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直男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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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就是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擦的中年男人,边骂边揍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让你躲,让你躲,今天不打死你老子跟你姓!” 密集的拳头攻击下,那矮小男人再也不敢躲,硬生生受了几下,哭哭啼啼的求饶: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声音又小又细,活像个捏兰花指的娘炮,看的陈舟非常无语。 你TM的倒是还手啊大叔! 虽然你长得比较矮,但你可以踩他脚,踢他腿,踹他裆啊! 实在不行撒丫子跑也行啊! 陈舟忍了几秒钟,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不多的正义感让他过去帮忙,最不济也帮忙打个110。 但这时他才发现不对——他现在是个躺着的姿势,而且躺的极其不舒服,身体下面是他这辈子都没睡过的,贼硬贼硬的木板子。 陈舟:“......”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晃动眼神打量四周。 黄色土墙茅草顶,一张伤痕累累污渍斑斑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看就没洗干净的茶壶茶杯,顺带着角落里两个摞起来的箱子,同样用黑色污渍展示自己的年龄,最下面还有老鼠咬过的痕迹。 这就是这间屋子里的全部东西,给人一种破败,肮脏,贫穷的感觉。 再看看打架那二位身上的衣服,勉强昂起脖子看看自己....或者说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干瘦身体,最后掐一把大腿,陈舟的内心从‘卧槽!’,到“卧槽...”最后平静的吐出一口气,喃喃道: “卧槽。” 暂时勉强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 那边那两位大叔还在实施单方面虐待,只是陈舟现在已经无力去管了,好在这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两个大男人,吼叫着把打架的两人拽开。 施暴者不肯,还要继续,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怒吼,哀嚎,哭叫和咒骂的声音。 “别打了,老三现在还躺着呢,有打架的功夫不如去给他请个郎中!” “请什么郎中,不要钱啊!” “我已经给他叫过魂了...啊!别拽我头发!” “天天打架,阿家早晚被你打死!” “你这种人怎么是我爹呢!” “......” 从这些声音中,陈舟零零散散的得到了一些消息:家暴男是他爸,刚进来这二位是他亲哥,他是这家的老三,因给那个叫‘阿家’的娘炮大叔挡拳头,给打到了脑子,晕了好几天,然后又被娘炮大叔一个‘叫魂术’给唤了回来。 当然,唤错了魂。 陈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在现代已经死亡了,他的最后印象,是因为要搞一个bug,在公司连续加了半个月班之后,回到家一头扎倒在床上。 再醒来,就是这里。 想到这,陈舟其实挺心疼自己的,他还没来得及找媳妇呢!!! 程序员赚钱多但很忙,如果在大学找不到女朋友,基本上工作前几年是不可能了,陈舟正好卡在这个悲催的点儿上。 他干了七年,终于要在下个月,从加班第一名的苦逼技术岗位,荣升有权有钱有时间的管理岗位,准备大干一场。 且名下两套房,存款2字开头的七位数,无公婆要伺候的优越条件,让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之后如何在相亲市场大放异彩。 恋爱过程陈舟打算持续半年,然后高调求婚,一举拿下胸大屁股大的美丽媳妇,在公司一众单身狗的羡慕眼光中,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写在待办计划表中的东西,注定它永远不会被实施。 这么一琢磨,陈舟终于想哭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张嘴问了一句: “‘阿家’是谁。” 顿时,屋里鬼哭狼嚎的四人停了下来,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陈舟:“......” 从气氛看,似乎,要有什么颠覆世界观的事情发生。 . 五天后。 陈舟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瘫在地头一棵大柳树下。 自从那天问了一句之后,他就开始被迫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知识’。 一开始是那四个人慌乱的给他解释,后来是大半个村子的人,乌央乌央的挤到了他面前——他们听说陈庆留家的小儿子傻了,都来凑热闹来啦!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这些人虽然很乱,但也给陈舟带来了不少消息,其中还有不少颠覆他三观的东西。 