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rou
她的病床就靠在窗边,只要偏头就能看见那棵茂盛的樟树。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如何,还会觉得胸闷心慌吗?” “好多了,谢谢你杜医生。”代替她回答的是在一旁的mama。 “出院了后这几个月先不要做过激烈的运动,可以每天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对她的身体也有帮助。” 胡蝶将视线从树上停留的鸟儿身上收回,侧头看着自己的mama和医生走出病房。门被轻轻带上,两人似乎有什么在自己面前说不得的对话才走开。 会是什么话题呢。她把自己躺回被子,双眼一转不转地注视着天花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黑色的长发平铺在枕头和床铺上,一向红润的嘴唇因为这场大病变得毫无血色。 因为这场病,她失去了一小部分记忆。 医生是这么对她描述的,这段记忆占据了她十七年人生的半年或者仅仅几个月。和普通性遗忘不一样,而是那段时间完全变得空白,认识的人和所学习的知识都像被凭空挖走,但是并不是什么值得人苦苦寻找回来的记忆。 谈话回来的mama重新坐在床头边的板凳上继续削苹果。 “刚才我和杜医生说过了,他让你以后身体有什么情况了多和他联系联系。自己也不要逞能强撑着,知道不。还有学校的事情,我和你们班主任说过了,她这届还是带高三,到时候开学了还是把你放在她班里。” “给,张嘴” “到了新班级多笑笑,多和同学说说话,这不就熟起来了。你呀,总是不爱说话,和你爸一个样。班主任说你就是性子太静,其他也都好。说你们班班长挺热情的,人也有礼貌,到时候让你跟她坐一块” mama总是有很多话和自己说。在她印象中就是如此。那张饱满涂着桃红色唇膏的嘴张个不停,不管是面对熟人或是陌生人,她一直都是焦点。 所以她总是说自己的性格完全随了那位去世很久的沉默寡言的爸爸。 唠叨的话语让她意识昏沉起来。 “你先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院。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胡蝶迷迷糊糊地看着身边的女人离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下意识地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再睁眼已经是早上八点。 对于今天的出院胡蝶的心情并没有变化多少,她用皮筋绑起头发扎了个低马尾,挽起病号服去卫生间洗漱。 她习惯早晨冲澡。闭着眼睛去体会水珠从脸上滚落的感觉,伸手去够莲蓬头,这时耳边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将她心猛地一抖,接着手里的莲蓬头不小心脱落掉在地面。 就在快接近地面时,那个银色的莲蓬头突然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rou块在坠落到地面同时炸开,里面的血rou飞溅出来。 脚边一片血水仿佛凶杀现场,碎成rou沫的残渣黏在胡蝶的小腿上,看起来就像是被她狠狠一脚踩爆般。 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三次。 每次婴儿啼哭都会出现一团rou块或是砸在她脚边或是直接在面前充气般爆炸。 手扶住墙壁身子完全依靠住才勉强不下跪在地面,胡蝶闭上眼睛颤抖着去摸住莲蓬头借住流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除了自己,这种场面谁都不会看到。和以前一样冲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她用浴巾裹住自己出了浴室。 她曾试图和mama甚至医生形容,但因为这种情况过于疯狂而让她选择沉默。 要是说出来会被当做精神失常而被关进医院。胡蝶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被rou沫沾到的肌肤直到皮肤都发红。 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她用黑色丝袜来隐藏发红的小腿,在mama到来前忍着刚才的恶心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九点,胡蝶随着母亲离开了第一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