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一面糊上窗。

    正红的窗花糊上白色的窗,又映衬着窗外的雪,一下子便有了过年的味道。

    七娘嫌丢人,本欲揭下那窗花,却被这样的景猛地打动。她忽停下步子,看着糊窗花的陈酿,原来这才是过年啊!屋中被熏得很暖,陈酿不喜用香,四下却弥漫着他平日里所饮之茶的气味。这般的清雅,直叫人迷醉。

    “如何?”陈酿贴好,回过头问七娘,自己亦站远些看。

    “酿哥哥,”七娘的声音忽而很低很温和,“原是过年了。”

    “是啊!过年了。”陈酿亦感慨。

    今年过年与往年倒没什么不同。除了家中一应礼数,淑妃那里亦有往来。只一处,王贵妃向来只与王家走动,今年却带上了谢家。除了派下节礼,还送了盏琉璃花灯,说是要挂到上元节。

    此事也未刻意隐瞒,汴京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先有王贵妃题字赠画的事,如今与谢家又添了年节往来,都传这郓王妃,怕是已有人选。谢府出了位皇妃,再出位王妃又有何不可?

    谢府倒不大在意这话,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气度。况且年下正忙,且不说别的,亲戚往来也已够cao心了。既要顾及着亲疏内外,还要张罗着宴席享乐。这几日里,朱夫人、仪鸾宗姬、陈姨娘、钱氏,哪个不是忙得脚不沾地?

    朝堂上虽不比平日忙碌,仍有许多人情需往来,二郎亦费心费神。直至初六,方才有些空闲。他遂邀了几位熟悉的小郎君与太学生,往玉福楼小聚。

    陈酿、五郎自然在列,也有不请自来的考生前来拜会。谢府二郎君谢汾,年少有成,多少人盼着巴结结识,只他不大理会罢了。

    一来,顾忌着结党营私一说;二来,是驴是马,他也不是瞎子,还看不出么?只是考生们,虽说少年意气,其中也确有可造之材,偶尔遇着,寒暄一番,也显得大家的气度。

    今日的玉福楼很是热闹,大抵众人都忙完家中之事,得空出门享乐。

    “我见楼下许多应届的举子,二哥有的忙了!”五郎打趣道。

    二郎冷冷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只自饮茶。

    五郎却笑起他二哥来:

    “二哥不愿见,我替你挡掉就是了。礼贤下士的虚名,有那般要紧么?你本就是个铁面金刚,装什么普度众生的佛陀啊?”

    陈酿亦忍俊不禁,直摇着头。

    二郎端坐,低声向五郎道:

    “年过得太舒服,皮痒了是不是?”

    五郎吐了下舌头,有些讪讪。虽说二哥一向无趣,如今连玩笑也开不得,越发像爹了。

    五郎遂转头与陈酿说话。

    ☆、第六十六章 花犯1

    在五郎看来,陈酿虽也迂得很,却不似二郎那般无趣,况且陈酿也训不得他。

    “陈二哥,”五郎笑道,“一路行来,我见各大赌坊都开了今年春闱的局,多是陈二哥独占鳌头呢!”

    陈酿只笑笑:

    “市井玩笑,谢五弟还当真了!”

    “听闻前几日在西街口,有位乘马车的小娘子压了你一百两。”五郎试探地看着陈酿,一面偷笑地提高调门,“也不知是谁哦?”

    陈酿一惊,这是从何说起的事?本来富家小娘子一掷千金也不值得说,偏五郎那样的神情,不必想也知是谁了!

    七娘那脾气,爱做意气之争,是家人都知道的。二郎看了陈酿一眼,也不说什么,只兀自饮茶。本来,为自己的先生添些彩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五郎这样一说,反而有些别样的滋味。

    陈酿也只笑笑,故意对五郎玩笑:

    “你既不知,我又如何知道?”

    正此时,别的小郎君也都到了,正涌进来。

    张郎君一向热情,见着二郎,忙抱拳作揖:

    “谢二哥赎罪,来迟了!来迟了!”

    “张大哥平日赶早,今日怎迟了这许多?”五郎笑道。

    “门外被考生们堵着呢!”张郎君至二郎身边,“都等着拜会你谢大人,这不,让我来引荐引荐。”

    二郎笑笑:

    “你巧舌如簧,还有推不掉的事?”

    “话是不错,”张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可不显得我在此处没脸面么?谢二哥可怜可怜我,他们来请个安就走!”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二郎也只得应下。自然,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见。张郎君那般八面玲珑,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他早已推掉许多,剩下五六位,俱是今年春闱的热门。

    陈酿一眼扫过,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几人也确有些本事的。那些考生他多不认得,只其中一位,前些日子在街市遇到过。那人似乎有意结交,只是几日不见,陈酿也就抛之脑后了。

    “陈兄也在?”那人一眼便见着陈酿。

    陈酿微点点头。二郎看陈酿一眼,既是熟识,私下引荐就是了,何须这般?

    “你们认识?”二郎问陈酿。

    “一面之缘。”陈酿点头道。

    二郎心中自然明了,原是个爱攀附的。

    那人见二郎开口,忙作揖道:

    “在下虞县吴生,与陈兄原认识的,谢大人见笑。”

    二郎礼貌地点点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吴生倒是佝得很低,连随身之物也从袖中滑落。一众小郎君只暗笑,这般做派,也太谄媚了。

    那吴生也知丢脸,忙要捡起。有好事的小郎君却快他一步,仔细一看,倒是惊讶得很。那东西,可不是女子之物么?

    那是一枚精致珠钗,瞧着做工细腻,不是寻常之物。汴京城最有名的银楼也做不出这样的累丝嵌珠,倒像是宫中之物。珠钗上裹了一张嫣红花笺,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

    一时,在场之人皆满脸尴尬。那位好事的小郎君只举着珠钗与花笺,笑道:

    “吴兄原是位风流才子啊!”

    众人瞧清那珠钗,二郎、五郎、陈酿,心下却猛地一沉。那珠钗,他们认得的。淑妃的赏赐,世间罕有,独一无二,是七娘得了!怎会在吴生身上?

    “这不是我的!”吴生忙摆手,一面不时地朝陈酿使眼色。

    陈酿只蹙着眉,不知他是何意,隐隐只觉有些蹊跷。看吴生的架势,是要说这珠钗的来历了?陈酿心道:这自然不会是七娘给的,可出处在她,一番牵扯,难免被无辜波及。

    他故作轻松,只笑道:

    “吴兄的私事,咱们别掺和了!”

    二郎亦点点头,此事只能暗中查访,这会子先打马虎掩过去,回家再同七娘问个清楚。

    谁知吴生却不依不饶起来,他只向陈酿道:

    “真不是我的!我好歹还要些脸面,怎会随身带着这东西?陈兄你可别过河拆桥啊!”

    过河拆桥?这倒有意思了,莫不是与陈酿亦有关联?一屋子的小郎君皆一副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