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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和高翔前来,摆手示意士兵自行cao练,快步来到身前,垂头作揖,正声道:“下官史可信参见侯爷。” 郡丞史可信,负责治理郡城,我早有所耳闻。 起先,我以为武威郡内井然有序、市井繁华全是仰仗郡丞史可信。 如今我才明白,史可信只是个幌子,其幕后首功当记在高翔名下。 不过既身为郡丞,又在这xue道中cao练兵士,想必也是有几分能耐,且深得高翔信任。 “声音如此响彻,就不怕被上面听见吗?”我指着xue顶,满腹疑虑问向高翔。 史可信朝我一揖,解释道:“陆小姐莫要惊慌,这上头是宏藏寺,寺内僧人实为我军将士假扮。眼下已入夜,寺内不许香客过夜逗留,即便偶有窸窣,也定不会被人察觉。” 一说到宏藏寺,还记得当日我和王卫忠一同去过,还在那里为jiejie和建彦祈福。 未曾想到,这地底下也是暗藏玄机。 眼下,高翔在看我来,犹如东海蓬莱。明明就站在身边,又像是遥不可及。 当时只以为他装疯卖傻,是为了安生立命。 原来自他离京那一日起,已然成竹在胸,运筹帷幄。 城府之深,心机之重,令我不寒而栗。 眼下,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若是与爹爹为敌对,只怕我有十条命都是不够死的。 爹爹,你可知道? 当日你的怜心善举,才保了我陆家一脉,若不是有他,我恐早已与你泉下相会了。 爹爹,请在给我一些时日。有了高翔的鼎力相助,他日必为你平反。 见高翔向士兵走去,众将士齐举金戈,高声呼道:“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一时呼声震天,震耳欲聋,回音缭绕,声声不息。 高翔与众将士喝令几句,便携我穿过阔地,再次进入xue道,身后喝声仍是不绝于耳。 一路细细想来,顿觉心中忐忑不安。 这般英勇将士竟呼他为大将军,而不是武威侯。 难道? 直到再听不见喝声,我顿步凝望高翔。 高翔亦停了脚下步子,踌躇望我:“怎么了?” “你当真不会谋逆?”我迟疑许久,才轻声吐出一句。 这般景象震慑了我的内心,高翔手握边关二十万大军。 如今看来,个个忠勇可嘉、骁勇善战。不论是都尉王卫忠,还是郡丞史可信,均非泛泛之辈。 “翔云盖日”只剩高翔一人,若是高翔真有谋逆之心,我朝再无一人可与他匹敌。 届时,又将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本来,我是对高翔深信不疑的。 可入了这xue道,每走一步,便是多了一分惊讶,心中更是慌得厉害。 这般心智,这般骁勇,踏平京都,血溅皇城,绝非不可能。 父仇家恨固然重要,可若这高翔志比天高,欲夺九五。 爹爹自幼便教我,小家在大义面前,如鸿毛与山岳。 韩魏倒戈,智伯难御,三家分晋,霸业土崩;襄公弑二君,十二路诸侯共击齐,小白当立。 自古以来,名不正、言不顺,是为不义。不义者,朝野不匡,民心不得,齐侯共诛。 皇上对他纵有万般不是,也绝不可行此人神共愤之事。 我决计不能眼睁睁的,看到天下苍生再次陷于水火之中。 我凛然直视高翔。 若他敢点头,我便当即摘下头上金钗刺他,必不能让他再存活在这个世上害人。 高翔显有温怒,剑眉抖扬,缓缓从裙中取出一柄龙纹短匕。 我见势不妙,迅疾伸手拔了头上的金钗向他刺脸面去。 眼看金钗离他眼目只有咫尺之遥,他却未眨一眼,挥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欲再刺,怎也发不出力。 手腕被轻轻一扭,金钗应声落地。 “好烈的性子,我还未开口,你怎知我要谋逆?”高翔斜斜一笑,弯腰拾了地上的金钗还我,“我只是想说,日后你我同殿而眠,若见我有反意,你有的是机会,就拿这柄匕首取我性命便是,我定不还手。” 说罢,便将匕首交与我手。 我握着匕首,手却是抖得厉害。 一朝天子一朝臣,君忧臣来困孤城;cao兵练士守边关,巧借鬼神城连城;纵是心有不甘,我自义胆忠肝;君得良臣,霸业已成;朝堂议论声声,万民风调雨顺。 方才竟还误会了她,不禁垂目惭愧不已。 复又跟随高翔自xue道向前,几度欲要开口表歉。他却昂首阔步,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会是怎样? 是愤怒,或是心寒,我不得而知。 他一心谋划为我复仇,我竟不知好歹,疑心于他。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踏了百来阶的阶石,皎洁月色映入眼帘,峻峭陡壁赫然在前,看去似是幽僻山谷,与在宏藏寺下面如出一辙,一众将士在夜色中挥汗执戟。 只是这山谷比方才的宏藏寺开阔了数十倍之多。 铜盔银缨漫幽谷,长戟寒刃横空出,呼声盖地黄土颤,雄心壮志天颜妒。 看得我更是激昂万分,心也随之七窜八下,久久不能平复。 为首的两名将领,竟是都尉王卫忠与少府史严守义。 严守义生得宽脸粗眉、胡须虬髯,好生狰狞,倒也心细如针,能干起库房精细之活,件件物品都算得不差毫厘。 我因见他面相粗犷,只见过他一次,之后均是派谨佩去库房领取生活所需。 未承想,他也是高翔麾下的得力悍将。 而那王卫忠,我已是打过好几回交道了,心知他年纪轻轻,深得高翔器重。 那日我落水,他舍命相救,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受高翔密令,领兵在榆树村搭救与我。 深夜风劲,呼啸而过,裙袂飞扬,高翔拉我进了xue道,正声肃然道:“这些将士都是保家卫国之栋梁,是我精挑细选的忠勇之士。他日你我入京,有他们在,边关无虞。” 自此,我终明白他为何带我在xue道走上一遭。 他是在告诉我,朝堂凶险,可他高翔早已韬光养晦、成竹在胸、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纵是那太子一党,他也全然不惧。 鱼肚破晓,我与高翔原路折回,回到了临春坊。 紫姹、红嫣二人均侧耳贴门,见我二人回来,方才跪候。 高翔依旧让塌与我,与紫姹、红嫣一并睡在玉阶。 ☆、第十四章 是日,我睡到烈阳西斜方懒懒睁眼,临春坊内只我一人。 殿外吵吵闹闹,响声雷动,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极是不寻常。 临春坊向来是生人不得靠近,就连守卫的门口的府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