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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那么这些铜水中必定含有制造劣质铜币的原料。我们可以从这一点着手,可这么做分明太猖狂了!” 李其琒浅笑地看着她。 陆霁双眸灵动,“等一下,”好像哪里不对劲,她眼前闪现一个个片段:刚刚在宝通局见到新制成的铜币,成色足量,真铜币与流通的□□比较起来,几乎一模一样,今日若不是事先知道真假之分,她根本无从辨别……想到这里,她灵光一闪,“不对,制造劣币的地方不在宝通局。”她在李其琒赞许的眼神下继续猜测,“在其他地方,但宝通局肯定脱不了干系。” 门子通报苏子偕大人到。 苏子偕撩起门帘,乍然间见到陆霁有一霎那不自然,但很快掩饰住了。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御史台翻阅了宝通寺的账目,检查每一道制钱工序,按你的意思大张旗鼓地成功唬住了户部,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宝通寺的内部……然后,我安排了可靠的人暗中监视宝通局,每一次流出的新制钱币都查清去向,真让我找出一处不寻常来。京郊三百里外有一处大宅,在我们的监视中十有三四回铜钱运入其中,每次都是深更半夜行动,行踪隐蔽,我查过这座房子,房契在户部李大人的内弟名下。” 陆霁与李其琒交换眼神,“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此事还需谨慎,在宝通局的表面功夫要做足,麻痹他们。按你所说,在京郊大宅布置人马监视起来,若那里真是制造劣币的老巢,必然关门闭户,旁人不得窥见,你仔细盯梢往来人的,送进大宅中的粮食蔬菜的分量,送走的渣滓废物,这些地方总会露出马脚。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他拍上苏子偕的肩膀,“人赃俱获才有说服力。” “其琒,就算这次我们真的抓住了李金絮,他难道就是唯一的幕后之人吗?私造劣币可是大罪,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谅他没有这个胆子的。” “这条造劣币的链条上绑着的是某些皇亲贵胄欲壑难填的贪欲,户部之所以有恃无恐,也是得到楚王的某种默许。楚王把朝廷公器玩弄于鼓掌之中变成个人私利,以此来换得某些宗室、当朝大员的支持。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父皇彻查下来法不责众,真是算的精明。” 陆霁面露忧虑,“既如此,铜钱一案岂不是无功而返?” “是,我要达到的效果就是无功而返。”在陆霁和苏子偕的讶异中,李其琒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澄澈明净的天空,“吏治腐败积重难返,就算我扳倒户部李金絮,过几天又有赵金絮、刘金絮出现……我还没有能力涤荡朝廷,如今审查铜钱案,一方面是令他们收敛忌惮,另一方面,我想拿铜钱案的姑息来换取裁减南疆军队的支持。” 此言一出,如一记惊雷,苏子偕在愣原地 。 李其琒肃容,“劣质铜币流入市井,城内物价恐要飞涨,金陵外的商户、农家拒用劣币,不肯运粮进城,城内粮价自然节节攀升。这样下来,粮店只能关门,当铺停止收当,城内形同罢市。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强制百姓使用劣币,无疑是剥削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铜钱劣化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边境烽烟四起,壮年男丁被征军,无人开垦荒地,更兼天灾瘟疫,朝廷财政紧张。父皇有雄心壮志,想要征战四夷,可如今,国力已经难以维系。我在南疆三年,一直在思考停战的可能性,客观上,我军已大败苗人,苗人军心浮动,况且这几年苗人同样遭到天灾,他们的领地狭小更难支撑,客观上已具备了停战的契机。但朝廷内主战者的话语权明显超过主和者双方,这其中,一部分人是为了朝廷颜面,以和议为耻,另一部分人却是躲在冠冕堂皇的口号下,暗地里发国难财。” 苏子偕显然知晓内情,“□□、箭羽、鉄戟、斧……兵器都归几个皇亲宗室监制,国库空虚的同时,几大家族中饱私囊,劣铜币一案也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霁明白平衡各方势力的艰难,她不安地望向其琒,他触上她的目光,自然明白她的担忧,他大掌抚上她的头顶,顺了顺她的长发,“放心,他们会答应的。楚王也希望我放弃在南疆的兵权,他会竭力促成此事。” 楚王府中,楚王自收到李金絮被御史台人赃俱获的消息后就坐立难安,派人急急请了徐相。 徐相慢悠悠才到,在他面前径自斟茶自饮。楚王气得不打一处来,在徐相面前来回踱步,“我对李金絮千叮万嘱,他却还是着了李其琒的道。真是应了他的名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哎呀……舅舅,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这都火烧眉毛了!” “殿下的好茶是西湖的碧螺春吧,”徐相笑着接过楚王的话头,“稍安勿躁。依老臣之见,若昭王揪住劣铜币一案不放,对殿下倒是百利而无一害。”他放下茶盏,起身道,“李金絮的贪腐不过是冰山一角,劣铜钱一案隐身幕后的真正获利者是盘根错节于朝廷的诸位大员。若昭王对此案穷追不舍,不需要殿下出手,自有人跳出来收拾他。殿下只需要安心坐收渔翁之利。” 徐相的一席话让楚王由忧转喜,“那依舅舅的意思,李其琒真的会继续查下去吗?” 外面有人通报,“楚王殿下,据盯梢的人回报,康平候被请进御史台问话了。”看来,刚才的问题已没必要再提,楚王透过茶盏中袅袅升起的雾气与徐相相视而笑。 “继续盯着,随时报本王。” ☆、第三十四章 声东击西 康平侯信步走进御史台,他是清云公主唯一的儿子,昔日高祖将皇妹清云下嫁给开国功臣老康平侯,如今由他继承爵位,可见他的尊贵身份。他见李其琒也不行礼,只招呼一句坐下,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李其琒也不恼,“烦请康平侯爷跑一趟了。” 康平侯眼皮不抬,只鼻孔哼一声。 李其琒命人奉上好茶,“这可是姑苏的苦丁银毫,康平侯爷是品茶的名家,请赏鉴一番。” 他亲自执了锡壶为康平侯斟茶,“侯爷有所不知,这苦丁银毫虽然不似西湖龙井天下闻名,但在我看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汤色碧青、味甘、回甜,香气馥郁。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康平侯沉住气,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天色将晚,李其琒却只谈茶道丝毫不提及案情之事。康平侯有些坐不住了,“李其琒,有什么话直说吧,老夫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兜圈子,李金絮被你人赃俱获,可是他栽赃了本侯?” “侯爷多虑了,李金絮的确被御史台收监,但尚没有审讯,这次铜钱劣币案事关重大,父皇重视极了,尤其户部的监守自盗令父皇震怒。李金絮在狱中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