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陆崇拜老师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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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绪风遇见谢怀信的时候,他刚满十七岁,从南方小城考到一线大都市里,拖着临走前mama塞得满满的两个行李箱,一路颠簸到大学的校园。陆绪风人聪明,学东西也快,大学专业选的是当时最流行的商科。 谢怀信是他第一门专业课的老师,人脉广的室友已经提前打听过,谢老师博士毕业没几年,是全校最年轻的一批老师,教学质量不错,学业负担也还算轻,只是打分从不手软,也并不像其他年轻老师一样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他连漂亮学姐的微信都不肯加,师生之间交流全靠学校邮箱。 “绪风,你觉得呢?” 陆绪风闻声抬起头,才看见其他室友都看着他,“问你呢,要不要退掉换成另一个老师的,听说另一个老师人特别好。” “就谢老师的吧,退掉不太好。” 最后全寝室只有陆绪风选了谢怀信的课,只能自己骑着新租的自行车去第三教学楼上课。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因为迷路差点迟到了,本想着应该大多数人都选了另一位老师的课,进去才发现一整个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 寻了个第一排边角的座位,陆绪风才发现在座的大都是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谢老师到底什么时候来。陆绪风喘匀了气,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就听见教室里随着关门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九月的天气还很热,来人逆着光,一时看不清脸,但见他穿了件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 他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怀信。 陆绪风一直以来寻找的偶像和目标突然就有了具象。清华本硕,麻省理工博士毕业,在国内外顶级商业学术期刊发表过多篇论文,学校最前途不可限量的讲师。陆绪风能感觉到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以至于谢怀信问谁愿意做助教的时候不假思索地举起了手。 教室里很多人都举起了手,但他新认的偶像把目光投过来,下课来我办公室,他说。 陆绪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沉默而雀跃地跟着谢怀信回到办公楼,单间办公室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陆绪风嗅了嗅,像是檀香。不久前才分化的男孩在控制信息素方面还不熟练,一兴奋就有清爽的橘子味飘出来,谢怀信迟疑了一下,说你是omega?陆绪风点点头,他不觉得omega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分化后也没在学习上输给过在基因上比他强大的alpha。谢怀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助教要做的事并不多,陆绪风专心地一一记下,末了谢怀信拿出手机问他要微信。 “那么震惊做什么?” “您不是从不加吗?” “工作需要,我又不是老古董。” 谢怀信扫了一下陆绪风递过来的二维码,跳出来的头像是陆绪风颇有感染力的笑脸,他禁不住弯了嘴角,又掩饰地干咳两下, “不许发给别人。” 陆绪风出了门,还像是在做梦,聊天列表最上面却是明晃晃的一条新加好友系统消息,纯色头像的用户单名一个谢字,陆绪风想了想,改成了谢老师。 作为国内顶级学府之一,学校里不缺聪明的学生,也不缺勤奋的,在这一群优秀的学子中,陆绪风依然很亮眼,他长得好看,人也义气,还打得一手好球,甚至渐渐有女孩子会为了和他接触跑到他们班来旁听。学校里有几个社团想邀请他加入,这样每年也能多招些成员。陆绪风彼时正在帮谢怀信查资料,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回复他们自己可能没空。一直闪烁的手机方才暗下,谢怀信突然俯身看他的电脑屏幕,双手撑在陆绪风的两边。其实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近,但木质香料的味道还是清晰地飘过来,陆绪风忍不住分了神去瞟谢怀信的侧脸,发现他的老师认真思考的时候嘴唇会抿成一条线。 “这些数据都下下来,先简单做个回归。” 谢怀信转身走了,留陆绪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安静的房间里满是砰砰的心跳声。 陆绪风干活麻利,也机灵,便干脆做了谢怀信的助手,课余时间全泡在办公室里写论文。谢怀信要求严格,但从来不吝啬赞美,会在陆绪风忍不住用邀功的眼神盯着他看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说做得不错。有天陆绪风打着哈欠要回宿舍的时候,谢怀信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堆吃的,说他身上看起来没有几两rou,应该多吃点。 陆绪风想解释自己不瘦,甚至还有几块浅浅的腹肌,但双手已经不经大脑的接了过来,便只能挠着头说谢谢老师。第二天来的时候用塑料袋装了几个又大又圆的橘子,说是mama刚从老家寄来的,绝对比这里市场上的甜。 这时谢怀信已经跟他熟悉了起来,私下里语气就带了几分揶揄,声音低低地问他,“陆绪风,你给多少人送过橘子?” “啊?就给您啊,我还没来得及分——” 陆绪风终于反应了过来,红色一直从头顶蔓延到脖子。 