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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我要一笔笔地,把账给你算清楚!” …… 在暮云还在苦恼如何为常芸解毒的时候,常芸已在虚幻的梦境里好一会儿了。 说实话,暗器带来的疼痛只有一瞬,继而就是无边无尽的黑暗。黑暗之后,她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到了一片陌生之境。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堪比神仙仙境的地方。白云缭绕的蓝天之下,远处是丛丛山脉,近处是小溪潺潺。清风阵阵、鸟语花香,一切都是如此清新愉悦。 在一堵大青石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常芸定睛一看,蓦地感到心窝一抽,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陆……陆大伯?” 克制不住自己,她脚步转急,来到了陆巡的面前。 陆巡低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叹气道:“一月不见,芸儿竟长这么高了。”说着,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了常芸的头顶。 鼻头一酸,常芸差点落下泪来。但她早已在常知行去世之时暗自起誓,此生再不流泪,所以只是哑着嗓子问道:“陆大伯,你到底……去了哪里?” 为何在度灵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同所有的生活痕迹都消失不在? 陆巡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他收回手,抬起头看向天边,那里有一抹祥云静静缥缈。良久,他才缓缓说道:“芸儿,我去了我该去的地方。那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常芸脱口而出,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瞧见了陆巡身后的那团迷雾。 那似一团迷雾,更像是一道人形。常芸从未见过如此伟岸之人,仿佛拥有通天之力,世间万物都是他的臣民。可这人形生得高大,却毫无人的模样,只有浓黑的迷雾草草勾出轮廓。 就在常芸看见它的时候,周遭的一切也都在发生着变化。缭绕的白云霎时变成了浓稠的乌黑,阳光隐去,水流干涸,连绵的山峰变成了可怖的利刃,怒指苍穹,寒风袭来,风里竟有让人肝肠寸断的哭号…… “你是谁?”常芸后退一步,大声斥道。 那迷雾裂开一条缝,竟像是两瓣嘴唇邪邪地咧开。下一秒,常芸听见了一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如同一道神旨,更似一道诅咒,响彻在她的耳边——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啊!” 常芸醒了过来。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她眨眨眼,看向四周。目入的是一脸惊诧看着她的暮云巫女,还有身侧放着的一个药箱,常芸放下心来,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你醒了?”暮云皱起了眉头。 常芸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是怎么了,竟是不想自己醒来的样子? 像是料到常芸的想法,暮云松了眉头,温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剧毒极其难解,连我也是束手无策,所以……不期你竟然会这么快就醒来。” 哦?常芸挑眉。 暮云笑了:“看来连你自己都没料到。” 这是常芸第一次见到暮云巫女的笑容,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生出了恍惚之感。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暮云已是伸手替她把好了脉,再轻轻掖好被子,柔声说道: “看来毒是已然解了……但你毕竟大病初愈,还是好些歇息,有什么事情,吩咐月娘就是。” 说罢,她站起身来,轻声离去了。 第十三章 你走神了 接下来几天,常芸就歇在了暮云巫女这里。 在这几日里,常芸很明显地感觉到暮云巫女对她态度的变化。 无论是山珍海味、顶级补品,还是夏日消暑的绿豆粥,都源源不绝地送到了她的房里。她心觉有些好笑,但也不推脱,一股脑地全吃了。好些日子下来,原本瘦削的身子倒也长出些rou来,白皙的小脸更是吹弹可破。 休养了几日之后,暮云特地送来一把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上等货的长剑,待常芸握起长剑爱不释手时,才淡笑地宣布,她要单独提点常芸的剑术。 对于这等好事,常芸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勾勾嘴角,轻轻道了一声谢。 从那之后,常芸一下子从住在通铺里的巫童丫头变成了独居一室、享受专人教导的宠儿。但这些外在的优渥待遇,却无法浇灭她心中熊熊之火的一分一毫,午夜梦回之时,她的眼前不断地显现那日在祭坛边上,那个倨傲的蓝色身影…… “你走神了。”暮云轻挑手腕,剑锋已直逼常芸咽喉。 常芸回过神来,面色转冷。她放下手中长剑,坐在一旁的石墩上,闷哼一声:“我有些累了。” 暮云挑眉,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少女。这么多日子以来,不管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严苛,训练强度有多么巨大,这丫头从未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 更别说出现这种神情了。 暮云凝神片刻,坐在了常芸身边。 “你在想些什么?”她问。 常芸淡笑不答,而是转而问了一个问题:“暮云巫女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吗?” 闻言,暮云一下子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扎入了土里,嗤道,“我当然知道是谁!” 她从来都知道要害她的是谁! 常芸抬起眼来,看向屋檐边的天空。良久,她才慢慢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怀着仇恨的心,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认不出你,甚至不记得你,不记得曾经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因为在她心中,你跟一只小小的臭虫毫无分别……你说,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说着,她转过头来,凄惘一笑。 暮云怔住。 等暮云回过神来之时,常芸早已提剑舞练,投入到了她的训练之中。 不知为何,暮云第一次在她越来越成熟的剑术中,看见了不一样的意味。 * 城郊的一处宅邸里。 程墉神色忡忡地看着病榻上躺着的少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家仆来报,说是章大夫来了。 章大夫刚一跨进门,程墉就急急地迎了上去,皱纹遍布的脸上一片忧愁之色。 章大夫笑道:“程兄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让小厮把我请来。” 程墉把章大夫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