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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薄义挨着白天逸坐下,手撑在实木茶几上,挑眉看向他,又瞟了一眼亮晶晶:“你朋友?” 白天逸咬着烟,手机拿着游戏机控制器,他斜眼看了看楚薄义。 神经病。 这三个字从脑袋里蹦出来,这不是明知故问? 白天逸瘪了瘪嘴,根本懒得回答。 亮晶晶倒是很礼貌看向楚薄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好。” 楚薄义隐笑的点了点头:“你好。” 很怪异。 白天逸烦躁的丢下手里的游戏柄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看向亮晶晶:“我们出去转转?” 亮晶晶脑袋耿实。 “还是不出去了吧!你刚刚都冻得打喷嚏了,大过年的,感冒就不好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走。”说着,抬起一脚踢在了亮晶晶的腰上。 亮晶晶直勾勾的看了看白天逸,站起身:“那你多穿两件衣服。” 白天逸扯出门口衣架上的外套:“不用,这样就行了。” 楚薄义的眼睛就跟着白天逸转,身子也随着白天逸而动,这边白天逸刚刚拉开门就往外走,关上门转过头想看看,却发现楚薄义居然也跟着出来了。 白天逸诧异:“你干嘛?” 楚薄义看了看白天逸:“玩。” 其实白天逸也不知道去哪,他就是不想和楚薄义待在一块,眼下不着急走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所以暂时打算停留。 他的能力就那么多,其实不管是面对云楚寒、王权、又或者楚薄义和仇成弘他都无法做到强烈的打击报复。 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是谁毁了他的一辈子,他只需要一个道歉。 想法其实极其简单。 更早之前可能会想也用经济手段在他们公司的股市上做手段,但是他没钱,如果有足够的钱他就控股往上抬价,和他们比一比,扛不住的那个就等死。 原本的计划其实也简单,就是鹅毛出在鹅身上,想从他们身上套钱然后再拿这些钱就做手段。 可惜,白天逸进入楚薄义的公司上班这段时间也查了很多,就楚薄义的公司一年下来的流水单都是上千百亿,就他再有时间慢慢存钱,然后去套,人家的也会不断的往上爬。 除去楚薄义之外,另外三个人的家世背景也不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以动的了的,他们四个人的家事显赫,相互扶持,根本是万年不倒的大树。 就他这一颗小石头砸上去人家可能都没感觉,就算白天逸手上现在有个上百亿去折腾,却也只能对付一个人而已,那另外三个人会袖手旁观,想想也不可能。 所以,白天逸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天真的可以。 这种白日青天的梦还是不要做了,图一句最诚恳的道歉就足够了。 很多时候,其实白天逸根本不需要这么纠结,他也想过干脆一了百了的放下过去什么都不要问了,锺离雪慕已经死了,不管白天逸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伙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大过年的价格要翻倍啊!”司机有些错愕的看向车外的白天逸。 白天逸面色淡淡,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别说翻倍,你翻个十倍我也要去。走吧。” 亮晶晶跟着上了车,楚薄义也十分不要脸的跟了上来。 白天逸懒得去堵楚薄义了,越说越闹心,不如什么都不说了。他要跟着就跟着好了…… 车一路直行,窗外的景色慢慢从陌生到熟悉。 亮晶晶几次想开口,却都沉默了下去。 他没少跟白天逸来这边,每次来的时候心情也都十分的压抑,白天逸心底有忘不去的人他知道。 从大学第一次见到白天逸那天起,从知道他们同一个寝室那天起,亮晶晶心底多少是纠结的,最终是没忍住告白了。这辈子也没和什么女生交往过,直接和男人告白这需要很大的勇气,结果可想而知的被白天逸辱骂着拒绝了,他还成为了学校的笑柄。 但是他不介意,好在白天逸最后没有赶走他,这就足够了。 白天逸的心情是烦躁的,他在车内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就没停过,开车的师父也能感觉得到,也没说什么话去阻拦。 这条路,白天逸不知道他走过了多少次。 每来一次都觉得那颗心就好像绑上了上千斤重的铁球,压得他直接喘不过气来。 下了车,一片白茫茫。 