谢怀信却已经剥开了橘子的皮,往嘴里塞了一瓣,“不错,是挺甜的。” 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谢怀信会带陆绪风去吃饭,去的都是陆绪风不熟悉的大饭店或是西餐厅,陆绪风坐在桌子对面,看着谢怀信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自然地拿刀叉给他切好牛排推过来,突然就有点自惭形秽,又暗暗地想自己将来也能变成老师这样吗。 “想什么呢?” “我能成为您这样的人吗?” 下意识地,脑子里盘旋的问题脱口而出。 谢怀信顿了一下,继续切自己的牛排,“为什么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你有你自己的路。” 陆绪风误以为谢怀信的意思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他这样的成就,也对,他是omega,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显得有些狂妄,心里的小火苗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连同头顶并不存在的耳朵也耷拉下来。 “我是说,我不算什么,等你毕业了,出国读研,一定能成为比我还要优秀的人。” “真的吗?” “真的。” 于是十七岁的陆绪风,梦想是成为谢怀信。 谢怀信走路挺胸抬头,利落的样子像一杆枪,很多人议论说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军人,陆绪风深以为然,说谢老师起码是个师级以上的军官。十八岁那年陆绪风换了和谢怀信一样的发型,稍长的刘海代替了原来的板寸,他还想模仿谢怀信留胡子,但实在留不出几根毛,便作罢了。这时全校都能看出来他有多崇拜谢怀信,其他老师甚至会开玩笑地叫他“小谢怀信”,若是谢怀信这个时候也在场,平常引以为豪的陆绪风就会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刘海,换来谢怀信在他后颈的轻轻一按。 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谢怀信怎么会不知道。他几个月前觉得两个人忙不过来,就组织了个课题小组,几个选拔进来的大小伙子或多或少都带着对他的向往之情。其中陆绪风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最特别。他的这个学生,伶俐又热烈,看着他的眼神是少年人全然不会掩饰的仰慕。谢怀信从小在寄宿学校长大,又去了国外多年,自认比起和人交往更乐于投身学术研究,但陆绪风就像一颗会发光发热的小灯泡,总在不经意间让他忍俊不禁。可陆绪风又很懂事,和他的相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敬,会在他说累了就先在小沙发上凑合着睡一觉的时候不好意思地说可以吗,如果打呼一定要叫醒他,然后像个长手长脚的小动物一样缩在沙发里。 陆绪风打呼噜的样子有点像小猫,谢怀信想。凌晨三点,他决定一口气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陆绪风大二快结束的时候,研究小组合作的报告在一个顶尖期刊上发表了,他们鼓捣着陆绪风去暗示谢怀信请他们吃饭。几个人闹哄哄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谢怀信正在打电话,言语间听到些“离开学校”的关键词,大家大眼瞪小眼地愣住了。陆绪风说我去问问,你们在这等我。 门关上的时候谢怀信才结束这通电话,转过来就看见陆绪风一双红红的眼睛。“老师,你要走?”谢怀信一时颇感头疼,刚才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准备提前让谢怀信接手家里的公司。谢怀信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但打理好谢家分布在好几个行业的产业,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陆绪风还在等他的回答,拼命眨着眼睛不让丢人的眼泪掉下来。谢怀信忍不住地想,他的学生在外人面前骄傲得像一只小老虎,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感性。“哭什么?嗯?”谢怀信安抚性地捋了两下陆绪风的后脑勺,皮肤guntang。“事出突然,我不得不走,但还在a城。” 陆绪风吸了下鼻子,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了,“那您不会回来了吗?” “嗯,很抱歉,不能指导你的毕业论文了。” 谢怀信的手向上移,最后停留在毛茸茸的头顶,把认真打理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陆绪风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睛,又露出爽朗的笑,“我知道了,那今天先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您庆功呢。” 打开门的陆绪风又恢复了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一边一个搂着男生们说谢老师答应我们吃大餐,这段时间真是累死我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上了车的陆绪风倒是安静下来,其他几个人挤在后座吵吵闹闹在手机上看哪家店好吃,陆绪风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转过头偷瞄谢怀信的侧脸。他自己也想不通刚刚怎么就哭得跟受了委屈似的,可心里又确实是难受。 十八岁的陆绪风把这归结为对老师的崇拜,他的梦想依然是成为谢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