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完结
晚上，白小鹿接到了王苟的电话，这么多年其实联系的也不少，但是却极少见面。 王苟相比以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变了不少，变得阴郁了一些，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社交；现在他自己开了一家摄影室，不过不拍摄人，只拍摄风景和动物，其实他在这方面有很高的天赋，曾经一张照片据说拿下了一个很大的奖，奖金高达三百多万。 白小鹿不太能欣赏得来，因为他看不懂照片里具体想表达的意境。 王苟约他一起吃个饭，他说他上周回归的时候在机场看上了夏上文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一家三口很不错的样子。 白小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把段小飞也带了去，其实段小飞有点像年轻时候的王苟，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陆慎言本来是想跟着一块去的，但是白小鹿怕王苟看见陆慎言会不爽，干脆就算了。 值得兴庆的是这天的陆慎言是宝宝人格，所以很好哄。 “那你早点回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陆慎言跺着脚站在门口说。 “好，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时候和林嫂说，或者打电话给我，不要出门。”白小鹿笑说。 “那亲一下。” 白小鹿亲一下。 “再抱一下。” 白小鹿抱一下。 段小飞在门口不耐烦，“快点，咱们吃过饭就回来了，怎么搞得好像要离开很久一样。小陆陆在家乖，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 白小鹿气笑在段小飞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那是你哥。” 段小飞瘪嘴。 两人赶到餐厅的时候，王苟已经在那了，以前的王苟一直都是感觉利索的短发，现在他留了长发略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半扎而起，一身黑色的汉改简装。 “喝点？”王苟说。 白小鹿带着段小飞入座，“我屁股还没坐下来，你就这么催？怎么着？打算把我灌死在酒桌上啊？” “不敢，陆慎言那疯子会杀了我。”王苟温笑，看向段小飞，“他是？” “我远方的一个表弟，段小飞，段小飞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大学同学，王苟。”白小鹿介绍说。 段小飞点了点头，居然变得老实了很多。 来的时候段小飞一个劲的调侃王苟这个名字起得太他妈牛逼了，王苟王苟的叫个不停，这会见到人倒是变得老实了…… 整个人都拘谨了起来，双手乖巧的抱着水杯子点了点头，对视了一眼王苟的眼神又慌张的避开，“苟哥好。” 白小鹿噗嗤一笑。 王苟摆了摆手，“没关系，小飞弟弟你自己再点点菜，我也不知道你吃什么。” 段小飞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挑食。” 王苟看向白小鹿说：“知道你的喜好，你喜欢的菜我都点了。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变得更成熟了。” 白小鹿笑了笑，“老样子，有什么成熟不成熟，就是老了还差不多。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国外游荡，见面的机会少，这次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王苟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在手里转了转，“没什么。大概是年龄大了，觉得有些寂寞，所以，想成个家了。” 王苟这个想法让白小鹿十分的意外。 当初王苟和夏上文闹成那样，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人传人那流言蜚语就会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只有白小鹿知道，夏上文……是真的拒绝了王苟，但是夏上文的行为……有些狗，他拒绝王苟的同时却又不断的所求。 按王苟的说法就是，哪怕是睡个四年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让夏上文喜欢上他也好。四年的时间，王苟和夏上文成为了床伴，每一次做完爱王苟都会记在一个小本子上，这个小本子还是在夏上文结婚的那天白小鹿才知道的。 那天，夏上文的新婚，他们都去了，王苟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任何的过激行文，但是白小鹿知道他的心理必定如千刀万剐一般难受，他陪了王苟一夜。 王苟那天没醉却比醉了还要醉，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一样哆嗦着手把本子拿出来给白小鹿看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默默地数着，我在想一次、两次、三次……总有一次会让夏上文爱上我。 但是我错了。 我不太懂他，我真的不懂，小鹿你说为什么？既然他不爱我，为什么对着我还能硬呢？难道这就是男人本性吗？ 白小鹿心里很闷，他也给不出任何的答案，想对比王苟，他太幸运了。 他遇到了心里只有他的陆慎言，只在乎他的陆慎言…… 突然间，白小鹿觉得两个人相爱是多么的不容易，互相的理解，互相的包容，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走完一辈子有艰难。 人生苦短，说是短短不过几十年，但是真的当一天一天的去过的时候，会发生事件过的是那么的漫长。 王苟沉寂在过往的记忆里苦苦挣扎，找不到光明的出路，他在寂寞和空虚之中不愿意接受任何的爱意，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心门打开。 就这样，他熬过了一个春秋又一个冬夏。 人，不过如此。 白小鹿当初追问过夏上文为什么要那么对待王苟，夏上文却什么话都没说的抱了抱他，转身就离开了。 有些事，不用问明白，一个眼神就能清楚。 白小鹿想，或许当初王苟的猜测是没错的。 夏上文喜欢的是他，只是后来他有了陆慎言，只是就算这样夏上文也不应该这么对王苟，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夏上文把话说的那么绝，王苟还是自己舔着脸上前，说到底，到底是谁贱？ 王苟的那本子里记了很多的东西，白小鹿没看，但是他知道应该会是一些什么。 王苟把本子撕了。 他说：夏上文已经死了，他最爱的夏上文死在他心里了。 这句话只是自欺欺人。 死掉的不是他心底的夏上文，死掉的是他的爱情。 王苟用这样的方式来和曾经告别。 