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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应付得来的,处心积虑又如何,少不得还是要败下阵来。宫里头老皇帝是个不管事,压在上头的兄长又是个功勋卓着的,远王这王侯,大抵是当到了头,想换个位子去……” 临光半晌寻不见言语,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有讷讷低语,“这样看,果真不是我应知晓的……” 他便一笑,有点嘲弄意味,可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坐正了,又说,“也不是什么天机,同你说也无妨。” 她早听出一身冷汗,汗涔涔染透了内里一身单衣,却于此时突地想到今日一桩最最紧要事情,遂低声问,“今日这桩事,莫不是也在你算计里?” 这你叫他如何回答,若说是,少不得要撕破脸皮,到最后连好不容易维系脸面都化成灰,要说不是,终究还是违了自己心意。 韩功予思索片刻,如何也没硬下心肠骗她,只是答,“确然如你所想,甚或是说,半分也不假……”他隐约叹下一口气,不知是在叹这人聪明绝顶,还是叹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偏偏一遇上她就失了计策,“不过不是我,而是那手握强权的殿下……” 临光虽早就料到他会这样答,可自己知晓是一回事,等事情真的摊开摆在自己眼前又是另一回事。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平复自己心情,“那说来说去,大约只是个棋子,却不知,你又救我这一回,于大局是否无碍……” 也是自暴自弃到了最顶头,什么话伤人就捡着什么话说。韩功予听了这话便皱眉,“话全都叫你一人说尽,我倒没什么好说的……” 他百无聊赖,又端起手边茶盏,不见饮,只是盯着杯上细致的纹看,“另有一桩事,还是叫你知晓的好……” 临光抬眼,“是什么?” “魏家的那一伙子,实在是狼子野心,这话我早就想同你说,可奈何你时时日日避着我,到了今日才说出来……” 临光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将错全都归到自己身上,只好咬牙认了,“如此还是要多谢你……” 未料韩功予径直点头,“确然是要谢的……”话一顿,好似又想起些旁的事,又道,“还有那万平宫中,那给了你这害人东西的,却不用再谢了……”吸一口气,眸光意味深长瞥她袖口一眼,这人当是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 临光警觉扬眉,想起万平宫中那模模糊糊记忆,忍不住又同他确认一遍,“那人……那人虽是帮过我这一回,可看你这样,当是有什么隐情……”话落正好望见他颊面上一道隐于眉边的痕,红肿不堪,虽不是太深太长,可到此时已结了血痂。 韩功予皱眉,觉着真是要叫她把所有事都挖出来,“哪有什么隐情,只不过从前抄家,因的是我两家罪名入的内廷,说来还是叫我们连累了……” “哦……”临光沉默,决意将这事翻过去再也不想,同病相怜也好,见义勇为也罢,说来同她是没什么直接联系的。 她揉揉眉心,只觉力疲得厉害,可疲态全都藏于骨子里,半分半毫也不肯在此时展露,只好闭着眼假寐。 一时脑海里要翻天,她今日听来的事情太过多,怎样思索都是一团乱麻,乱糟糟理不出头绪。 恍惚是一个梦,自抄家那一日开始,继而自己入了宫闱,又只身行走数年,猛然撞见从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是打是杀都不好。 她急得团团转,一面又觉得自己病得不轻,要不为何在自己陷身苦难之时,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他是主心骨来依靠,又是定心丸安身咒一样离不得心。 管她面上百般矜持冷静,可说到底,还是超脱不起来。 他是蜜糖,亦是□□,她觉得自己中毒已深。 嗡嗡嗡,真是恼人,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少女豆蔻初开,即便这人是凶神恶煞也无畏,无忧亦无惧。 夹杂着外头少年清脆声音,隔着一道细布帘子,不大清晰,可隐约还是有余音传过来,“大爷,外头好些神机营的兵过去,铁甲银兵,可威风啦……” “嗯——”极淡的一声应。 可那少年不挠不休,半点不晓得将嗓子压低些,继续又说,“领头的瞧着倒是个熟人,往日曾在府中见过的……” “嗯——”仍是不咸不淡的一声应。 “吱呀呀——”这车愈发跑得远,最后转过一道街,街上甲兵再瞧不见,连踢踏脚步声也去得远,临光始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为这多日郁结,也未自己愁肠百结。 可日子还是照常过下去,太阳东升西起,夏风吹来阴雨,一日挨着一日,数着三餐数到一二三也就没影了。 只是远王往宫里头去了一趟便再也没回来,连同他那新入府的王妃,宫门不必出,转道便入了狱。 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一说这远王早有二心,神机营自府中搜出黄袍玉印,只等老皇帝蹬腿,这人黄袍加身便可翻身做主人;二说远王殿下道貌岸然,放着房里娇滴滴的美人王妃不用,非要跑到宫内秽乱宫闱,同那新入宫没两年的宠妃一回生二回熟,趁着入宫谢恩时候滚到了一起,情难自禁,可不就是败在了一个“欲”上头。 偏偏这时吃斋念佛多年的皇后也要出来插*上一腿,说是这远王一入宫径直便往万平宫里去,绕过帝后两人,心思真是叫人难猜度,不守规矩是小,长幼不分才是大。孰真孰假谁是谁非,还不是这人一句话的事。 倒是又给远王殿下罗织一项罪名,于是弹劾奏疏长了翅膀一样往东宫的案头上飞。临到头还要牵扯上嫁了闺女的老魏侯,言道这两人狼狈为jian,一为钱财一为强权,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三分真三分假,终究还是人定胜天。 外头闹翻天,宫里头老皇帝有心也管不得,镇日里死尸一样挺在龙榻上,全靠着药罐子吊着,连喝药续命都要十来个人伺候着,好似一口气上不来就能蹬腿驾鹤西去,哪里还有那闲工夫闲力气管这些事。 远王下狱第二日,临光仍旧还是照常在正仪堂当值。 博金推门过来找她,肇庆这小子又是个空壳子,自然拦不住,叫他一路径直往里闯,自顾自坐下就是个老太爷,开腔同人搭话顺手得很。三言两语也不知为何就说到了这闹翻天的宫闱,一说万平宫里贵妃娘娘寻死觅活正想法子捞儿子,各样手段都用尽,没辙。 又说曲瑞宫里安生了几日,谨惠整日只在万平宫里候着,连带着底下人大气不敢出,这万平宫真是牢笼一样。 小道消息倒是多,真该给他个“包打听百宝箱”的名头当当。 她眼皮子疼,后脑勺还鼓着好大一个包,吸一口气才压下了皱着的眉。心惊也罢,后怕也罢,全都掩在案后一张青白的脸上,没抬头,听他絮絮叨叨又说