水里擦洗的布巾,慢慢给竹怀清理。 水已经有些凉了,束简手触着水,无师自通地运了一层灵力重新加热。 竹青感觉水温的升高,讶然道:“您可以用灵力了?” 束简感觉水温升起来了,便收回手,不料眼前却骤然一花,他一把扣住木桶边沿,片刻才缓过来。 竹青忙转过身,一手覆在束简的手上,道:“您应当才恢复了一点,只是灵力微薄,还是莫要浪费在这水里了。” 束简笑了笑,唇色还有点白,道:“无妨,冷水泡着总是不舒服的。” 竹青一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他们一个是蛇妖,一个是竹子,都不是很喜热的,如今化形为人,反而注意起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来。 曾经也是这样,每每被折腾得昏昏欲睡后,束简就会抱着他去轮回岛后山的温泉,把他放在池子里,也不用妖力术法,就那么亲手一丝不苟地将人洗干净,然后再带回寝殿,抱着人在被子里躺下。 明明都是修为高深的妖物,却在这些地方格外费心。 但他很喜欢。 竹青往后靠了靠,依恋地嗅着从身后人身上传来的暖香,微微阖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