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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吧。更何况,夏少元是相国府唯一的少主子,而且还是未来的翰林院大学士,如今在自己家里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这要传出去,颜面何存? 夏少元放下茶碗,目光淡淡地落在楚非绯的身上,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楚非绯。 老太太也是默不作声的打量了楚非绯片刻,然后目光微闪,微微笑道:“这丫头也是有心,不过,你那手艺在我这老婆子这里却是埋没了,还是......” 这时夏少元忽地温文一笑道:“祖母,哪有孙儿到祖母这里吃盏茶还抢了祖母一个人的道理,这丫头沏茶功夫不错,正该在这里伺候祖母才是。若是孙儿发现了有这样一个沏茶的好手,也会先给祖母送来,孝敬祖母的。” 这话说得老太太爱听,含笑着点头,正要开口。 楚非绯那边已经清脆地道:“奴婢谢大公子体谅,谢老太太成全。” 老太太面上的笑容微僵,看了眼身边的蔡嬷嬷,蔡嬷嬷微微摇头,老太太低低叹息一声:“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今天这茶沏得好,这春上的布料赏你一匹,也省得少元讥讽我们瑞苑的丫头穿不起漂亮衣服。” 老太太说的是夏少元给楚非绯起名时,说她衣服颜色褪色的事,楚非绯脸色微红,周围的丫鬟婆子凑趣地低低笑起来。 “以后但凡少元到我这里请安,这茶便都由你来沏吧。”老太太淡淡地道。 楚非绯连忙躬身答谢,只觉得数道嫉妒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老夫人看了眼低头吃茶的夏少元,微笑道:“看来少元是真喜欢这贡茶,你父亲孝敬上来的就分你一半好了,长辈赐,不准辞。”老太太故意板起脸道。 夏少元连忙起身顺水推舟地谢了。 老太太又道:“你那里的人也不知有没有会沏这贡茶的,就让非绯这丫头同你一道过去,顺便教教你园子里的丫鬟吧。” 夏少元笑道:“还是祖母想的周到。” 这时,雨过天晴,屋子里跪了一圈的丫鬟婆子也悄悄起身,大丫鬟彩娥凑上前给老太太敲着肩笑道:“瞧老太太说的,大公子的明园也有个信明身所出来的丫头呢,好像叫什么雪晴的,想来也是会沏这贡茶的,哪就用专门派人去了。” “是么?”老太太诧异地看向夏少元,怎么刚才说了那么多,也没听他提起。 夏少元也是一脸的诧异:“有吗?我那园子里也有一个会沏茶的好手?我怎么不知道。” 彩娥抿嘴一笑,眼波流转地看着夏少元:“是不是沏茶好手,奴婢不知道,但是雪晴确实是和非绯同一批进来,都是信明身所出身,却是没错的。” 夏少元并不理彩娥的秋波,只是对着老太太恭恭敬敬地告辞,在路过门边垂头而立的楚非绯时,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同我去一趟吧,若是那个什么晴不会,你便教教她。” 楚非绯连忙躬身称是,再没敢推辞,乖乖地低着头,跟在大公子后面来到了那传说中的明园。 ☆、第十四章 这屋里有老虎不成? 话说楚非绯跟着大公子去明园自去教雪晴沏茶不提。 屋子里,老太太因为孙儿的告辞,倦意也上来了,只扶了蔡嬷嬷的手进了里面的暖阁,其余的人,都撵到外间去,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让老太太好好歇息。 暖阁内,一张紫檀的千寿百福床,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老太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蔡嬷嬷便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缝了一半的绑额,慢慢悠悠地绣着。 “你说......”老太太闭目说了两个字,便就住了话头。 蔡嬷嬷究竟是老太太知心知底的人,轻笑道:“老太太还想着那丫头呢?” 夏老太太睁开眼睛,望着床顶承尘上雕着百子千孙的吉祥图案,愁上眉头地长叹一声:“少元这孩子是我们夏家的独苗,从小我就是放在心坎里疼啊,好不容易我的乖孙长成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点了探花,当了翰林,本应该是全京城的好女子任由他挑选,却偏偏......” 老太太说到这里忍了忍,那话头终还是没忍住,气道:“要说都怨国涛这孩子,什么旧朝公主......” “嘘,小姐慎言!”蔡嬷嬷情急之下,连娘家的称呼也带出来了,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是要抄家灭九族的。” 老太太气闷地闭目不语,蔡嬷嬷连忙给老太太揉着胸口,劝慰道:“老太太,少元少爷是相国老爷的独子,相国老爷断不会害自己的亲生骨rou的。” 老太太叹息一声:“我只怕他为了什么愚忠愚孝,连自己的儿子也要舍出去了。那边的心计歹毒,我真怕少元今后真要是娶了那边的,那可真是......苦了这孩子了。”老太太一说起夏少元的未来婚事,就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蔡嬷嬷想起那边的手段,也是皱眉,这样的心性,若是当了当家主母,这相府怕是不知道要多添多少冤魂。 “今天这小丫头,我瞅着不错,知道藏拙,又懂得拿捏时机显露,看得清利害,又有趋吉避凶的手段,到时对付那边的主母,也算是能帮少元一把。”老太太叹道:“可惜这丫头太滑头,少元又傻乎乎的不懂我的心意。” 蔡嬷嬷微微地叹息一声:“少元少爷心里有数,老太太你也不用太cao心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相国夫人那里也盯着呢,断不会委屈了少元少爷的。” 此时,明园 精巧的锦鲤池边,坐落着一座造型古朴的凉亭,亭眉上书“望晚”两个行草,笔势纵意豪放,连绵不断。踏上凉亭,是一道竹制的九曲回廊,踏着空心竹制的地板,伴随着脚步发出悦耳的空空声,楚非绯一行人就在这竹影水色间转了几转,就到了一间临水的竹屋。 墨青色的老竹上悬有一匾,两个墨迹淋漓的狂草,楚非绯盯着看了好一会,也没认出那是什么来。 自进入望晚亭开始,随行侍奉的丫鬟就停在了亭子里,没有跟上来,只有楚非绯傻傻地一直跟到了竹屋前,才发觉周围已经只剩下她一人。 清醒过来的楚非绯立时就想回身离开,竹屋里却传来夏少元冷冷的声音:“这屋里有老虎不成?还能吃了你?” 楚非绯干笑了一声,心里道,少元少爷你猛于虎也。 楚非绯心知现在再回转已是太迟了,便在屋前站定道:“少元少爷想在这里品茶吗?那我去找雪晴过来。” 竹屋内,夏少元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并不答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在案上铺了一张宣纸,开始练字。 夏少元自幼研习书法,无论是行书还是草书,都深得其中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