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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嫁衣留下,红与红交织,鲜艳夺目,分不清是嫁衣的颜色,还是血的色彩。简洺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瞳孔猛地一缩,那血不是假的,血腥味直直冲入鼻端,透着股令人绝望的滋味。 “女子一生也就一次大婚,染上血的嫁衣,今后会成为你刻骨的记忆。”简瑶浅笑着,右手的匕首被她狠狠拔出,鲜血越发涌现的厉害,她的神色却一片安详,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痛楚:“我死在这里,就算你洗脱了凶手的嫌疑,但终究染上了不详。十多年,长姐不曾送你过什么有意义的礼物,今日你大婚,便送了这条命给你。你可莫要忘了,莫要忘了……你的长姐……是在你我的大婚之日……被你逼死的……” 简瑶的瞳孔渐渐涣散,言语也断断续续,她面上丝毫不显痛楚的狰狞,反而一派安详的浅笑。她用尽力气将拔出的匕首又狠狠刺进心脏,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不怨,不悔,只是恨……” 大红的嫁衣交织着血的红,身影重重落地,些许尘埃轻轻飞起。从头到尾,简洺都立在原地,没说一句话,没做一个动作,她看着简瑶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自杀,心中翻涌起复杂的苦涩。 她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而言,是她逼死了她,不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她若风光,便是她的绝境,所以怪不了谁,只能怪她们站在对立面,只能怪她们彼此水火不相容! “啊!” 一声惊惧的尖叫打破安宁,也打断简洺纷杂的思绪,她抿了抿嘴,缓缓转头看去,神色冷淡而漠然。 ☆、第265章 庶女嫡妻(39) 惊叫的是简瑶的贴身丫鬟,简洺很快便想清了简瑶的心思。她陪上了一条命,以这样的代价,为的却只是让她今后一生都不爽快。这种想法天真、可笑,却直刺人心,大婚之日染血为不详,更何况是死人,想来她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了。 简瑶在恨,恨简洺,恨霍齐寒,恨简廷辉……她恨所有在她无望中不援手的人,她做不到同归于尽,便用这样的方式,让大伙儿都染上一身腥。毫无疑问,她是成功了! 丫鬟的尖叫引来不少人,其中赫然有闻声而来的简廷辉,他双眼瞪的极大,手颤抖的指着简洺,微微张嘴。 简洺至始至终站在原地,她脊背挺的笔直,凤冠霞帔衬得她肌肤赛雪,容颜端庄矜贵。简瑶或许是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消息根本瞒不了,几乎是在几息时间,宾客便纷纷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简廷辉良久才勉强恢复面上的平静,他握着拳,看向简洺沉声问道。 简洺轻轻一笑,眼神中的讽刺毫不遮掩:“长姐自杀了,她不愿为商贾妇,在铜臭味里过一生,这答案……父亲可还满意?” “那你为何会在此?”简廷辉神色瞬间一冷,若真是如简洺所言,宁安侯府可就背上了逼死庶女的名声。 “这便要问长姐,或许是不想默默无闻的死去,便找了我这个见证人。” “放肆!”简洺的态度惹恼了简廷辉,他冷喝一声,刚欲斥骂,便见到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而来,又瞥过见着听风声而来的宾客,硬是将喉咙间的话咽了回去。 “匕首直刺心脏两次,生息全无。”不过片刻时间,大夫便起身叹息着摇了摇头。 宾客中大多数人都直犯嘀咕,宁安侯府近几年来的宴会似乎没一次能顺顺当当的,好不容易双女出嫁,其中一门还是赐婚,却又偏偏喜事变丧事。不少人看向简廷辉的眼神带上了怪异,起了心思。 “侯爷,迎亲的两位姑爷到了。” 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已等在门口,简廷辉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侯爷,京兆府尹带着人上门了。”管家这句话说了还不到几息时间,又有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急声说道。 “京兆府尹!”简廷辉双拳顿时握紧,他转头看向小厮,目光像是要杀人:“谁报的案?” 小厮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摇摇头。 简洺这会儿也在诧异,像宁安侯府这种世家大族,若无万全把握或严重之事,官差是不会轻易上门的。简瑶的死至今不过一刻钟,就算是死去的瞬间报案,京兆府尹也不可能来的那么快,那么只有可能,这根本是早就谋划好的。 能叫动京兆府尹来宁安侯的,本身身份定然是要高于简廷辉,也不怕得罪封川的,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目的实在令人好奇。 “下官京兆府尹郑广,听闻贵府出了谋杀案,特地前来。”京兆府尹略显肥胖的脸泛着苍白,他拱手行了一礼,便将视线投向亭子,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侯爷,不得不为,得罪了。”郑广皱皱眉,一脸的纠结,他抿了抿嘴,还是透出点消息,宁安侯可不算软柿子,无缘无故他可不想得罪。 这话一出,简廷辉当即双眼微眯,郑广的话很有深意,是有人驱使了京兆府。 简廷辉并没有强行阻拦郑广,毕竟事情到这里,没有更糟糕的了。简瑶的尸体被抬走,简洺作为头号嫌疑人也被带走。 封川得到消息过来的时候,恰巧与京兆府的人错过。他听了旁人的叙述,一双眼阴沉沉的盯着简廷辉,良久才冷笑一声:“不愧为侯爷!” 这话嘲讽意味极浓,简廷辉有点颜面落不开,他知晓对方这是怨他没有阻拦。 封川扔下这句话便甩手离去,孔家的人听到新娘子死的消息,却是不肯罢休了。宁安侯府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观礼的宾客纷纷找了由头离开。喜事变丧事,一滩烂摊子,简廷辉只觉得瞬间老了十岁。 简洺不清楚侯府后来的发展,她若是知晓,定会暗叹一声简瑶这回终于得偿所愿。 京兆府的牢房阴暗潮湿,大概是还顾虑到封川,简洺是独人一间,小小的封闭空间内,条件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简洺瞧了瞧,床铺上的被子似乎是新的,她挑了挑眉,便脱了鞋子,在上方盘膝而坐。 她想,封川是不会放弃她的。 “哐当!” 不到一个时辰,简洺还在细细思索这事,耳畔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极为清晰。她抿抿嘴抬眼看去,门口赫然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墨袍加身,只是静立,便气势如虹。简洺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看着他,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释。只是,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穿嫁衣的模样,果真是很好看。”霍齐寒静默了片刻,眼眸中闪过暗光,他说着夸赞的话,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便是身着嫁衣时,只是可惜被破坏了。”简洺弯唇笑了笑,扬了扬宽大的袖子,目光沉静平淡。 “这一日还不曾过去,又怎能说是被破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