难得,今年下了好几场雪,似乎是在为谁哭泣。 踩着脚下的雪,眼前生锈的大铁门看得出时间的痕迹,白天逸全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站在这大铁门钱,白天逸足足站了有接近二十分钟,亮晶晶和楚薄义两人都没说话的跟在那杵着。 许久,白天逸的声音哑了:“顾潭,你过来。” 白天逸很少叫他的名字,更多的时候是叫外号。 顾潭听到白天逸的话,动了动腿,已经有些麻了,他强忍着快步走到白天逸的身旁……白天逸直接侧身伸出手抱住了顾潭,抱得很紧很紧…… 其实每次来这里白天逸都需要勇气,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这颗心要给眼前的场景给压的粉碎。 顾潭伸出手轻抚白天逸的背部,声音沉稳:“实在不行,就别去了。” 白天逸脑袋埋在顾潭的脖间摇了摇,声音闷闷的说:“要去。” 顾潭侧头看着大铁门内,那是一排排盖上白雪的墓碑,在此刻显得十分凄凉痛心。 “我陪你。” 白天逸慢慢的松开了顾潭,眼眶有些红,或许是因为强忍了泪水给憋的,他点了点头,抬起的脚如踩在针上一样,寸步难行。 墓碑前。 白天逸其实穿的衣服不多,手已经冻得发红了,他也没去多想的伸出手就把这不知看了多少次的墓碑上的雪用手扫干净。 顾潭见状跟着忙。 楚薄义一脸面无表情的跟着,看着,什么话都没说过,什么事也没做。 墓碑被清扫干净,白天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蹲下身他点起一支烟竖在墓碑前:“你总说,我们之间的距离都是由我把控的,这句话我承认。” 是啊。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叫他回来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死。 这距离可不就是他来把控的吗? 顾潭眼中满是痛彻的看着白天逸,这样的他……其实一年能见到很多次,情人节、端午节、过年……这些特殊节日的时候,白天逸的心情会异常的坏。 比平日里还要容易愤怒和暴躁。 白天逸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什么话也没再说了,他蹲在墓碑前盯着那支缓慢烧去的烟,许久……烟烧灭了,没了,白天逸就再点起一支。 一共点了六支烟。 终于,白天逸站起身,转过头看向楚薄义,心头的怒无处宣泄,而这个人知道真相,甚至可能就是他的原因导致雪慕的死…… 他猛地一个侧身,一拳狠狠的落在了楚薄义的脸上。 楚薄义直直的站在那,没躲避,没还击。 顾潭沉默的看着。 白天逸打了一拳又一拳,楚薄义挨了一拳又一拳。 终于,到白天逸累了,到楚薄义的口腔破裂出了血。 停手下后,只有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白天逸再次蹲在了墓碑前:“雪慕,对不起。”说完这句话,白天逸的情绪彻底的崩塌了,他脑袋埋在双膝间,肩头颤抖…… 就那么哭了。 多年压抑的情绪让他早就不应该这样的,但是心很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天逸站起身,或许是蹲久了,站起身时有些站不住的往后倒。 楚薄义站在的很近,伸手就拉住了白天逸。 两人目光对视,白天逸红肿着眼怒视一眼楚薄义狠狠的甩开手就走…… 顾潭看着白天逸渐行渐远的背影,再看看还站在原地不同的楚薄义正盯着那墓碑看,他沉声:“楚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告诉他事实。他做不了什么,他只是想知道而已。” 楚薄义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看向顾潭:“做不了什么,就不要知道。知道了只会更痛苦。” 撂下这句话,楚薄义转身就走。 顾潭抿了抿唇,看向墓碑苦涩一笑:“我会替你照顾他,别担心。” 白天逸的心情很糟。 之前演戏说好好过年,这年是没法好好过的。 今年跨年夜,白天逸窝在沙发上瞪眼看着窗外发愣,顾潭寸步不离的守着。 楚薄义不见了。 他没跟着一同回别墅,这样也好,现在白天逸并不想看见他…… 白天逸脑袋靠在顾潭的肩头,声音无感:“年夜饭,想吃什么?” 顾潭立刻回答:“很多很多好吃的。” 白天逸忍不住的一笑,动了动身,站了起来:“我去做,想喝点冰啤酒,你帮我把冰箱旁边的啤酒现在放冰箱里面。” 顾潭跟着起身搭手帮忙。 时间走的很快,吃过饭后,白天逸看着电视里的节目出神,搞笑的小品没有提起他任何一点的情绪。 揣在衣兜里的手反复的摸着那钥匙扣。 顾潭洗好碗坐在了白天逸的身旁,沉默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