这村子叫杨林村,村里只有‘陈’‘顾’‘贺’三个姓氏,姓陈的最多,二十多户七十多个人,姓顾的剧中,十几户,姓贺的最少,只有三户,是十几年前闹旱灾的时候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因为人少在村里备受欺负。 这几乎是所有村子的通病,在这种不发达的古代,姓氏代表血缘,一个姓的沾亲带故报团取暖,穷山恶水出刁民,人数多的自然欺负人数少的,大到一块田,小到一根线,能占的便宜一点都不能少。 陈舟甚至听到一个大汉,用理所当然的声音说:“拉屎也得憋到自己田里,便宜了别人可不行!” 当时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让陈舟变成这副‘哔了狗了’的样子的,是一个颠覆所有直男的爆炸性消息: 这个世界,莫得女人! 那个叫‘阿家’的娘炮大叔,真是他娘! 真?他娘的! . 【这个世界能生育后代的,是一种现代生物学上不存在的,外形类似男性,但比男性体型略微娇小的人类性别。 具体表现为肩略窄且盆骨大,下体增加现代女性生殖器官(包括除阴阜外的所有外阴器官和yindao,不确定内部是否有输卵管,卵巢,但一定有zigong或与其类似的东西,用来生育后代)。 除此之外,没有rufang但能哺乳,且还残留着‘喉结’和‘yinjing’等男性特征。 大概是雌性性激素的原因,他们五官通常较为柔和,但还是比不上现代女性的纤细。 细眉,杏眼,娇小,白嫩是他们的主流审美(根据目前观察仅限村子内部),衣着相比村内男性要鲜艳一些,具体为红和紫。 学术名“小哥”,生了孩子后升级为‘阿家’(现代社会中母亲的意思)。】 这段在脑中形成的,类似百度百科的话,是陈舟用这几天听到,观察到,外加亲手给隔壁邻居两岁半的,穿开裆裤的小哥擦屁股,顺便在把他送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围观到他不满两个月的弟弟被自家阿家喂奶所感受到的所有信息,整合而成。 这无疑进一步摧毁了他作为直男,在这里活下去的信心。 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陈舟不是没想过一头撞死穿回去,可惜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被人摁回去了。 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只大手按回去。 那位按着他的大哥还用粗狂嘹亮的声音对他说: “躺着,让你阿家给你煮鸡蛋,好好养养!” 还对他那位家暴爹说: “老留,平时舍不得吃鸡蛋也就算了,孩子都傻了还不赶紧养养!” 那位家暴爹一改之前的暴躁作风,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陈舟的饭碗里多了两个鸡蛋。 一点不剩的吃完之后,情绪趋于平稳的陈舟想,要不还是活着吧。 说不定哪天一个转身,就找到胸也大屁股也大的女孩子了呢。 ...... 两个鸡蛋带来的‘苟住’念头没能持续多久,接下来的饭桌上,一日三餐就只剩下没几粒米的粟米粥,喇嗓子的棒子面窝头和一股苦味的不知名咸菜,间或有水煮各种菜加盐,偶尔能加点酱油——反正是一点油星都没有。 在现代社会也算小中产的陈舟,平时——尤其是加班过度之后,也爱追求健康,少盐少油少精细粮食,买的都是比大米白面贵一倍的糙米和玉米面,无农药的蔬菜,rou只吃鸡和牛,紫薯红薯山药玉米等健康主食更是一年四季少不了,吃外卖都得点几十块的健身餐。 但在这儿吃了几顿纯天然不绿色的饭之后,他无比怀念加班时候老板给定的,他当时非常不屑一顾的地沟油炸串! 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健身餐,什么健康化饮食,什么纯天然绿色蔬菜,都特么吃饱了撑的! 饿几天就知道猪rou作为国人的主要rou食,是多么的香了! “咕咚。” 一想到猪,脑海中就自动蹦出‘红烧rou’‘东坡rou’‘猪rou白菜炖粉条’,让陈舟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身体再次顺着大柳树往下滑了几节。 现在这时节春末夏初,地里麦苗刚长到小腿肚,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但比它们更快长出来,且有更强生命力的杂草,疯狂抢夺本该属于它们的肥沃土地。 任由野草疯长不管的话,苗就吸收不到营养,根基就会变差,长不好,严重影响秋天的收成。 为了不挨饿,地里很快就要迎来一场浩浩荡荡的除草活动。 现在有勤快一点人家,已经开始行动了,只不过陈舟家还没有。 陈舟现在占据的身体也叫陈舟,今年19岁,长相和上辈子差不多,这大大降低了陈舟的适应程度,只是又瘦又黑,长得还高,一眼瞅过去像个竹竿子一样,摸摸胸膛也都是突出的肋骨,两条细腿上的膝盖骨更是额外显眼,贼难看。 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太瘦,显得眼睛比较大,黑亮黑亮的。 之前的陈舟在众人口中,是一个不怎么搭理村里人的人,打招呼都要别人先开口,不然他就直接假装没看见溜着墙根低头走掉,实在避不过去就死盯着人家让别人先开口,有不少长辈说他他也不听,大家都觉得他一点也不机灵,跟个闷罐子似的,久而久之也不就怎么理他了。 在家里,陈舟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没活干的时候,吃完饭就找个地方呆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总之,就是一个孤僻的,脑子有点问题的人。 陈舟的爹陈庆留,是一个在外面唯唯诺诺谁也不敢惹,在家里对自己老婆拳脚相加的家暴男,长得不高,五大三粗,又黑又壮,声音非常洪亮,尤其是在家里骂人的时候,吼一嗓子墙上的土都能掉一层下来。 