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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可是叫她作师父的,现在竟然踩了她一头。 不过此人也是枯木逢春,谁知道竟然能碰上这种好机缘。 她偷偷觑列道人的神色,心里冷笑。列道人的那些小九九,想当峰主,还与各势力勾结,以为自己真要上位了,结果全被师叔算计着,让段长生代为登台,他便又谋算着什么时候搞掉段长生,结果呢,现在师叔又活了,他想成为明台之主的希望当真是全部破灭,心情绝对是好不了。她还知道,列道人之前和寂氏还多有往来,现如今呢,想称帝的那个,被师叔一出手就解决了,哎。 她叹了口气,哼笑一声,列道人立即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柳清溪咽了一口唾沫。 因为列道人方才的眼神,阴鸷得过于可怕。 好像是想……杀了她。 难道……她的那些眼线,都被他发现在偷听了? 突然列道人叫她:“柳峰主?可起来吧,旁人都站起来了,你还在跪谁?” 柳清溪惴惴地想了半天,突然才回过神来,站起。 阮渺已经领着这神都的诸位尊客们去金碧辉煌的墨阳峰大殿去享宴了。前面墨阳峰清一水站着或英俊颀长或窈窕的男女弟子,境界颇高,叫人看了羡慕,柳清溪再看看自己身后…… 万一列道人真的想杀她灭口,连几个能帮她挡上一挡的人rou盾都没有。 她开始害怕了。 除了谷神峰外,这场宴会其他几位峰主,都陪着外客觥筹交错,吃到了极晚。 当夜的谷神峰,却是另一翻光景。 段长生坐在石床上,渐渐地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殷情,则在他身边缓慢地吐息,让那个吞进去的珍鼎丸慢慢恢复她的伤势。 殷情听到几声哽咽,偏头一看,段长生竟然鼻子酸红,微微抽泣。 殷情叹了口气:“我从皇后那里得了个相对好的消息。那些皇子,与你,并非亲缘。这样能使你好受么?” 段长生沉吟良久,回答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并非为他们任何一人而哭,而只是为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情?” 殷情抬起手掌,血rou已经重新长了出来,“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段长生盯着她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殷情:“真不知道。” 段长生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怪你。”说完便自己默默抹泪去了。 小孩子的情绪是很难控制的,他也不想哭,但奈何管不住。眼下他的身体还想嚎啕,硬是被他憋住了。 如果是他清醒着,在成堆的尸体,即将到来的傀儡之乱前,也依然不会选择登基为神皇。 因为从他记事起,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跟他有关的,唯独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而已!但却是她亲手把他拱到了那个更加无情的位置上。 难道上次与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做神皇必须灭情绝性,他是不可能像他父皇那样,随意夺走女人的元神,借用她们的身体来满足欲望和传宗接代的,他只想拥有对这眼前一个人的爱,就不行吗?! 管他生灵涂炭!只爱你就不行吗! 他说不出来,因为殷情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一切都不能由他来选。 因为眼前这个人,恰恰最重视的,便是生灵涂炭这件事。 除此之外,她便再也不会管了。 还有什么,是会让她动一动心思的? 正心如刀割间,听到殷情朝外唤了一声:“顾金汤?” 外面微微地嗯了一声。 殷情迅速下床出去了。 段长生醋了。 对哦,她关心的还有她徒弟,她死了的师父,反正没有他。 两岁的段长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居然捡起石头往墙壁上扔去,用以发泄。 最后,忍不住偷听的欲望,跳下石床,插着手站到了洞口。 “那些人是我杀的,请让我跟神卫回去受刑吧。” “这些都不干你的事,我已经说过了。” 顾金汤突然跪下,狠狠地磕着地上的石板:“我闭上眼睛,全都是我杀人的画面。请你放我下山吧,九雏!” 殷情拒绝:“你只是需要时间。离开谷神峰,你还能去哪里?我必须留你在身边。” 顾金汤仰头,血已经在他额头流下,他嘴唇颤抖,目光笃定:“让我去四海云泥。我想修佛,赎罪。我有慧根,我有佛缘,我犯下大错,像我这样的罪人,应当沉沦六道,净思过错,我没有颜面再面对你,再面对所有人了。” 殷情不许,直接转身回去,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段长生在门口看着,越看,越不理解殷情。 而此时,殷情的眉头皱着,坐回石床上,数次想要修炼,都很快岔气,如此下去,总会有走火入魔的一次。 段长生看到顾金汤一直跪在外面。 第二日,殷情没有出门,顾金汤一直没有起来。 第三日亦如此,殷情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顾金汤的脸色已经发青,唇色发紫。 段长生望见殷情终于静下了心,在周身发出灵力的光亮。 他偷偷溜出去,点了点顾金汤的肩膀:“我送你走吧。” 顾金汤已经知道段长生因为受伤变成了小孩子,此时怯懦地说,“师父,九雏会不高兴的。” 段长生说:“我放你走,算我的,她若不高兴,又能怎样?她对我不也是如此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曲解,你们无法理解大佬对你们的慈爱,哼 ☆、十年 43 殷情吐纳许久,直到和猫换了身子。色究竟到了顾九雏的身子上,鲜少地没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看。 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层皮没覆上。 殷情在旁边趴着说:“你还是不要动得好。” 色究竟此时已经习惯了做人,这几天,看多了人死之苦,竟然想双手合十,为他们超度。 手是合不上,但也留条缝,将它主人夜摩祖师常念的经文念了几遍。 抬眼见,满室华光起,卐字闪现。 如不是看到这个,殷情恐怕难以记得,它本也还是佛修之灵物。 色究竟念完了,看着殷情,“没有我,你早已经不存在,我留在你身体里,是救你,也是借你救世人。” 殷情奇怪地瞧它一眼,总觉得它说话的神情悲悯,不像是猫能想出来的话,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但转眼,这猫就又好奇地盯住了桌上的一个花瓶。 这是沉渊前些时日拿来的花瓶,用来插可以安神的栖草,目的是为了让段长生睡得香甜一点。 虽然是人,它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想过去,把瓶子拨至地下。 那么它还是那只猫而已。或许是,因为身上有夜摩祖师的灵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