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软肋
“停车!”车子在转过第五个弯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出不对劲来,心中立即发出恐慌的信号,便不假思索的吼了出来,但刀疤对我的声音根本置之不理。 这让我很是不安,人一不安就容易乱了阵脚。 我转过脸盯着易旵,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很久没来了,之前怪我没调查清楚。” “所以呢?”别的事我都可以忍受,唯独这件事不行,我的生命里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了,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的质问他,“易旵,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任由我揪着衣领,抚摸着我的脸笑得温柔,“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开心,你都这么久没来了,肯定想她了吧,这都怪我。” 我打掉他的手让他不要碰我,对他眼中闪出的那种可以称之为伤心的神情无动于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如果他是从囚禁我之前的一个多月开始改造那间囚禁我的牢笼的话,那么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调查我了呢? 进726上班的一个月里我就没来过这里,后来想来的时候又被易旵囚禁了起来,难道说易旵在我进726之前就已经在调查我了吗?! 那么他今天带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以往让他不要碰我这种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可今天他真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他微微蹙起眉心,把满脸警惕的我死死按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哄孩子似的在我耳边说,“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她也不会,以后都不会有事了,相信我。” 他安抚性的嗓音让我慢慢冷静下来,停止挣扎,开始认真思考。 可能真的是我太敏感失去理智了,静下来仔细想想以易旵对我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和他提出让我尝试着爱他的请求,他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伤害我亲人的事来。 那么做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导致我恨他! 程天已经死了,后面的事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都能跟着我的计划走,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允许那些人有抓住我软肋的可能。 冷静下来想想,人已经被易旵找到了,留在这里还不如接回易旵那里,而易旵那里貌似真的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因为,他爱我。 易旵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这里条件太差了,我们把阿姨接回家,这样方便你照顾,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你说对不对?” 听上去像是在询问,只是这询问里却透着不可抗拒的语气。 易旵这段时间给我呈现的情人形象太过完美,我几乎快要忘记他骨子里隐藏的嗜血的本性了。 他果然还是要囚禁我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以前是强制,现在是牵制,我哪里还跑得了,虽然我现在也不准备跑了。 人果然是不能冲动啊。 车子在最后一个转弯后停在了一家疗养院的门口。 这家疗养院规模不大,远离市中心,大门上斑驳的锈迹可以看出开的年数不少了。 我拒绝了易旵提出陪我进去的要求,让他和刀疤在车里等我。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同意了,这可太不像他了。 下了车绕过车子时我忽然有种恍惚感,仿佛跟以往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经过了陌生的车,车里坐着陌生的人。 两个月没见了,她还是那么瘦,眼窝深陷,脸上的颧骨高高凸起,发丝花白,明明才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宛如冬日里枯竭的干草,仿佛风一吹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腿上盖着薄薄的毛毯,手里拿着块饼干,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她,是那样干净而美好。 她呆呆的看着我向她走去,快要走到她身边时她忽然向我伸开双臂,咧开嘴笑了。 我蹲在她的身前,搂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腿上轻声唤她,“小妈。” 她拉过我的手,笑着把手里的饼干往我手里塞,“祥祥吃。” 护工小姑娘马上提醒她,“阿真又喊错了,是然然,不是祥祥哦。” 护工萌萌是个很热心开朗的姑娘,一直把她照顾的很好,从没抱怨过什么。 “然然,祥祥,然然,祥祥……”她看上去显得很困惑,呢喃了好一阵才决定喊我然然,应该是想起以往萌萌每次对她的提醒了,她推了推我捏着饼干的手,“那然然吃,吃,好吃。” 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像是 “嗯,”我接过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递给她,“然然吃,小妈也吃。” 我的喉咙里像是有个蚂蚁窝,数不清的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的啃食,饼干嚼碎在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伸出手,把我掰给她的另一半饼干递给身后的护工,“萌萌也吃。” 小姑娘接过饼干弯下腰笑着问她,“然然来看阿真,阿真开不开心啊?” 她伸手去拉小姑娘的手,又来拉我的,然后把两只手叠在一起握在手里,“然然来看阿真,阿真好开心,萌萌也好开心。” 小姑娘被她说的立马红了脸。 我冲小姑娘笑笑,“你别介意,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姑娘红着脸把手抽回去,挥着手连声说没关系。 听到我要将人接走萌萌看上去有些失落,但还是很为我们高兴,“那以后我可以去看阿真吗?” 她看上去永远那么阳光,让人不忍心拒绝,“当然可以。” 我握着小妈的手弯下腰问她,“小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听说要回家,她显得很开心,“回家?好啊好啊,我要回家,回家就能见到品萍和囡囡了了,我好想她们啊。” 品萍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是我亲生母亲的名字,而囡囡,是我那个还没来得及过完五岁生日的meimei。 她好像把自己的记忆定格在了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她因为不能生育被丈夫虐待,母亲为了给她出气带着父亲去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后带着她跟那个男人离了婚。 无处可去的她住进了我们家。 住进来后的她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每天都能在阳光撒下来的时候看到笑容在她脸上出现。 那个时候我和meimei喊她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