他的娘...他的阿家是一个经常念念叨叨,说话细声细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明白念叨什么,且以夫为天,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传统...小哥,那身材瘦的被风一吹就能倒,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被折磨的满脸苦相。 一个家暴爹,一个苦脸娘,一个渣一个贱的过了近三十年,期间生了三个大老爷们。 陈舟上面两个哥哥,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都还没娶妻,原因很简单:没钱。 根据大临王朝律法规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所有权不言而喻,使用权归村里共有,分配权在村长手里,小哥不分地,一个男丁可以有三亩良田,两亩旱地,且鼓励开荒,只需很少的钱就能得到一亩地的开荒权利,如果只是开一个自己吃的菜园子,那就连花钱都不需要。 村中三到五年重新规划一次土地,生了孩子的添地,死了人的减地。 村里人对土地的规划一般是良田种麦子,用来交税和卖钱,旱地种豆子玉米和其他东西,用来日常吃用,菜园子则通常在离家不远的空地上,方便随时采摘。 陈舟家四个男丁,一共十二亩良田八亩旱地,在村子里算是大户,生活水平也算是中流级别的。 对此,陈舟非常想吐槽——就特么连rou都吃不上的家庭条件,加上家里那三间破土屋,算个毛的村中中产户! 想到那三间土房子,陈舟额头青筋一跳,吐槽欲更加旺盛了。 三间房子都不算大,中间是平时敞开用来起居见人的客堂,西边是两个哥哥住的地方,放两张床和之后就只剩一条过人的通道,一间是那两口住的地方,比较大,也是放两张床,其中一张不言而喻,是陈舟的。 是的,作为一个快二十岁的男人,这个世界的陈舟还特么跟爹娘住一起! 可以说,穿越过来的第一晚,是他这辈子最惊悚的一晚! 那天晚上陈舟脑子很乱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土墙上的一只大蜘蛛,心里寻思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结果就看到他的家暴爹压在他的苦脸阿家身上,开始耸动耕耘的一幕。 当时他就吓傻了,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全程听完了这场活春宫。 时间还他娘的不短! 那说是zuoai,其实更像是一场暴力,一个哭一个骂,听的陈舟脑子更乱了,第二天就搬到了放杂物的偏房里。 偏房也不大,而且没窗户,散乱的堆着农具破瓦罐等乱七八糟没用又舍不得扔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往角落里塞了塞,勉强腾出一间放床的地方。 结果第二天晚上陈舟也没睡好,因为这屋子里有老鼠。 听了一晚上老鼠的唧唧声和磨牙声,还能感觉这些小东西在他身边窜来窜去,陈舟差点就崩溃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粮食要放在正屋那几张床的床底下,因为那几间屋子好歹他娘的没耗子! 折腾了两天之后,筋疲力尽的陈舟最终决定把自己安放在客堂。 把原有桌椅往角落里搬了搬,把自己那比单人床还要小一点的小床挪过来,挤一挤差不多正好能放开,平时床上还能坐人。 整个过程都是陈舟一人完成,其中收获了家暴爹冷嘲热讽N句,苦脸阿家碎碎念N句,一个兄长不理解的疑问N句。 另一个倒是没说话,就是给了陈舟无数白眼,嫌他瞎折腾。 家里的地面是夯实的土地,是那种洒点水就能变成泥,跺一脚就能尘土飞扬的东西。搬完床陈舟看了看地上拖拽出来的深坑和飞起的尘土,顺手拿起了角落里的扫帚。 结果这一下,可把他那苦脸的阿家给吓坏了。 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形非常敏捷的抢过陈舟手里的东西,满脸震惊的说: “你要干什么?!” 陈舟:“......我就是想扫个地。” 苦脸阿家道:“我来扫就行,你们爷们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说着,拿着扫帚开始扫地,一脸的男尊女卑相。 陈舟看看他到底有些男性化的脸,更无语了。 这种和古代女性诡异重合的姿态,让陈舟十分难受,有种堵心的感觉。 在他的眼中,这些小哥就是一个个辣眼睛的娘炮,实在没办法把他们当成女人看待,也实在受不了这些人自贬的姿态。 我们公司的清洁工都没您这么低声下气啊喂! 陈舟的这种刻板印象,来自现代社会几十年教导出来的道德感,家庭数十年如一日的男刚女柔互相尊重的平等感,和二次元萌妹那深入人心的神圣感。 蕾姆酱,永远滴老婆。 但这种情况,女帝来了都不管用,小哥贱如土才是这里的主流。 “哎...” 实在受不了,只好眼不见为净,陈舟唉声叹气的走了,坐到田间的柳树下,开始思考人生。 其实更多的,是想念猪rou大葱饺子和女孩子。 前者努力一点还是够得到的,毕竟这世界有猪有大葱有面粉,有钱就能买到。 然而后面这个.....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念。 “女孩子多好啊,软乎乎的,身上还带着香味,有胸有屁股还有小细腰....” 陈舟忍不住小声碎碎念。 他,好想女孩子啊,就连公司最不受欢迎的,脾气最硬,长得也一般的晨晨姐,他都开始想念了! 作为一个直男,生活在这里,真是好辛苦。 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