但是，依旧需要时间来洗礼和沉淀，爱一个人只需要三秒，但是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三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这次王苟说想找个人陪了，或许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白小鹿很高兴，他终于能敞开心扉了。 两个人喝了很多，也聊了很多。 王苟的酒量见长，不再如曾经过往两杯倒，少年也不再是那个少年。 段小飞都后半段才慢慢放开，他看着王苟说：“哥，走一个。” 王苟笑了，看向白小鹿说：“你这个小表弟挺上道，我喜欢。” 白小鹿哼笑：“那脾气和你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不服管的玩意，没少让我费心。” 王苟耸肩，“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很多小年轻的思维我都看不懂。上次我路过一个中学的门口，两个中学生躲在树后面就亲了起来，要给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敢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没羞没臊的啊！” 白小鹿侃了一句，“那是，咱们都是躲起来。” 王苟仰面哈哈大笑。 白小鹿拉回正题，“既然打算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可物色好了？” 王苟摇头，“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没想好，身边也有几个不错的，再看看，毕竟过一辈子的事。” 白小鹿点头，“也是，这事急不得。” 王苟还说他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不打算继续在外面飘荡了，回国准备买个房，让白小鹿给看看在哪个地段买比较好，以王苟的想法是最好带个小院子的，他想养只狗，所以有个院子最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房子的事，王苟突然问：“哎，陆慎言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出车祸了？” 白小鹿抿了抿唇，把事情给说了一下。 王苟笑了，“哟，这冷面大少也有这一天，不过本人格不肯清醒会不会是因为……” “恩？”白小鹿不解，“什么？你说。” 王苟说：“你还记得你们唯一一次分手的时候吗？” 白小鹿错愕了一笑，“恩。记得。” 那是白小鹿他妈发现的了乳腺癌，已经晚期，白小鹿的精神彻底崩溃，他严重的缺失安全感，而那个时候已经是大学的第四年，那时候的白小鹿不知道陆慎言到底在忙什么。 他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白小鹿怀疑了陆慎言对他的爱，也因此导致他们分手。 事情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了。 王苟说：“陆慎言出车祸也因为你的不信任，你甚至提出了离婚。是不是因为你的不信任才导致他不愿意清醒过来？或许对于他来说，除了他自己本身真正的人格，其他的人格陪着你更好？” 这句话如一根钢针扎在了白小鹿的心脏上，刺痛的厉害。 白小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我现在回去。” 王苟笑眯眯的撑着下巴看着他，“那把你表弟留下来陪我喝酒。” 段小飞点了点头，“我等下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白小鹿点头。 回到家。 已经不早了，十一点了。 推开门，陆慎言躺在床上睡着，却睡的很是不安稳，他死死的咬着唇，闭眼在哭。 白小鹿心疼到不行。 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才能让陆慎言醒过来？ 他要的不是乖宝宝的陆慎言，也不要搞怪的魔王陆慎言，更不要总裁霸道的陆慎言……他要的是那个不会用面部表情，不会语言表达爱意，却会用尽一切小心思，小手段来哄他的陆慎言。 白小鹿跪在床边紧紧的握着陆慎言的手，在他的耳边诉说着这些年的想法和所有心绪。 一句句，一字字。 他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颊，“不要再让其他的人格出现了，我要见你，我想你了，陆慎言，如果你再不肯出来见我，我就真的要生气了。我生气的话，我就把你收藏的相册给剪掉，听到没有？” 话，或许是他听见了。 第二天醒来的陆慎言是本人。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小鹿，说：“好久不见。” 窗外阳光明媚，虽然温度依旧很低，却觉暖心。 白小鹿笑着眯眼，“还走吗？” 陆慎言摇了摇头，“不走。” 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段时间，白小鹿很是珍惜他们的每一天，同时又在提心吊胆害怕陆慎言的人格会突然转换…… 过年这天，王苟也来了，段小飞一脸的不高兴跟在王苟的身后。 白小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厮磨到一块去的，王苟说他表达太粘人了，白小鹿说是王苟太不近人情，段小飞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粘着一个人了。 虽然说会撒娇卖萌的，但是这样真正放下面子去取悦一个人却是极少见到的。 陆慎言把咖啡放在王苟的面前，“喝。” 王苟看着面前guntang的咖啡，笑道：“还是一点都没变，不管怎么说你都算你和小鹿的媒人，你就这么对待我的？” 陆慎言冷冷的看着王苟，移开目光不说话。 关于他们之间为什么这么恶劣也是有原因的，当初，王苟也是被夏上文逼到了极点，他甚至为了成全夏上文不惜给白小鹿下药把他推到了夏上文的身边，如果那天不是陆慎言发现的及时必然会促成大错。 好在没事，白小鹿觉得王苟是爱的魔怔了，但是对于陆慎言来说王苟的行为就是犯罪，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原谅王苟。 “烫不死你。”甚至陆慎言也会因为那些过往旧事难得开口怼人。 王苟乐得不行，“那你现在好了？” 白小鹿把果盘放在桌子上，坐下点了点头，“医生说有点意外，好的很突然，我想大概是我那天说的话他听到了。不过现在还是需要药来稳定，因为人格这种东西和心理上有关系。” 王苟点了点头，“恩，这样……” “咚——！”摔倒声。 “老公——！” “哥——！” “cao——？” 陆慎言去厨房的时候脚下居然打滑摔倒了，后脑勺着地，几个人心忧把人抬到沙发上。 白小鹿着急的要打电话给医生，这边刚刚挂了电话，人就醒了。 他一脸懵懂，许久，站了起来，双手打开，陆慎言的狂笑声迎着窗外十二点准时放起的烟花声掺杂在一起，“啊哈哈哈哈……本魔王又回来啦！我的爱妃，这次我要为你一举拿下人类！” 说着，陆慎言一把搂过黑脸的白小鹿…… 看来，和陆慎言人格奋斗的日子还要很是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