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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身着深蓝色锦缎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常芸翻身下马,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巫学院里走去。 “问你什么人!”男人厉喝,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冲了上来,将常芸团团围住。 常芸这才有了反应。她冷淡地扫了这几个男人一眼:“我是这巫学院的人。” “啥?”围观的民众微惊。 谭肆也吊着眼睛看着常芸。 昨日傍晚巫判院有人来报,说是巫学院遭了恶贼,死伤无数。因为事关重大,巫判院里左右拿不定主意,所以让人快马加鞭地往双川县上求去。 而自己作为这次判案的判守,今日一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还没走入门去,就见到了这突然杀出来的少女。 “你昨日身在哪里?昨夜宿在何处?今日外出为何?又为何满身鲜血?”谭肆厉声问道。 常芸看了他一眼,冷笑着继续往门里走去。 谭肆大怒。他可是云水乡巫判院里凤毛麟角的三等判官,在巫判院里人人都尊他一声“大人”,他如此身份,居然被这样一个丫头片子给不放在眼里? “此人有重大嫌疑,给我缴了她!”他朗声下令。 此令一出,顿时有两个大汉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攫住了常芸的胳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们该死 常芸面色极白,但愈是这样,她的眼眸就愈发清晰慑人。 “放开!”她厉斥。 谭肆伸出手来,正欲一巴掌扇下去,突然听见周遭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越过他,往巫学院里面探去。 在那里,走出来两个巫女。 一个身形姣好,虽蓬头垢面,仍不减她的风姿。她两手牢牢地搀扶住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步履有些虚浮,显然是受了内伤。 而被她搀扶着的老人,则是一脸淡漠。面粉袋子一样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不管是周围的修罗场,还是聚拥在一起的看客,都引不起她一丝的注意。 她们两人缓步而来,在常芸的面前站定。 咏兰看着一身是血的常芸,心里微惊,但面上却是不显。她微叹了一口气,转而向谭肆说道:“大人,我乃巫学院里的蓝带巫女黄咏兰。此人是我学院里的学生,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回。” 谭肆挑起了眉毛,看看咏兰,又看看常芸:“那她为何满身血污?” 咏兰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垂着眼,凄声答道:“她省亲回乡,哪曾想竟看到学院里这般模样……这些血,想必也是在学院里沾染上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谭肆见她如此模样,终是不好再说些什么,面色不虞地挥挥手,让那两个大汉放开了常芸。 离开大汉的钳制,常芸身形不稳,差点软倒在地。幸好咏兰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扶住。 之后,便是巫判院的果决插手。学院被封禁,院里的死尸被一批批地运出,被鲜血浸湿的地面也被一遍遍地清洗,好似妄图想用这样的方式,将那场暴行遗留的痕迹永远地抹除。 云水乡登记在册的巫女共有四十九人,死二十人,伤十五人,逃五人,最后只有九人留在院里。 那天夜里,常芸发起了高烧,再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 咏兰在老院长的授命下,成为了新的巫学院院长。 段凤君逃走,易秉谦、文洁重伤,而林暮云和廖思明只是受了轻伤,没有去得医馆疗养。那日咏兰突然将常芸唤进了书房里,同在房里的,还有廖思明和老院长。 常芸大病初愈,面色仍是有些灰败,咏兰看在眼里,心中涌出一丝的疼痛:“常芸,今日,是想要问你……” 说到这里,她不禁回头看了看站在阴影里的老院长,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是想问你,殷若凰一行人,是否……为你所杀?” 常芸点头。 “他们该死。” 她答得十分干脆。 咏兰一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下来。之前在巫学院门口见到常芸身后跟着的那个猎人,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找人去询问了一番。不问不知,一问大惊,那猎人居然说在古寺里见着了几具残尸,而常芸,此前就躺在那些残尸中间! 她心中拿不定注意,只能找老院长商量。后来,差了巫女去往那寺里,趁着还无人发现,将那些残尸找了地方全部掩埋。 回想到这里,咏兰叹了一口气:“他们狼子野心,滥杀无辜,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但是常芸,冤冤相报何时能休,你杀了他们,他们身后的人定不会放过你,巫学院现在人手不足,元气大伤,已不再能为你遮风挡雨,你……” 话还没说完,常芸就恭敬地鞠了一躬:“学生明白,学生明日启程离开,不会拖累巫学院半分!” “不……你……”咏兰很是愧疚,抓起常芸的手,泪眼朦胧:“你为院长大人她们报了仇,她们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也为你感到骄傲……” 一旁的廖思明别过脸去,嘴唇微微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角落里的老院长突然抬步走了过来。她拿起桌上的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行字来,枯瘦的手抓起,递到了咏兰的面前。 常芸这才意识到,老院长是不会说话的。 咏兰睁大了眼睛,不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话语。她不明白,将常芸送走的命令也是老院长下的,可是现在…… “常芸,我……”她觉得难以启齿。 她如此为难,尽数落在老院长的眼里。老院长摇摇头,径直向常芸走来,抓起她的右手,用食指在下面写上一行小字。 常芸震惊地抬起头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老院长。 这个早已退隐江湖的老人,这个云水乡上唯一的绿带巫女,就在刚刚,用只有她能感受到的方式,在她手中烙下一行印记。 指腹的灼热还未消散。 留下来,跟着我。 就这区区六个字,让常芸强撑了这么多日的心,终于猛烈地疼痛起来。 她眼角含着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